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橫生枝節

  它眼眸深邃似海，黑髮根根分明，黑玉一般。

  就那樣閒庭若步的走著，竟走出了貴族公子般的氣質。

  夥計想驅趕，大黑狗緩緩抬頭，淡淡地睨了他一眼。

  這一眼威壓沉沉，讓夥計遍體生寒，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音。

  別個夥計上前兩步，卻遲遲不敢對它作任何動作。

  這比狼還威武雄壯的狗，張開嘴巴能把他們整個腦袋給吞了，誰敢惹？

  

  管事從櫃檯里出來，氣急咆哮，「給我攔住它啊！一個個慫了吧唧的，狗你們也怕？」

  掌柜就在會客室瞧著呢，這些混帳玩意兒慫成這樣，掌柜回頭還不怪他管束不當？

  夥計蔫頭蔫腦，心說你不慫你上啊。

  管事邊擼袖子邊找工具，如同個無頭蒼蠅亂轉。

  小黑站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嚇得他心臟驟停，雙腳一軟，便癱坐在了地上。

  白掌柜原本饒有興趣的瞧著，見狀先是一愣，隨之忍不住笑起。

  盛佳寧忙跑出去，「小黑，你來找我啦。」

  她摟了摟它的脖子，便往會客室帶。

  夥計攔住，「小姑娘，這裡邊是招待貴客的地方，這狗……」

  「我家小黑不是貴客？那算了，我們在外頭等。」盛佳寧也不惱，摟著小黑親親熱熱的往門口走。

  白掌柜也起身出來，「盛姑娘，夥計別無他意，你多擔待些。」說完眼風子徐徐掃向那管事。

  管事連滾帶爬的逃內室去了，免得在這兒丟人現眼。

  盛佳寧笑了笑，「沒事兒，白叔叔，我懂的。」

  世人眼裡，狗是畜生，是沒有資格與人共處一室的。

  即便白掌柜不介意，別個顧客若是得知那會客室有狗進去過，也不會進，繼而會影響到生意。

  白掌柜是個生意人，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她能理解。

  白掌柜笑得慈愛，「我也喜歡這隻狗，我就在外邊陪你倆說話吧。這狗養得真好，只可惜我家沒小孩，不然我把他們喊來，定然個個都稀罕。」

  盛佳寧驚訝，「白叔叔還沒成親嗎？」

  白掌柜眼眸閃過傷痛之色，「已成親，只是愛妻六年前難產去世，這些年我忙於生意，也顧不上續弦。」

  盛佳寧有些同情，「對不起白叔叔，我不該提的。」

  白掌柜笑容透著些憂傷，「傻丫頭，這又不是什麼忌諱之事，我也早已釋懷。」

  正說著話，盛長生出來說，「那我回去啦。」

  他其實心有點堵，閨女只顧著和白掌柜說話，都不理他了。

  白掌柜調侃他，「你這就回了？不怕閨女被我拐跑？」

  盛佳寧接口道，「白叔叔，有小黑在，我會安全噠。當然，我爹也是，信得過你的為人。」

  她上前拉著盛長生的衣袖，「爹，借一步說話。」

  盛長生和她站到一旁，她嘀咕了幾句，盛長生連連點頭，而後沖白掌柜拱了拱手，「失陪。」便轉身離去。

  白掌柜很是好奇，「你爹好像很聽你的話？」

  盛佳寧聲音透著甜甜的嬌糯，「我爹疼我，許多事情都願意聽取我的建議。」

  白掌柜看著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有這麼一個能幹、貼心的閨女，換他也願意對她千依百順，捧在手心寵的。

  ……

  盛長生在西市找到媳婦，回去後按閨女說的那樣對大家說，把這些石頭送給一大戶人家做景觀，人家給十兩銀子賞錢，還留閨女在府里和兩位千金玩耍吃午飯。

  大家聽了很羨慕，紛紛表示要幫忙送過去，盛長生又以人多口雜對方不喜歡為由拒絕了，自己和媳婦趕著牛車，到首飾鋪子後門卸貨。

  原石稱了二百一十斤。

  這個時代的是十六兩為一斤的，要按現代算，這都三百斤了，夫妻倆挑著它翻山越嶺來到這兒，肩膀和腳底都磨得血肉模糊，要不是時不時偷喝靈泉水，人早倒下了。

  這錢掙得不易，這也是盛長生要價高的原因之一。

  這批原石共得三萬兩千五百五十兩，白掌柜也有些肉疼，讓手底下的人招待好一家三口，他去銀莊取錢。

  盛長生叮囑他，「不要銀票，全給我換成金銀和銅板，整塊的散的都成。」

  白掌柜皺眉，「為何不要銀票？這三萬兩你們全帶著上路，太打眼了。」

  盛長生見他還有幾分好心，便提醒他，「我自會找地兒藏好，這個不勞你費心。倒是你，我聽說蠻夷人在邊境蠢蠢欲動，你做買賣的，可要為自己留條後路啊。」

  白掌柜瞳孔驟縮，猛地一把拽住他，「老盛，你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了？」

  「哎，疼，撒手撒手。」盛長生的手被他拽得生疼，白掌柜鬆了手，他一瞧，手腕都被捏紅了，他揉了揉，埋怨道，「你一大老爺們，這般粗魯作甚，我手都要斷了。」

  白掌柜也毫不客氣的懟他，「大老爺們就該有老爺們的氣概，是你這種文弱的書生，比娘們兒還弱不禁風。」

  頓了頓，他又說，「老盛，咱眼下也是生意夥伴了，你給我透個底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盛長生也不希望他賠個底褲都沒，便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得到消息，蠻夷人要打過來了。」

  白掌柜身軀一震，「當真？」

  盛長生道，「我不敢保證一定是，但有七八成是真。」

  白掌柜面色越發難看。

  他忽然一把揪起盛長生的衣領，「你明知會爆發戰亂，你還把這些原石賣我？你是不是想我賠得傾家蕩產，啊？」

  盛長生暗罵自己爛好心，這下子單子要泡湯了。

  這麼一想，他也生起了無名火，也朝他吼，「買賣買賣，有買就有賣，我賣你原石，又不是去偷去搶，我何錯之有？你是我誰啊，我要替你著想？」

  他一把拽回衣領，並推了白掌柜一掌。

  白掌柜被推了一個踉蹌，腦子倒是冷靜了些。

  「不成，我不能拿全部積蓄買這些不能吃不能喝的死物。」他雙手搓揉下臉頰，對盛長生正色道，「老盛，我反悔了，我不買你的原石了，你趕緊拉走吧。」

  「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我告訴你個消息，你就不買我東西了。」盛長生氣急敗壞，「老白，你也別犯傻，這些翡翠品質這麼好，你完全可以開出來賣給同行，掙一筆錢再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