第十章：人類！吾族！

  「……東天門守備區第八方面集團軍。」

  這是左慈所任職的所在軍隊。

  作為一個名字和人類歷史上的一位鼎鼎有名仙人同名的人，左慈從小就壓力非常巨大。

  他的父母是不學無術的遊樂派，就是那種本身沒有修真天賦又喜歡玩樂的人，這種人其實才是大多數，甚至一些有修真天賦的人也都是如此荒度一生，畢竟洪荒天庭的福利真的太好了，分配房，吃喝不愁，更有種種修真文明帶來的便利，譬如去外位面旅遊，同時享受那些土著萬族的服侍等等，這還沒提所有的公共娛樂，譬如大量虛擬實境的遊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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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多人說，這是人類最好的黃金時代，但同時也是人類最容易墮落的養豬時代，對這話，左慈是認可的。

  他與他父母不同，從懂事開始就一直渴望著修真大道，渴望成就為仙人，這才是真正的逍遙自在，比那凡人的數百年短暫生命不知道好上億萬倍。

  所以左慈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就表現出了極強的修真天賦以及心性。

  他是小學考初中的學校狀元，他是初中升高中的小區狀元，他更那一屆考入三清學院的前百精英！

  有著天賦，更有著勤奮，那怕沒有背景後台什麼的，左慈依然是脫穎而出，特別是在三清學院中更是實力突飛猛進，到得現在，他已經是元嬰期修真者，而這還是他一直學習知識，壓根沒管境界的緣故……不過這也正常，作為正統修真者，境界什麼的不說無關緊要，至少也不是最緊要的，知識，符文，底蘊這才是正統修真者所追求的東西。

  就如此，左慈終於在三清學院中被仙人導師所看上，成為了東明炎仙人導師手下的碩士生。

  要知道，仙人的名號可不是隨便亂取的，早期的仙人就不說了，他們大多是聖人同時兼修的修真者，不單單是人類大能，更是天庭上位者以及人類的祖宗們。

  這些大能們的名號基本都是自己取的，或者外人稱呼的，譬如三清道尊就屬於此類，但是隨著體制越來越健全，隨著修真盛世的來臨，對於仙人的名號稱呼也開始有了規矩，這可不是能夠亂稱呼的。

  而左慈導師的仙人稱號可以表明幾個重要信息，其一是東，一般以方位來作為開頭的仙人都是軍方系統的，其二明，證明他在人類氣運共振中有著貢獻，對於許多衍生位面里是信仰或者神明，神而明之嘛，其三的炎則代表著他仙人根基中的五行屬性，而只有三個字號則說明了其成仙還很年輕，不是上古大能之列。

  雖是如此，這也很不得了，作為有志成仙的左慈來說，他非常明白一名仙人的份量有多大，要知道上一名仙人成仙已經是三百多年前的事情了，按照洪荒天庭發布的數據來看，自早期大能們成仙之後，新生代的仙人平均每五百年才誕生一名，而每一名仙人根據其所屬，軍方的直接榮升為集團軍隨軍仙人，非軍方則直接給予天庭眾議院議員身份，別的福利待遇權力更是多到不可細數啊。

  左慈既然成了東明炎仙人的碩士生，他也就成為了東天門守備區第八方面集團軍的一員，只是目前還屬於代職，需要他畢業後才能夠正職，就算如此，他也成為了一艘天地玄黃艦副艦長，而且這艘天地玄黃艦是該集團軍三艘混沌玄黃艦旗艦與副旗艦的護衛艦之一。

  對此左慈是非常滿意了，甚至可以說是超出了他對人生規劃中僅次於獲得先天靈寶這一項，不單單是有了軍籍，更有著一名仙人導師，雖然還不是師傅，但是只要他不給導師丟臉，不自毀前程，未來拜師成功是妥妥的，這就是堂皇大道啊，未來的他成就仙人的可能性又提升了許多。

  左慈所規劃的人生未來正在被他一件一件達成，但是就在今天，就在此時，他的一切人生規劃全部崩塌，新的人生就在他眼前猛的展開……

  「最高警戒！？冰皇再次來襲了！？」

  左慈被艦船智能系統所發布的信息給驚呆了，這時的左慈正在艦載實驗室中解析符文，然後立刻就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成了紅色，天地玄黃艦自帶的元靈智能系統直接開啟了艦船的最高警戒功能，所有在艦船中工作人員必須要立刻回到工作崗位，艦船將會立刻融入到混沌玄黃艦的混沌網絡中，同時艦船進入戰鬥配備，所有艦載修真者做好混沌網絡武裝準備。

