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本質

  吳明還記得四騎士最初的相遇。

  那是他微末之時，四騎士就一眼看中了他的英明神武，在相遇之初就跪拜於地，而後更是獻出忠誠，對他忠心耿耿。

  

  雖言臣屬，但實際卻是夥伴，這也是承載著他夢想與大願的一部分啊！

  千年一別，再會時卻已是生死相隔。

  吳明知道，四騎士已經是沒了。

  現在的四騎士是以他的本質而顯化出來的某種執念。

  同根同源，吳明在看到四騎士的那一刻就知道，這力量來自於他的本質。

  自當初他被拖入低緯度，在中途時，子牙和昊以某種方式將他部分本質拉扯出了低緯度，中途只有寥寥信息傳遞，他只知道子牙和昊建立了人類城，再多的事情就不清楚了，而且也不知道建立人類城前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人類城在何處，現在又是如何了。

  但是從四騎士的情況來看，那人類城很可能已經……

  吳明盤坐當場，看著從天空落下的四騎士之一，騎著黑馬的饑荒。

  這時候的四騎士已經強大到不可想像的地步，光是其戰馬奔騰而過之處，空間便如薄紙一樣輕易被撕裂開來，地風水火海嘯一樣跟隨在騎士身後，從天落下，所有的精靈們全部都慘嚎起來，連銀色月光都是兩腿顫顫，唯有吳明默默看著，默默等著。

  騎士本是直追古而來，但是在靠近吳明時，那種同根同源的吸引之下，騎士就棄了古直奔向了大領主，接著就直撞入了吳明體內。

  那是……

  在一片火海之中，天地俱在燃燒，伴隨著火焰的則是破壞，死亡，粉碎……

  饑荒外形粗獷，是一名容貌蒼老的野獸人，就見得他騎著一匹地獄夢魘，一手持著東方青龍旗，一手持著青萍劍，帶領著一隻死亡騎士隊伍奔殺在這火海之中。

  不管是東方青龍旗還是青萍劍，這兩者都是吳明所造的後天靈寶，威力十分強悍，不輸給低等的先天靈寶，而這兩物一攻一防，青萍劍一劍橫掃千里，東方青龍旗一卷之間化火海為坦途，更可以集中所有死亡騎士的戰力為一體，兩者配合，使得饑荒在萬族超凡群，以及數名聖位圍追堵截下依然越戰越勇。

  但是終究只是凡物的反抗，便是有兩件後天靈寶，饑荒終究不是聖位，他揮舞兩件後天靈寶的速度越來越慢，而被殺死的死亡騎士越來越多，這也讓饑荒越來越弱，到得最後，他居然停下了向前，而是與身後的死亡騎士們看了一眼，這時，吳明的視角恰好就在其隊伍後方，饑荒這一眼仿佛是與他對望了一眼。

  「為大領主盡忠至此了！」

  吳明讀懂了饑荒的眼神，然後他就看到饑荒將兩件後天靈寶啟動了自爆，但是畢竟不是原主，而面對的又是聖位，到得最後，只有青萍劍自爆開來，而那東方青龍旗就為一高階聖位所得……

  第一名騎士，饑荒，他歸來了。

  一些玄之又玄的莫名之物從黑馬騎士中傳到了吳明身上，兩者同根同源，一經傳入立刻就水乳交融。

  吳明雙眼裡的空洞似乎略略少了一絲一縷，而古心靈之海中被困的鯤鵬活動範圍也擴大了少許，雖然未能不多，但是這些變化確實是發生了。

  而隨著黑色騎士的消失，被黑色騎士帶動的地風水火亂流也開始逐漸消失，此刻天上只剩下了三名騎士。

  眼看吳明無恙，那黑馬騎士也消失不見，古和銀色月光都是鬆了口氣，然後古就再度振奮的往天上去引下另外的騎士了。

  吳明就繼續對著銀色月光道：「你繼續說。」

  銀色月光親眼看到吳明將作為六大痛的四騎士之一給吸收了，作為見識過六大痛恐怖的他，當下就變得了更加恭敬，那種許久未見，而且吳明現在感覺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的樣子，讓他心裡本來有的一丁點矜持是徹底沒了，當下就用那鼻青臉腫的臉對著吳明露出了看到金大腿的表情，接著說著了自千年前那一戰後所發生的事情。

