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陳年往事，謝昭落水

  這念頭一閃而逝。

  宋芙沒敢深想，反而問明陽公主，「所以，姑母覺得三年前那件事，與先帝有關？」

  明陽公主唇角輕扯，道：「往事已矣，如今先帝也已經駕崩。」

  明陽公主沒忘記宋芙最開始問的那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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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的是十三年前的事。

  她剛剛說的這件事，只是作證先帝，不如傳言中那樣寵愛她。

  「皇后如今也身在宮中，應當知道，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在宮裡日子是很不好過的。」

  「我便如如今的三公主一般，沒有母妃在側，先太后早逝，顧皇后也早早沒了，太后嫂嫂自從進宮便無心後宮之事。」

  「所以當時的後宮很亂。」

  「更要緊的是，那時候的晏行舟還住在後宮，他深得先帝寵愛，為人囂張跋扈。」

  「誰但凡得罪了他，是必沒好日子過的。」

  說到這，明陽公主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本宮就是那個倒霉蛋。」

  啊？

  宋芙有些錯愕的抬眸，「姑母……」

  「本宮與陛下便是在那個時候熟識的，是陛下救了本宮。」

  宋芙這才明白，為何當初晏江流的野心和圖謀還沒暴露時，那般信得過明陽公主與陳尚書。

  甚至趙為都是被安排在公主府。

  原是在晏江流離開燕國之前，便已結下了情誼。

  明陽公主眼裡沁出笑意，帶著幾分懷念，道：「陛下那時與現在差別很大，是個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