  左慈自然知道關於最高警戒發布時的各項注意事項，所以他也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就從實驗室出來，可是還沒趕到艦長指揮室，他立刻就再度接到元靈智能的信息發布，他已經從副艦長成為了艦長，原因是艦長死亡。

  這就很嚇人很可怕了。

  左慈所屬軍團是東天門守備區的第八集團軍。

  洪荒大陸是多元宇宙最為特殊的正常位面，處於多元宇宙的核心，也是多元宇宙唯一的恆定超魔級位面，同時也是洪荒天庭的核心主位面，更是人類的祖地。

  為了防備萬族復歸以及別的一切災難，洪荒大陸周邊臨近位面全部都有強力部隊永恆駐守，雖然多元宇宙位面並非是以三維空間來分布，但是為了明確駐守方位，依然以東南西北四個方面來進行防布，東天門就是四大區域之一，而每一個區域都有十大集團軍，每一個集團軍共有玄黃艦八百萬數量上下，正統修真者一萬，旁門修真者十萬，左道修真者五十萬，其中玄黃艦系列必有至少三艘混沌玄黃艦作為主艦旗艦，其中兩艘副旗艦隻是常規混沌玄黃艦，而主旗艦必有永固仙天以應對任何可能情況，同時，每一艘混沌玄黃艦必有一名隨軍仙人。

  這就是洪荒天庭近衛部隊，是護持整個洪荒天庭的第一道防線。

  左慈所在艦船雖是天地玄黃艦，但卻是混沌玄黃艦的護衛艦序列，一旦受到任何襲擊，立刻就有混沌玄黃艦的混沌網絡進行防禦，這可是三艘混沌玄黃艦的混沌網絡，一旦互乘疊加，便是先天級存在都無法一擊破防，除非是大羅金性級的超限攻擊，若真是那個層次的攻擊，這艘天地玄黃艦立刻就成粉末了，斷不可能艦在人死，這完全不符合邏輯啊。

  左慈心中頓感不妙，他急匆匆來到艦長指揮室，就看到了原艦長屍體還在地面傷，不過其腦袋卻沒了，或者說炸了。

  左慈滿腦袋問號，但他還是立刻說道：「全艦聽我指揮。」

  旁邊的軍人立刻將左慈的命令傳遞給全艦，左慈就坐上了艦長位後急急說道：「將敵人信息傳到屏幕上，搞什麼鬼，敵人的信息呢！？友艦分布呢？旗艦命令呢？我怎麼一個都沒有看到！你們全都該上軍事法庭！」

  旁邊的軍人都是彼此對望，這時都還有軍人正在從外跑來，而旁邊的副官就對左慈說道：「副……不是，艦長，沒有敵人，沒有友艦分布，沒有旗艦命令……我們遭遇了時空亂流暴！」

  「時空……什麼？」左慈遲疑了一下問道。

  「時空亂流暴！」副官大聲說道。

  同時，元靈也將天地玄黃艦及周邊情況投送到了屏幕上，而左慈一看屏幕，整個人都呆滯住了。

  作為正統修真者，他在三清學院中肯定是看過時空亂流情景畫面的。

  時空亂流分為兩種，一種是時空亂流暴，一種是時空亂流，這兩種其實是不同的東西，時空亂流自不必多說，多元宇宙四大絕地之一，也是洪荒天庭重軍鎮壓之地。

  而時空亂流暴則是一種多元宇宙自然現象，多元宇宙中的大多數區域都可能遭受到時空亂流暴的衝擊，之所以是大多數區域，就是因為類似洪荒大陸及周邊，類似四大絕地，類似一些特殊下位面，比如深淵，巴托九獄之類的地方是不會有時空亂流暴的。

  這時空亂流暴其實是時空亂流泄壓的產物。

  時空亂流連通了多元宇宙從開闢到終末的幾乎一切時空，但其本身是不可控的無序狀態，所以在時空亂流中會出現不同時代的超凡體系亂戰，甚至更有先天級存在潛伏其中，而一旦出現超限級力量爆發，時空亂流就會因為壓力過大而出現裂痕，這就會導致在多元宇宙各個位面，各個不同時間段中忽然出現時空亂流暴這種自然現象。