  然後過不多時，古又引了一名騎士下來，這名騎士騎著綠馬，依然帶著席捲天地的地風水火直往下沖，也依然如同之前那名騎士那樣直接撞入到了吳明體內。

  在吳明的眼中，這裡是一片城市廢墟之中，一名容貌英俊的死亡騎士正一手提著赤金火尖槍，一手持著北方玄武旗，正指揮著大量的普通凡人與少部分超凡者，他們利用城牆，堡壘，地道，以及一些覆蓋了修真符文的防禦設施在抵擋入侵者。

  入侵者是漫山遍野的萬族超凡，更還有天上的聖位神靈，這騎士所守衛的城市廢墟被毀滅了又毀滅，城牆早已沒了，建築物都化為粉末，堡壘已經被徹底打破，連地帶都被威力巨大的攻擊給掀飛到了天上，這片廢墟上已經再沒有幾個防衛者。

  這名騎士沒有投降，防衛在這裡的所有人也都沒有投降，而在最後的那一刻，這名英俊的死亡騎士回頭望向了殘餘的戰士，同樣的也望向了大領主。

  「我到此為止了，大領主。」

  騎士轉身，大聲呼喝，帶著兩件後天靈寶衝上天空與聖位集群對撞在了一起……

  絲絲本質融入到吳明的體內，這一次這些本質並不是一瞬間就與他合一，而是在快速的汲取著，但是融合確實花費了一些時間。

  第二名騎士，死亡，他歸來了。

  「……昊希望找到子牙，而那時候子牙正被萬族圍攻……」銀色月光繼續說道。

  吳明看了銀色月光一眼，他眼中的空洞更少了一些，銀色月光則是一愣，就恭敬的微微低頭，吳明就搖了搖頭道：「你繼續說就是。」

  銀色月光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應了一聲繼續說了起來。

  過不多時，天上的古再一次引了一名騎士下來，這次的騎士卻是騎著紅馬，其劃破天空的威勢更加恐怖，連古身軀都受到了傷害，而隨著紅馬騎士靠近吳明，這騎士也義無反顧一般的往吳明體內投來。

  這是在群山曠野之中，紅馬的騎士正是戰爭，是一名中年人類男子，他指揮著大規模集團軍正在四處的衝殺，就見得他持著太陰滅神刀與西方白虎旗挾裹整隻隊伍，以匪夷所思的機動力與突破力來攻擊萬族大部隊，每一次都取得了輝煌戰果，但是漸漸的，戰爭所帶領的大部隊被糾纏住了，也有聖位趕來圍攻，天上火雨狂下，地面大地崩裂，戰爭所帶隊伍的騰挪空間越來越小，整隻隊伍傷亡也越來越大。

