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死了都不讓他們超生

  村長卻覺得不對勁。

  這幫難民去賣狼屍，經過鳳鳴山，土匪窩剛好被滅，這世上有這麼巧的事嗎？

  他嚴肅叮囑大家，「無論如何，這些難民都是狠人，若能與之交好，便絕不能交惡。」

  「我們曉得的。」狗娃爹說，「村長，土匪們全死光了，天壽他們大仇得報，明日我們殺雞祭奠亡靈吧。」

  想起慘死的兒子、被搶走折磨死的兒媳，村長眼裡恨意翻湧。

  「明日我親自去鳳鳴山看看，確認那些畜生是真死了再說。」

  狗娃爹眼眶發紅，「我也去。我弄點黑狗血，灑在那土匪窩裡，讓這些畜生死了都不能投胎。」

  他旁邊一村民接口，「聽說公雞血也可以，我一會兒回去把家裡的公雞殺了。」

  另一村民苦笑，「你殺了公雞，全村的母雞都配不到種了。不過，」他眼神暗了暗，「公雞沒了可以再養，先殺了辦大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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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壓制土匪的亡魂，才是眼下的頭等大事。

  又有村民說，「不如去找個道士做場法事，將他們打得魂飛魄散，不比我們這些土法子要管用得多？」

  狗娃爹鄙夷，「你傻啊？道士做法，向來是超度，從未聽說過他們會做讓亡魂不得超生之事。這事兒有損陰德和天理，傻子才會去做。」

  「那咱這些都是民間流傳的法子，管用嗎？」

  狗娃爹道，「管不管用不好說，但我相信，流傳即有道理。況且，土匪都燒成灰了，咱還能如何？做這些無非是讓心裡好受些罷了。」

  大家都覺得有道理，默默點頭。

  「外面雨停了，我們現在就去吧，免得土匪的鬼魂被陰差接走了。」

  村長一想，反正今晚也睡不著，便說，「那趕緊去做準備。」

  「早知道方才我們就先帶上這些東西。」

  「你這不廢話嗎？我們沒去土匪窩之前，壓根兒不知那些土匪是死是活。」

  「行了，別吵吵了，咱快一點。」

  「不能光是咱們幾個忙活，得把全村人叫上。」

  睡得正香的盛長生等人，迷迷糊糊聽見「梆梆梆」銅鑼被敲響的聲音，起來看過又回去睡了。

  「說是這個村子的人要連夜去土匪窩淋黑狗血。」

  「啊？那咱是不是要起來幫忙？」

  「幫什麼忙啊？那點狗血，他們自己都不夠撒，咱就不去湊熱鬧了，睡覺。」

  實在太累、太困了，哪有精神管人家的事。

  等到天色大亮起床，大家發現村里都在殺雞宰鴨，不禁很是稀奇。

  聽說是村民是祭奠亡靈的，也都很識趣的沒往跟前湊。

  里正看了下天，晴空萬里無雲，便跟盛長生說道，「今日明日都不會有雨，不如出發吧？」

  張老太卻說，「咱物資全濕了，難得太陽這麼好，先把物資攤出來曬曬吧。尤其是糧食，都漚發燒了，再不曬乾就要發芽了。」

  里正沖她笑，「那咱們離開這兒，在前面找個山谷曬？」

  張老太給了里正一個大白眼，「你說得輕巧，落腳處是那麼容易找的？你忘了昨晚的事了？」

  里正訕訕然撓撓腦袋，沒敢吭聲。

  再牛的男人，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都會有點降智。

  盛長生問，「昨晚發生什麼事了？」

  張老太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

  「咱隊伍昨夜裡不是找了一處山坡歇息嗎？後來下大雨，天又黑了，大傢伙就往山里走一小段，想找個山洞什麼的避避雨。

  誰知沒地兒避，只能生生站在那兒被雨淋，身上還被不知是什麼的東西蟄得又癢又痛，烏黑麻漆的也看不清。

  有倆孩子摘了幾張樹葉擦屁股，回來就喊疼，說是被毒蛇咬了。大家扒下他倆褲子一看，屁股、腫得跟個大南瓜似的，也是急得不行。

  玉蘭用神燈往樹上一照，你猜怎麼著？媽呀，那樹幹和葉子爬滿了密密麻麻的長毛蟲子！大山四處看過了，只怕整個山頭都是這種蟲子，你說可不可怕吧。」

  「娘呀！太噁心了！」盛長生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摸了摸手臂，「以後落腳處還是要白天探好，別傻乎乎的闖進毒蟲蛇蟻窩。」

  張老太道，「所以啊，也不說什麼出去再找落腳點了，咱先在這兒歇一歇，把糧食什麼的曬乾了再出發。」

  盛長生沉吟說，「我問問村長，看他們方不方便。」

  他話音剛落，村長便向著他走來，笑出滿臉的褶子。

  「方便，十分方便。盛秀才，你們想在這兒住多久便多久，我們歡迎。」

  盛長生笑了，「如此便多謝村長了。您放心，我們頂多叨擾兩日。」

  他看了看周圍，「清明、重陽都過了，村里為何這個時候殺雞祭拜先人？」

  村長笑容微斂，神色變得肅穆，「不瞞你說，鄉親們打聽到前方鳳鳴山的土匪窩被人端了，這是大喜事，我們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被土匪害死的亡魂，以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什麼？前面有土匪？村長，昨日你怎的沒提醒我們一聲啊。」盛長生的神色帶著幾分埋怨。

  村長有些尷尬，「抱歉，昨日忘了，後來我想起，想讓人去告訴你的，但又想著等你們入住村里再說也不晚。」

  他忽然睨著盛長生，「盛秀才，你們昨日也沒說你們要進城賣狼啊？」

  盛長生心說，好個老狐狸，居然反將他一軍。

  他輕咳一聲，「原本計劃隔日再去賣的，我見天色還早，放久了也不新鮮，腦子一熱，便與大家一同去了。」

  村長目光透著探尋，「你們路上就沒發現什麼異常？」

  「沒有啊。」盛長生也是一臉懵，「按理說，若真有土匪，我們背著狼，他們應該會下山打劫才是。可從頭到尾，都沒看到一個可疑之人。」

  村長雙眸眯了眯。

  這盛秀才看似文質彬彬，可那心思比海還深。

  即便土匪窩不是他們搗毀的，那外人動手之前定會遣人出來放哨、打探的，又或者他們經過時，那裡的廝殺便開始了的，他們不可能沒發現端倪。

  他不說，許是在顧忌什麼吧。

  「罷了，那些高人行事，不是你我能揣度的。不管如何，土匪窩被搗毀便是普天同慶的大喜事，我們村辦酒席，盛秀才，你們高低留下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