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女狀元

  龍椅的位置有些許偏移，應當是為鳳椅挪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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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把椅子並肩而立，一齊正立於金鑾殿正上方。

  這個發現讓不少人心頭一驚，怎的今日一早並未發覺呢？

  可仔細一想便明白了，畢竟每日上朝都在此處，誰會每日抬頭去看呢？

  如今才發現……

  已經晚了。

  考試的學子都已在殿外候著，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耽誤殿試時間。

  不少心有微詞的大人們也只得捏著鼻子認下此事。

  況且……

  陛下根本沒給他們反應與反對的時間，此刻已經牽著皇后走上高台。

  二人各自站定，對視一眼，隨即面帶微笑，表情從容的坐下。

  旋即，周祿朗聲道：「宣眾學子進殿！」

  聲音一道一道的傳出去，氣氛也逐漸莊嚴肅穆。

  很快。

  學子們便有序抵達，按照名次紛紛落座，隨著試卷下發，殿中很快便有人提筆開始作答。

  此次殿試，以日暮為限。

  宋芙與晏江流自然不可能在這坐一天，露面坐了一會兒之後，帝後便起身離開。

  至於殿上，仍有足量的考官在此監考。

  離開金鑾殿。

  宋芙和晏江流面上的表情都變得沉重了些。

  晏江流握著她的手，低聲道：「阿芙，莫將那些事放在心上。」

  他說的是自然是此次晏百川等人的口號。

  實是滑稽。

  宋芙微垂眼瞼，「我只是……」終究還是不忍心。

  晏江流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他都懂。

  「顧將軍自請平亂，我已允准。」他說的自然是顧惜若。

  「阿芙，你看人素來很準。」顧惜若便是宋芙挑出來的人。

  顧惜若雖是女子，但出身將門顧家，武藝高強，又有報效燕國之心。

  宋芙聞言，輕輕點頭。

  正要說什麼。

  卻見周祿快步跟上來，低聲道：「陛下，娘娘，謝將軍求見。」

  謝十九？

  宋芙和晏江流對視一眼，雖有些不解，卻還是同時道：「宣。」

  很快，一身戎裝的謝十九便映入了夫妻二人眼中。

  謝十九昂首闊步，快步走到兩人跟前，單膝跪地。

  「臣參見陛下，皇后。」

  他雙手抱拳，倒也沒賣關子，直接道：「臣聽聞南邊有逆賊造反，特來請命，臣願前往南方平亂！」

  謝十九擲地有聲，看著很是堅定。

  宋芙與晏江流對視一眼，並沒有立刻回答這話。

  「謝將軍請起。」

  晏江流道：「此次平亂，朕已託付給顧將軍。」

  「你前幾日剛剛成婚，如今又肩負守衛都城的職責，實不能擅離。」

  但謝十九有這份心，讓晏江流與宋芙都十分感動。

  「陛下……」

  謝十九還想說什麼。

  宋芙也道：「謝將軍放心，若需要你時，陛下自會有安排。」

  「臣領旨。」謝十九隻得答應。

  隨後起身離開，畢竟如今整個都城的安全都是他在護衛，每日的確很忙。

  晏江流剛剛的話倒不是在搪塞謝十九。

  謝十九有更重要的任務。

  一則是護衛都城。

  二則……

  若當真如他與宋芙所預料的那樣，晏百川已然得到了「火藥」的配方，並且準備付諸於行動。

  那謝十九將會如當初對東陽城那樣，護送「火藥」前往南邊平亂。

  當然。

  與上次不一樣的是，上次的火藥是炸在了草原上。

  東陽城外，炸死的只有蒼雄蒼鷹及其殘部。

  而此次晏百川等人起事是在燕國境內，江南以及郁州一帶更是人員眾多，一旦動用了「火藥」，傷害的都是蒼國百姓。

  日暮時分。

  宋芙和晏江流再次回到金鑾殿。

  學子們紛紛交卷，隨後離開。

  謝昭等人離開之前，都往宋芙所在的方向瞧了一眼。

  宋芙一一頷首示意，唇邊帶著淺淺的笑。

  接下來便是緊鑼密鼓的批閱試卷，比起會試，此次殿試的試卷又少了許多。

  仍是考官們評出前十，再由陛下親自選出前三名。

  很快。

  宋芙和晏江流便看見了此次前十名的試卷。

  不出意外的。

  宋芙在其中看見了謝昭與文清淺的試卷，兩人應答的都很好。

  宋芙與晏江流倒也沒有意氣用事，而是將十人的試卷都一一仔細翻閱過。

  最後定了謝昭為狀元。

  此言一出。

  殿中一片安靜。

  到底沒人提出反對意見。

  大家都是讀書人，謝昭那份試卷的含量，大家心裡都有數。

  無人提出異議。

  此事便就此定下。

  翌日，便是金殿宣布名次，狀元，榜眼，探花身著紅衣，頭戴簪花，打馬遊街。

  都城上下十分熱鬧。

  原本還因為南邊有人鬧事造反而有些惴惴不安的百姓們，都被今日這樣的熱鬧與繁華所吸引。