  時空亂流暴會將身處其中的萬物都吞沒進去，然後從另一端噴吐出來，雖然被捲入其中的存在不會落入時空亂流中，但是也會經歷時空劇變，九成九的生命都會在時空亂流暴中直接湮滅，就如同過去了千百萬年一般，除非是不朽的聖人或者仙人，凡物連被噴吐出去的可能性幾乎都沒有。

  而即便極幸運的被噴吐出去，所處的時間完全未知，所處的地點也是完全未知，這就是一個賭運氣的事了。

  「怎麼可能！」左慈眼前一黑，他強打起精神，立刻就失聲吼道：「我們可是在洪荒大陸周邊位面，依照因果錨定學，這裡根本就不可能出現時空亂流暴，而且我們即便真有時空亂流暴，我們的旗艦與兩艘副旗艦呢？混沌網絡是紙糊的嗎？三艘混沌玄黃艦布設的混沌網絡，便是落入時空亂流表層，都可以強行錨定現實世界拉扯回來，怎麼可能被捲入到時空亂流暴中！？」

  這不單單是左慈的疑惑，也是這艘艦上所有正統修真者們的疑惑，便是旁門與左道修真者，他們其實也都在學習各種知識，雖然無法如正統修真者那樣將知識直接轉變為力量，但是該懂的東西也是不少。

  眼前這一幕是完全違背基礎定律的，類似於恆星不再發光發熱，反倒是吸光吸熱一般可笑。

  但事實就是，他們及這艘天地玄黃艦確實是在時空亂流暴中，從周邊的數據與情景就可以看得出來，同時與外界的一切聯絡全部中斷，即便還有別的友艦都被捲入，同在這時空亂流暴中也不可能聯絡上。

  「……全艦保持最高警戒，等待下一步命令。」

  左慈說了這番話後，就急急走出了艦長指揮室，與在外的另兩名正統修真者打了個眼色，又帶上了其餘左道旁門的修真者一起，直接就聚在了這艦長指揮室外討論了起來。

  「果真是時空亂流暴，雖然這很不可能，但是已經如此了，我們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來。」左慈率先開口道。

  其餘兩名正統修真者都是三清學院的學生，不過他們都是屬於短期內的體驗生，沒有軍職，實力也很弱，一個是築基，另一個是金丹，但也僅是如此，他們在艦上是作為體驗生，是參與學習的，根本沒有任何發言權。

  反倒是旁門的一名大乘期體修就悶聲說道：「什麼辦法？我們已經在時空亂流暴中了，除非是超限級力量爆發，不然我們根本就脫身不得。」

  三名正統修真者同時都用怪異的目光看向了他，這名大乘期體修莫名其妙，在他旁邊一名美女劍修就冷聲道：「所以說體修都是連腦子都是肌肉的傢伙，他所說的辦法，是如何讓我們活下來的辦法！」

  左慈就點頭道：「正是如此，時空亂流暴前路未知，我們什麼時候回到現實世界也是未知，對外界來說只是一卷，但是我們很可能在這裡已經度過了上億年，十億，甚至一個量劫的時間了，除了聖人與仙人，我們誰能夠活這麼久？更別說還有船上的凡人軍人了……甚至萬一時間跨度太久，連我們所在的這艘天地玄黃艦都會腐朽，我所說的辦法，就是如何讓我們熬過這麼長的時間的辦法。」

  其餘修真者都是微微點頭，各自面色都是沉重，因為他們都知道，這種辦法其實是有的，正統修真者藉助艦載的道韻反應堆作為能量，還真可以在小空間內製作出時空凝滯效果，但是大多數的凡人艦員軍人們，他們可就真沒辦法了……