  「他幫了我，卻反被晏行舟記恨上。」明陽公主有些抱歉的看著宋芙。

  「說起來，此事倒是怪本宮，若非本宮，怕是晏行舟也不會向先帝提議，讓陛下去蒼國為質。」

  宋芙是知道的。

  對先帝來說，只有晏行舟是兒子。

  她抿緊唇，想到那時候的晏行舟，心裡只覺心疼。

  可她還是對著明陽公主搖頭，道：「姑母勿要自責，就算沒有姑母之事，先帝和晏行舟也不會讓夫君留在宮中的。」

  明陽公主笑了。

  道：「皇后與陛下不愧是夫妻，便連說的話也一樣。」

  「陛下那年十一歲，已經是遠超同齡人的懂事！他起初是不願去的，皇后知道陛下當時是怎麼說的嗎？」

  宋芙好奇。

  「陛下說，他願披甲上陣，與蒼國開戰，捍衛燕國的尊嚴。」

  明陽公主又飲了一口茶，「自是被拒了。」

  「晏行舟連他呆在宮中都不肯，又怎麼可能讓他去軍中？」

  「再則，當年正是因為顧家軍戰敗，蒼國才敢提出要質子。」

  「先帝已被蒼國嚇破膽，自然不肯。」

  宋芙抿唇。

  十三年前她才十歲，被宋家養在深閨，整日裡陪伴她的只有各種書籍。

  她又豈會知道朝堂上的風雲變動？

  「後來……」明陽公主頓了頓，說：「謝家旁系有幾個人觸怒龍顏，丟了性命。」

  「那時本宮剛好臨盆，生阿堯生的艱難，足足生了三天。」

  明陽公主當真覺得羞愧，「生完之後又昏睡了兩日，等本宮再醒來時，便聽說陛下已經同意去蒼國為質。」

  宋芙想到了那天晏江流與謝太后說的話。

  想必就是在那個時候，謝太后與他說了：那是他的命，他要認命。

  想到這，宋芙只覺眼眶泛酸！

  明陽公主表情懇切的看著宋芙，道：「這些陳年往事，若非皇后今日問起，本宮是不準備宣之於口的。」

  她搭上宋芙的手背，「阿芙，我以姑母的身份，斗膽喚你一聲阿芙。」

  「三年前，江流歸京，我幾乎都認不出他來。那時候的他……」

  明陽公主的眼裡全是心疼，她雖沒說的太清楚，宋芙卻也知道。

  「是你，是因為遇到了你，他才逐漸有了些從前的模樣。」

  「阿芙，我是發自內心的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宋芙心裡動容。

  她對著明陽公主揚唇笑了笑，道：「姑母放心。」

  兩人正說著，外面傳來春柳的聲音，「娘娘，公主，時辰差不多了。」

  今日是二月二，宋芙既在宮中設了宴會，自然不能一直不露面。

  宋芙和明陽公主對視一眼，「進來吧。 」

  兩人稍微又整理了一下，便啟程朝著御花園而去。

  今日出了太陽，春光正好。

  宋芙和明陽公主剛到，便有內侍官唱道：「皇后駕到，明陽公主駕到——」

  霎時間，御花園中的男男女女們都看了過來，紛紛跪下行禮。

  宋芙含笑道：「平身。」

  她與明陽公主坐到早已準備好的主位上去，宋芙一眼便瞧見了站在一處的謝昭文清淺等人。

  一行人的面上都帶著幾分無奈。

  宋芙先是與此處的重臣夫人們閒聊了幾句，才對著謝昭等人招了招手。

  示意她們過來。

  以謝昭文清淺為首，一群女孩子們娉娉裊裊的走到宋芙面前。

  「給皇后娘娘請安。」

  眾人異口同聲。

  宋芙含笑道：「起來吧。」

  「今日是叫你們出來玩的，怎麼一個個都沒個笑模樣？」

  謝昭還沒說話，文清淺便有些急切的出聲，「娘娘，再過幾日便是考試，我們……」

  她們急啊。

  「考試固然要緊，可適當的休息也很必要，本宮聽說，你們這些時日在家中廢寢忘食，日以繼夜的念書。」

  宋芙的眼裡閃過心疼，「本宮知道你們都是想做出一番成績，可身體同樣要緊。」

  「勞逸結合，方能長久。」

  這些年輕女孩子本是最美的年紀，可因為熬夜，便是上了妝都難掩憔悴。

  聽到宋芙的話，眾人紛紛說是。

  宋芙這才道：「行了，去玩吧，今天既出來玩，那就放開了玩。」

  「是，娘娘。」女孩子們這才退下。

  今日既也是年輕人相看的日子，有謝昭這等想考試的，自然也有想尋個如意郎君的。

  所以很快，便有人主動請纓，上前為宋芙和明陽公主表演節目。

  宋芙自是尊重。

  御花園也因此變得更加熱鬧，坐在席上的貴婦們自然也各自在挑選心儀的兒媳婦人選。

  就連明陽公主都不能免俗。

  陳堯今年十三，她難免開始著急。

  正在這時，卻聽「撲通」一聲響起，緊接著便是一道高聲響起，「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宋芙當即皺眉！

  她剛站起身，朝著御花園中的人工湖看去，便又聽得撲通兩聲。

  顯然是又有人跳進去了！

  「娘娘。」春柳打聽了情況，面色微白，有些著急的走過來，低聲說：「是謝姑娘。」

  「謝姑娘落水了。」

  謝昭？

  宋芙險些沒站穩，當即快步朝著湖邊走去。

  身後明陽公主等人自也連忙跟上。

  只見湖中，已有一人朝著謝昭的方向游去，第三人緊隨其後，朝著第二人的方向游去。

  「阿堯！」明陽公主看到第三個人，忍不住喊出了聲。

  看著湖中，眼裡全是焦急，「他跳下去做什麼？」

  這周圍的護衛呢？

  宋芙見狀，忙道：「姑母莫要擔心，本宮瞧阿堯會水。」

  「秋枳，你速去讓御膳房送幾碗薑湯來。」

  秋枳領命離去。

  明陽公主有些心事重重的點了點頭，「多謝娘娘。」

  陳堯自然會水。

  只是她瞧著陳堯游去的方向怎麼……不像衝著落水的謝昭，倒像衝著去「救」謝昭的那個男子呢？

  宋芙正擔心著。

  就見謝昭已從水裡冒出了頭。

  她立刻給了春柳一個眼神，「去接謝姑娘。」

  「是。」春柳即刻安排，領著人帶著毛毯與披風去岸邊。

  同樣的，第二人已經快觸碰到謝昭。

  可就在第二人伸出手時，第三人已經拽上第二人，兩人同時沉入水中。

  倒是謝昭，動作靈敏且迅速的游到了岸邊，被春柳帶著的人用毛毯圍住，帶去更衣。

  見此，宋芙方才放下了心。

  春柳親自帶著謝昭去更衣，換成夏榕與冬柃護在宋芙身邊。

  此刻低聲道：「娘娘，第二個跳下水的那位，姓崔。」

  宋芙一聽這話，表情立刻沉了下去，很是難看。

  她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道：「有些人的手伸得太長了，是該砍掉。」

  「怎麼還不起來？」明陽公主看著只「咕嘟咕嘟」往外冒泡泡，卻不見人的陳堯與那崔家公子沉下去的地方。

  心裡難免著急。

  就算她知道陳堯會水，可這是在做什麼？

  宋芙倒是看出幾分端倪，眼裡閃過無奈，陳堯這當真是……

  就在明陽公主急的要讓人再下水的時候，陳堯終於帶著崔家公子從水裡冒出了頭。

  只是這次，卻是陳堯將那公子夾在腋下，朝著岸邊游來。

  砰！

  陳堯拎著那文質彬彬的弱公子，就丟在了地上。

  不等眾人說話，他率先開口道：「真沒用，自己不會水，還要學別人英雄救美。」

  「丟人！」

  眾人：「……」

  真當他們都眼瞎了是嗎？

  「阿堯。」明陽公主快步上前，率先為此事定性，道：「大庭廣眾之下，你這般說這位公子，教他日後還有何顏面？」

  陳堯嫌棄的踢了踢地上的人，又對著明陽公主揚起一個乖巧的笑，「母親說的是。」

  宋芙亦開口道：「阿堯救人有功，姑母就莫要訓斥阿堯了。」

  眾人哪還不明白宋芙的意思？

  「救人有功」四個字，就是皇后娘娘的態度！

  宋芙的視線落在昏迷不醒的崔家公子身上時，眼中帶著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