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地震,天崩地裂
2024-10-07 21:48:57
作者: 十裏海棠
「佳寧!」她心頭湧起巨大的恐慌,一把拽住閨女和小兒子的手。
「轟隆隆!」
一聲聲巨響震天動地,像是史前巨獸的怒吼。整個世界地動山搖,高山、巨石、房屋統統倒塌,大片大片的山川塌陷,塵土滾滾而落。
人仿佛踩在浮橋上,搖來盪去,站不住腳,手上的火把都掉了。
又像是處在風雨中的小舟,渺小、脆弱,隨時會被淹沒。
一切的發生,不過頃刻間。
很快,劇震停止。
大家驚恐地望著跟前的一切,渾身冰涼。
前方煙塵滾滾,腳下的土地開了無數的裂縫。
而不遠處的房屋全部沒了,成了一片廢墟。
天空烏黑昏沉,透著一股詭異的不祥。
他們處在空地中央,巨石和泥土滾落時,並未殃及到他們。
所有人都沒事,都還活著。
可留在屋裡的人呢?
不敢往下想!
所有人都被嚇傻了,愣了好久,才有人俯身撿起尚未熄滅的火把,也有人悽厲地嚎哭出聲。
「死老頭子,讓你走你不肯走,非要倔……你千萬別死了啊!」
「娘,娘啊!」
儘管里正三令五申,可還是有許多人不走,尤其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固執得很。
這會兒估計全被埋在地底下了。
里正大聲喊,「還愣著作甚?家裡有人沒出來的,趕緊去找啊!」
「不可以,里正爺爺。」盛佳寧連忙說,「一會兒還有餘震,強度不比方才這一回差的,還得再等等。」
「等不了!我娘被埋了!」一漢子邊嘶吼邊跌跌撞撞的往前跑。
「沒了沒了,我家裡的老牛和一隻下蛋的老母雞,都沒了!」
「我麼兒啊!」牛春花跪地,撕心裂肺的嚎,「我麼兒!麼兒!」
有人問,「怎麼?你小兒子沒帶出來?」
「他和他爺爺睡著了,我想抱他走,他哭鬧,我便把他留下……」牛春花痛苦得無力自拔,抬手就往自己臉上扇,「我讓你不信,讓你溺愛孩子,讓你……」
「你個毒婦!」她丈夫抬腳往她屁股踹去,直踹得她撲了個狗吃屎,腦袋重重磕在地面。
她猛地抬起頭,額頭鮮血直流,原本被張老太打腫的臉越發腫、脹不堪,憤怒憎恨的眼神冒著綠光,模樣比鬼還可怖三分。
她衝著丈夫一頭撞去。
她丈夫心裡發毛,一把薅住她的頭髮,夫妻倆扭打在了一起。
然而,沒有人顧得上他倆,許多人都拼命往村里跑,盛佳寧和趙玉蘭大聲喊他們回來,沒有人聽。
失去親人和家園的痛苦,令他們失去了理智。
盛佳寧見隔壁的李婆婆也拄著拐杖,顫巍巍的往回走,她剛想上去勸阻,就聽見小黑吠了幾聲,咬住她的衣角,往後拖。
她回過頭一看,她小弟弟不知為何向著旁邊的草叢跑去。
而那裡,有一條被震裂的地縫。
要是弟弟掉下去,後果將不堪設想!
「弟弟!不要!」
她拔腿就跑,但趙玉蘭比她更快,「嗖」的一下就飈到孩子跟前,一把將孩子摟住。
可就在這時,地面又開始劇烈震動。
「娘!」
趙玉蘭抱著孩子站不住腳,一頭栽入了裂縫中。
盛佳寧目齜俱裂,剛想跑過去,盛夏花一把拽住了她,「危險,別去。」
盛佳寧崩潰大哭,不住掙扎,「娘!」
依舊是天崩地裂、日月無光的場面。
好多人都被震倒在地,耳邊充斥著絕望的痛哭和叫喊。
待餘震過後,盛佳寧瘋了一般往那邊跑。
「閨女,我、我沒事兒。」
不等她跑近,那裂縫底下便傳來趙玉蘭虛弱的聲音,「來,把弟弟抱上去。」
盛佳寧趴在裂縫邊緣往下看。
可太黑了,她什麼也看不見。
「佳寧。」
盛夏花和蘇有才拿著火把跑來,盛佳寧就著火光看到,她娘把盛四郎頂到肩膀上,正努力的把孩子托到頭頂,她另一隻手卻沒動,應該是卡在了裂縫底部。
盛四郎一面哭,一面伸出小手想去夠裂縫的邊緣,可他離頂部還有很高的一段距離。
「四郎乖,不哭,姐姐去拿繩子救你和娘。」
盛佳寧嘴上哄著弟弟,自己卻克制不住的眼淚直掉,「娘,你要撐住啊。」
趙玉蘭想也不想的回,「閨女你別哭,我真沒事兒。」
盛佳寧起身要往回跑,蘇有才一把拉住她,「家裡沒繩子,我讓大郎解牛繩去了。先救你弟弟,我再下去救你娘。」
盛佳寧哭著點頭。
餘震間隔的時間不長,再來一次,那裂縫裂得更開或者合攏都有可能,得爭分奪秒救人。
蘇有才趴在地面,伸長了手臂仍然夠不到盛四郎。
他只好把盛佳寧吊下去,像猴子撈月那般,抓住她的雙腳,讓她抱著盛四郎,再把她提上來。
而張老太和盛夏花都跟著趴在那兒抓著盛佳寧的腳,以防蘇有才失手。
等把倆孩子撈上來,一個去接盛四郎,一個去幫蘇有才把盛佳寧接回地面。
等盛佳寧站穩,蘇有才從自家行李那兒找出一根鋼釺,跑過來就跳了下去。
裂縫底下的縫隙很小,趙玉蘭抱著孩子摔進來時,手臂被卡住,一波餘震後地殼發生改變,手臂都被掰骨折了。
蘇有才把鋼釺用力插在她手臂旁邊的縫隙里,「弟妹,我數三個數開始撬,有鬆動你就把手抽出來。」
趙玉蘭應了聲,內心十分感動。
餘震不斷,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
孩子的姑父卻毫不猶豫的冒著生命危險來救她,這份情義,她會記一輩子。
蘇有才雙手握緊鋼釺,深吸了口氣,開始倒數三個數。
「三……二……一!起!」
他大喝一聲,雙臂繃起虬結的肌肉,咬牙用力撬動,鋼釺都被他掰彎了。
不得不說,他力氣很大!
趙玉蘭感覺縫隙有鬆動,便強忍著痛,快速的把手抽出。
蘇有才卻拔不出鋼釺,雙手都磨出了血,只能遺憾放棄。
盛大郎拿著繩子過來,大喊,「姑父,牛繩解了,接下來要怎麼做?」
「繩子的一頭扔下來。」
盛佳寧舉著火把,照著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