  「天地如煉，唯爭一線……」

  莫名的，左慈忽然心中一動，就念出了這番話來，然後他立刻就要吩咐接下來他所做的決定，可就在這時，元靈忽然再度發出了信息，時空亂流暴擾動效果正在快速下降。

  在場修真者們立刻就是滿臉驚喜，各自都往自己的位置跑去。

  左慈也是立刻回到了艦長指揮室，他同樣也是滿臉振奮與驚喜。

  能夠不犧牲族人，那肯定是不犧牲的好啊。

  而且這次的時空亂流暴持續時間這麼短，這就意味著他們穿梭的時間跨度並不長，或許只是幾十年或者上百年的跨度而已，這麼短時間內的變化，對他們來說其實根本就無傷大雅。

  然後就在這時，這艘天地玄黃艦的前方猛的變化，從時空亂流暴中的那種不規則亂序回到了主物質世界，與此同時，這艘艦內也收到了來自旗艦的信息，以及別的友艦信息。

  「……兩艘混沌玄黃艦，三十二萬艘天地玄黃艦，四百八十三萬艘道韻玄黃艦……第八集團軍戰力大損啊。」左慈嘆息著說道。

  忽然間，左慈眼角看到了什麼，他往地面上一看，整個人就呆愣住了，因為原艦長屍體發生了變化，這個沒了頭顱的屍體皮膚上居然有了紋路，在他屁股位置還有了一條尾巴。

  「萬族！！艦長居然是萬族！！！」左慈整個人驚得要直接蹦跳起來，不單單是他，整個艦船中的所有軍人全部都用一副駭然目光看著了屍體，各自張大了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幾秒後，左慈才冷靜下來，但也只是表面冷靜，他心中的驚駭簡直難以用語言形容。

  一艘天地玄黃艦的艦長居然是萬族！？

  這事可真是要捅破天啊！

  這可是洪荒天庭親衛隊級別的護衛集團軍，而且這還不是跳板軍種，也不是登陸軍種或者別的任何軍種，這可是玄黃艦的艦長指揮官啊！

  這樣的事情一旦被外界所知曉，那立刻就是驚濤駭浪，不知道多少軍方系統的大佬要被處理，甚至一個不好就會引發仙聖再度起爭執。

  「向旗艦報告，立刻！向旗艦報告！！」左慈立刻大聲吼了起來。

  吼完後，旗艦那邊居然直接發來了通話，而且這聲音就是他的老師東明炎仙人。

  「我命令，全軍啟動一級戰備！」

  「所有道韻網絡連結入混沌網絡！」

  「開啟旗艦永固仙天輻射！」

  「所有正統修真者進入道韻共鳴，立混沌道韻戰陣！」

  「我命令！」

  「殺萬族！！」

  左慈立刻感覺到一陣道韻擴散痕跡，他的視覺也從艦長室中來到了這方天地，而僅僅只是第一眼，他胸中的熱血就直接沸騰到了激烈，轉而就是無比的憤怒，痛恨，乃至是瘋狂。

  這裡是洪荒大陸，而在目及的遙遠外，數以百計的萬族聖人正在破空而來，而且其數量還在不停增加。

  而在他所處的位置，除了已經殘缺的第八集團軍，更有另外六隻不知番號的軍團，都有數以百萬計的玄黃艦，都是立刻開啟了對外戰鬥型態，而且這樣的軍團還在不停的從天頂上的時空亂流中竄出，而每一隻竄出來的軍團全部開啟了同樣戰鬥型態。

  「這些骯髒的野獸，居然敢踏上洪荒大陸！？」

  「怎麼能夠允許……怎麼能夠允許這些噁心的東西來玷污我們祖宗奮戰的土地！」

  「萬族！」

  無數個體的聲音響在艦船中，然後從艦船中穿透而出匯聚在一起，終於形成了萬眾呼喊，所有的人，不管是身居高位的仙人，還是艦船中的凡人，他們無一不是赤紅著雙眼盯著遠處的萬族，那從祖先血脈中流淌下來的仇恨在這一刻刺激著他們的意志，不管其中是否有卑微者，是否有傲慢者，是否有貪污或者靠著背景來鍍金的人，在這一刻，他們全部發出了齊聲吶喊。

  殺萬族！

  「仙人出列！」

  東明炎仙人直接出現在了艦船外，然後是另一名仙人，又一名仙人，再一名仙人……

  前後一共十六名仙人出現，然後以他們為節點，一座幾乎覆蓋半個天空的符文大陣就此虛空而生。

  「皇天在上！」所有仙人齊聲吶喊，各自彼此對望，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決絕。

  仙人以下的修真者們還沒看清楚敵人的強度，但是仙人一瞬間就知道了，來襲萬族聖人數百之多，更有十七名先天聖位！！

  「后土在下！！」

  十六名仙人齊聲吶喊，眼中都是決絕，然後他們各自炸開，不是化氣，而是包括精氣神，連同他們的靈魂與真靈全部炸開，只剩下仙天，然後仙天化為節點，而他們所炸開的精氣神，靈魂，真靈則化為這大陣與所有玄黃艦的養分。

  霎那間，大陣猛的變化，化為了縮小版的三十三層！

  「為護吾族，吾等願萬死！」

  仙人們最後的聲音迴蕩在這三十三天大陣中，而剩下所有的人類齊聲吶喊出了戰前最後的話語聲。

  「殺萬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