  終於，在群山之中，聖位將這片群山完全摧毀，山道堵塞，隊伍被山崩所掩埋，殘餘則在半山往上衝擊，他們的目標卻是聖位神靈，以凡人之姿向著聖位神靈舉起了武器。

  在這衝鋒前，戰爭往後看向了隊伍，同時也看向了吳明。

  「大領主，吾先行一步！」

  騎士手持後天靈寶，衝鋒在了隊伍的最前方，兩件後天靈寶閃爍著最後的光華，在衝刺往崩塌的山巔那一刻，騎士帶著兩件後天靈寶一躍而起，與一名聖位神靈撞在了一起……

  這本質也投入到了吳明體內，也在由吳明慢慢消化著。

  第三名騎士，戰爭，他歸來了。

  吳明閉上了眼睛，他腦海中想著當初與四名騎士的過往，然後再次睜開眼，就看向了天上的最後一名騎士。

  這騎士跟隨古一落而下，然後它似乎愣了一下，接著就義無反顧的同樣投向了吳明。

  吳明就見得在他原本的核心領地上，瘟疫正單槍匹馬的四處邀戰，她手持閻羅鐮刀和南方朱雀旗，兩把後天靈寶威力無窮，而她又無軍隊拖累，任何超凡在其面前連一鐮都擋不住，唯有聖位才可以與她周旋，而且不知道是大局已定，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這些聖位都沒有急著將她打死，也沒有肆意的攻擊地面建築，這才使得無人主持的魔法塔依然存在，這些聖位正仿佛貓戲老鼠一樣的包圍在瘟疫周邊，抵擋她的攻擊，然後隨意將其打飛。

  而瘟疫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的被打飛，然後衝上前，又被打飛，她的鎧甲爛了，她的坐騎死了，她的身軀已經開始破碎，但是這都無法阻擋瘟疫再一次，又一次，繼續的往前衝鋒……

  到最後那一刻，她的身軀已經殘破不堪，而她臉上卻帶著了一種釋然的笑容，她就轉頭看向了魔法塔，而吳明就站在這魔法塔之前，兩人的視線對望在了一起。

  「大領主，瘟疫隨您來了……」

  接著瘟疫舉起兩把後天靈寶，與這魔法塔中洞天福地的道韻共鳴，瘟疫往魔法塔沖了過來，而周圍的聖位們臉上有了慌張，各自齊齊吶喊，瘟疫就與這魔法塔對撞在了一起，兩件後天靈寶也就此自爆開來……

  第四名騎士，瘟疫……她也回來了啊。

  天上再也沒有了四騎士，只有古在不停撕碎那些魔獸巨獸。白骨血肉如雨下，而吳明正在吸納這四騎士所帶回來的本質。

  他就看到四名騎士滿臉笑容的站在他面前，各自持著武器對他敬禮，那笑容既是坦然，也是釋然，更是歡喜。

  「大領主，我們未曾違背與您的誓言，以天上的星辰與心中的……」

  吳明喃喃的說道：「以天上的星辰與胸中的日月起誓……汝不負我，我不負汝……」

  「於無窮輪迴中念誦我名，靜待我來……」

  吳明眼中的空洞更是少了一些，他看著古不停撕碎那些魔獸巨獸，又聽著銀色月光敘說當年所發生的一切，漸漸的，他心中的情緒越加安定，所做的決定也越加的堅定。

  這時，銀色月光恰好說到伊露維塔成就高階聖位，立刻就被好幾個高階聖位圍攻，然後一發袖中乾坤大仙術（偽），接著就開始落跑，說到這裡時，銀色月光還對吳明露出了滿臉的埋怨。

  看啊，原本多好的姑娘啊，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

  「等，等一下，這裡暫停一下。」

  吳明揉著太陽穴，他邊吸收九分之一的自己本質，邊對坐在他面前的銀色月光問道：「你確認你說的是伊露維塔，而不是某個搞笑逗逼？」

  吳明越是細想伊露維塔的那種端莊認真形象，越是不敢相信這是伊露維塔會做出來的事情，反倒是在低緯度下的那些去吧，皮卡丘的存在，或者是這些存在的主人，某個搞笑殺手非常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銀色月光看著吳明揉了揉太陽穴，他也下意識的揉了揉自己的臉，他的臉依然是鼻青臉腫，而且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緣故，他可是聖位啊，這麼久了這些淤青都還沒有消散恢復……

  「……有你在的時候，氣氛都在逐漸搞笑啊。」

  「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呢！？那是搞笑嗎？那分明……」

  吳明又繼續靜靜的聽著銀色月光的敘述，他就看到四騎士已經變得了非常虛幻，他們笑著沖吳明再次敬禮，特別是瘟疫，敬禮後又來了個飛吻，接著燦爛的笑著。

  四騎士轉身，步入到了虛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