  宋芙與晏江流並肩立於宮牆之上，瞧著今日的盛景，心中亦有感慨。

  顧惜若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女將軍。

  如今燕國也有了第一個女狀元。

  宋芙相信，接下來還會有更多優秀的女孩子出現。

  殿試結束之後，晏江流與宋芙便按照名次，性格，以及試卷上提現出來的思想，立場等。

  對這些國之棟樑的未來做了安排。

  謝昭身為狀元，自然是封了正六品的翰林院翰林，雖然官階不高，但有實權。

  與此次封官一道的，還有從前便準備宣布的改革：但凡世家子弟，亦可通過科舉入仕，不必再遵循一代只有一人可入仕的規則。

  從前這樣的規則是為了遏制世家的發展，提拔寒門。

  先帝在位這些年下來，世家是被遏制了，寒門出身的官員雖然增多，但仍有許多寒門子弟難出頭。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念書太貴！

  貧寒之家出個讀書人，那是要舉三代亦或全族之力供奉。

  這便是宋芙與晏江流要做的下一步。

  讓讀書不那麼難。

  只有這樣，才能讓更多的人才湧現出來，當然，這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如今燕國想要大力發展，自然需要更多的人才。

  宋芙對張鈞亦有安排。

  他被封了個縣令，外放做官。

  擇的是一處尚算不錯的縣城，這倒的確是宋芙的私心。

  張家。

  聖旨下來，張家有人歡喜有人愁。

  張鈞與宋雲依自是開心，他們早早便盼著這一日。

  苗氏的表情則是十分難看。

  一步錯，步步錯。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

  對此，宋雲依並沒有放在心上，沒兩日她便入了宮。

  既是向宋芙謝恩，也是向宋芙辭行。

  敕封官職之後，有兩個月的到任期，宋芙給張鈞安排的縣城離都城並不很遠，不過七日路程。

  但張鈞與宋雲依都想早些過去。

  經過上次的事，宋雲依瞧著長大了不少，她不顧宋芙的阻攔，老老實實的在殿中磕了三個頭。

  這才道：「姑母。 」

  「再過兩日雲依與夫君便要出發前往任上，這一去還不知多久才能回來。」

  宋雲依說著，眼圈紅紅，十分不舍的看著宋芙。

  宋芙等她磕頭完，這才起身上前，伸手將宋雲依扶起。

  「無論要多久才能回來，本宮都在此處等你回來。」

  她沒有出言要留下宋雲依在京中。

  這本就是她親自為張鈞和宋雲依謀來的路，她道：「本宮為你準備了幾個人，此次你與張鈞將人帶著一道。」

  「興許能幫上你。」

  宋雲依沒有多問，當即道：「是，姑母。」

  她就是聽話。

  宋芙不說她便不問，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宋芙準備的自然是她莊子上的會種「土豆」與「番薯」的農人。

  還準備將這兩物的種子讓張鈞與宋雲依帶去。

  除此之外，還有從前趙為曾在小冊子裡寫過的「肥料」。

  後者是每個地方都有，前者仍是她的私心與優待。

  畢竟那些種子與農人可都是她莊子上的，這點主她倒還能做。

  宋雲依陪著宋芙一道用了午膳，這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宮。

  宋芙看著她的背影，眼中亦有不舍。

  從前那個小姑娘，如今也要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坤寧宮內一時顯得有些蕭索。

  「娘娘。」

  夏榕低聲道：「奴婢會永遠陪著您。」

  宋芙瞧她，「傻。」

  此次種子推廣，夏榕在其中貢獻巨大，如今種子都已種下。

  只等著出結果。

  到時候便是論功行賞，宋芙心裡對夏榕，同樣早有安排。

  雖然如今夏榕已有女官的品階在身，但這身份隸屬於後宮，與朝堂並不相干。

  那可不行。

  至於秋枳和冬柃，早早也都有了封賞。

  宋芙正要詢問夏榕什麼，卻聽外面有小宮女的聲音再傳來。

  「皇后娘娘，小崔大人求見！」

  崔佑？

  想必是為了姜淳的事而來。

  此次崔佑亦得了功名，入了翰林院做編纂，也是時候該將姜淳接回去了。

  「宣。」

  宋芙一聲令下。

  進來的人果然是崔佑，不過宋芙卻敏銳察覺到……

  崔佑剛一進殿，餘光似撇向了夏榕？

  崔佑視線的飄忽只是一瞬，隨後便老老實實跪在殿中，「臣崔佑，特來謝恩。」

  「多謝皇后娘娘寬宏，方才有崔佑今日！」

  宋芙聲音溫和，含笑道：「崔大人客氣，崔大人能有今日，實是崔大人十年苦讀，考取功名。」

  「本宮並未做什麼。」

  頓了頓，宋芙又道：「不過本宮祝崔大人，前途無量。」

  崔佑十分感動，深鞠一躬，「謝皇后娘娘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