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再遇王家成

  盛佳寧原本想走就是為了壓價，眼下夥計又降了一折，她心裡有幾分滿意，便要鬆口，趙玉蘭卻急忙拽住她的手，「丫頭，你別聽他的，說是給二折，誰知道他底價多少？

  比方說原價才一兩，他的底價卻是十兩，然後給咱打二折，折算下來，比原價還高，這種套路，我見多了。」

  夥計急聲道，「夫人，天地良心，小的絕不會做那些坑蒙顧客之事，是多少便多少，絕不說假話。若您不信，我給您發誓。」

  說著他豎起兩根手指，「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張如貴若是有半句謊言，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只是壓價卻逼得人家發這樣的毒誓，趙玉蘭都有點愧疚了，「小二哥別這樣，我信你了還不行嗎？」

  她頓了下又說，「我看別的鋪子買這麼多布都送許多布頭、布碎什麼的，你這裡才送半匹賣不掉的布，我不太划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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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佳寧嘴角抽了抽，把夥計逼到這地步，還不忘要好處，娘還是你夠狠！

  聽見說要送這麼多東西，夥計都替掌柜的心疼。

  但是，掌柜的連整個鋪子裡的東西都不要就想跑路了，那麼，再添一些放在角落裡蒙塵的布頭、碎布給顧客，應當也是可以的吧？

  夥計拿不定主意，笑容帶著幾分討好，「這外頭日頭大著呢，二位還是不要到處閒逛的好，以免中暑。

  就在小店坐下歇歇腳，小店讓人給貴客準備冰鎮楊梅湯。小的也向掌柜的請示，或許也有更多的贈品給到您。」

  他沒敢把話說滿，萬一掌柜的腦子抽風不同意，他拿什麼賠給顧客？

  「這……」趙玉蘭假裝在猶豫，盛佳寧一捂腦袋，「娘，不知怎的我有些頭暈……」

  「定是在外頭逛久了中暑，來，快坐下。」趙玉蘭滿臉著急，摻著盛佳寧坐在旁邊的貴妃榻上。

  夥計很體貼的拿了個大靠枕放到盛佳寧背後，「姑娘請歇著，我給您找些藥油搽一搽。」

  趙玉蘭忙說，「不用，你讓人送冰鎮楊梅湯來就好。」

  「好嘞，請稍等。」夥計急匆匆的掀簾往鋪子進入後堂。

  他一走，盛佳寧便坐了起來。

  「媽，您這價砍得有點狠啊，怎麼還好意思再提讓夥計送東西？」

  趙玉蘭坐在她身邊，「他比咱想像中的還著急成交，我問他多要點贈品怎麼了？」

  「比咱們想的還著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就說你們這些小姑娘天真單純，不懂這些商家的心理。他攔著不讓咱走，我質疑他、讓他送東西，顯得野蠻又貪婪，他都沒有變臉，還苦苦哀求，那說明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非要把貨賣掉不可。」

  盛佳寧遲疑了下，小心翼翼的說，「人家都這麼慘了，娘你還壓榨人家，是不是不太地道？」

  趙玉蘭睨著她，「你這孩子，咋就這麼實心眼兒呢？我只是爭取自己的利益，商家也是有好處才願意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又沒逼他，這有什麼地道不地道的？」

  盛佳寧神色訕訕，「好吧，是我狹隘了。」

  老媽說得沒錯，你情我願的買賣，就算不上欺負誰。

  老媽是那種很會過日子的女人，很節省，有點貪圖小便宜，但也有個度，不會做出過分的事情的。

  而她可能是因為沒有成家的緣故，不用面對柴米油鹽，也就沒老媽那麼會精打細算。

  「閨女，我跟你說，你要學精明些……」

  母女倆正說著話，從外邊進來兩三個顧客。

  夥計不在，盛佳寧下意識的起身去迎接。

  可當雙方一打照面，都愣住了。

  來者是盛秋香的前夫王家成以及他母親陳婆子，身後緊緊跟著一個長相甜美的年輕女子。

  王家成母子倆也覺得很意外。

  陳婆子用刻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盛佳寧母女，目光鄙夷，「去哪兒都碰到這些晦氣玩意兒，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哎喲喂，你這人是天天吃屎嗎？每次見你嘴巴都這麼臭，把這裡的空氣都污染了。」

  趙玉蘭手扇了扇鼻子，「麻煩你離我們遠點，不然我們要被熏得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陳婆子氣得面色發青，冷笑道，「趙氏，為你幾個孩子積點口德吧。張老太就是嘴巴毒便早早守寡，你嘴比她還刻薄，小心你也步她後塵早年喪夫，底下一大幫孩子嗷嗷待哺，怕是得餓死……」

  「啊！」

  她話還沒輸完，臉上便挨了一巴掌，臉被打偏，口鼻竄血，頭暈目眩，耳朵和腦袋都嗡嗡作響。

  王家成扶了她一把，然後反手往趙玉蘭打去。

  趙玉蘭手疾眼快的抓住他的手，而後用力一推，王家成身影踉蹌，他倒退了好幾步，差點站立不穩跌倒。

  他身後的女子扶住他，怒斥趙玉蘭，「你為何出手傷人？」

  趙玉蘭揉了揉手，「為何？她咒我丈夫和孩子，我打她還要挑日子？」

  她刻意控制著力道呢，要不然腦袋都給她拍飛！

  女子面容嚴肅，「你太過分了！不過口舌之爭，何至於動手打人？你即刻給陳大娘和王哥道歉，不然我去找官差來。」

  趙玉蘭閒閒地睨了她一眼，「那你去找唄。」

  「你……」女子氣結，陳婆子握著女子的手，「嫣兒姑娘，跟這種潑婦有理說不清，算了。」

  女子瞧著她腫起老高的臉以及口鼻的血，義憤填膺，「大娘，她打得你好狠，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陳婆子沖她緩緩搖頭，又在她耳邊低聲說，「咱快些買了東西回去，我家老大自有法子對付她。」

  女子半信半疑，「真的？」

  陳婆子拍了拍她的手背，笑了。

  慈祥和藹的模樣，和剛才張牙舞爪的她判若兩人。

  女子仍然有些氣憤難平，惡狠狠地瞪了趙玉蘭一眼，「算你走運。」

  她又看了看王家成，「王哥，你還好吧？」

  王家成溫文爾雅，滿眼溫柔，「多謝嫣兒姑娘關心，我沒事兒。」

  那女子嬌羞的抿嘴笑了笑，「王哥，那咱挑些布料，回頭我給你做衣裳。」

  「有勞嫣兒妹妹。」王家成做了個請的動作，女子往裡邊走，陳婆子推了趙玉蘭一把，「好狗不擋道！又買不起湊什麼熱鬧，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