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心意

  宋芙與晏江流對視，都在對方眼中看到這樣的擔心。

  若他們是宋琅寧景瑞，也定會第一時間讓這人遠走他鄉或是直接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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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事說完，屋內又沉默下來。

  沉默中還帶著些許尷尬。

  宋芙忍不住問：「殿下……無別的事嗎？」

  每日都來她這芙蕖院。

  晏江流一頓，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宋芙。

  他雖沒說話，可宋芙鬼使神差覺得，他的意思好像是……那些事都沒她要緊。

  這念頭一出，她便覺得面頰有些發熱。

  晏江流咳了一聲，說：「沒別的事。」

  暗處的謝十九聽到這話當場翻了個白眼，殿下每晚忙到深夜，就為了傍晚來宋姑娘這多坐一會兒。

  當真是美色誤人。

  殿下不覺辛苦，他這個做隨從的都累得慌。

  猶豫片刻，宋芙又問：「顧璋之事，可是殿下所為？」

  晏江流耳尖微紅，卻還是點頭道：「他活該。」

  宋芙微微擰眉，「殿下衝動了。」

  晏江流的表情霎時變得不大好看，再次問了一句，「你覺得我做得不對？」

  「顧璋為人暴虐，不僅是花叢浪子，還喜虐……」晏江流話音一頓，覺得說的太直白了不好，直勾勾的盯著宋芙，「他絕非良人。」

  宋芙心中立刻明白，二殿下這是誤會了。

  「殿下，我知他非良人，更不可能嫁他。」宋芙說：「只他是顧家人，若他查出此事是殿下所為，豈非要對殿下不利？」

  顧家是大皇子黨，天然就與晏江流對立，可宋芙卻也不希望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

  為二殿下添麻煩。

  宋芙一解釋，晏江流緊皺的眉頭立刻舒展開，道：「且讓他試試！」

  顧璋敢當街說那樣的話，便已是觸了他的逆鱗。

  宋芙欲言又止。

  晏江流深吸一口氣，看著宋芙道：「我並無旁的意思，只是你……」

  「你可願給我一個機會？」晏江流閉著眼睛問。

  這話他在心中已經盤旋許久，卻一直沒有勇氣問出口。

  謝昭為他出主意，讓他喝點酒，畢竟酒壯慫人膽。

  可他不願。

  宋芙怔住，呆愣愣的看著面前從臉到脖子紅了個透的男子。

  這個在外總是冷著一張臉，渾身帶著殺意的男子，此刻在她面前顯得侷促又緊張。

  宋芙的心一下又酸又漲，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又不是木頭。

  晏江流待她的好如何看不出來？

  只是……

  她垂下眼瞼，有些許顫抖的聲音冷淡疏離，「殿下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她怎配？

  晏江流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她，面色有些蒼白，「為何？」

  宋芙抿緊唇，「殿下身份貴重，我不敢高攀。」

  「胡說。」晏江流厲聲呵斥，「在我心中，沒人比你更配。」

  他頓了頓，說：「莫非你是嫌我在外為質十年？」

  宋芙忙說：「豈敢？」

  「殿下金尊玉貴，我卻只是一個和離婦……」

  晏江流擰眉，「你為何要看輕自己？」

  「和離一事，我從頭至尾便知道，你被人算計，被人蒙蔽，被人利用。你勇敢跳出泥潭，拯救了你自己。」

  「在我看來，你勇敢，堅強，有勇有謀，這些皆是優點。」

  晏江流眸光真誠，言辭雖不算多華麗，卻字字句句都出自真心。

  宋芙的心好似被什麼填滿一般。

  酸酸的，漲漲的。

  感覺怪怪的，她卻不討厭。

  她和離一事，世人皆說她叛逆，說她不恭順，說她不守婦道……

  可原來在二殿下眼中，卻是完全不一樣。

  宋芙眼眶發熱。

  「我，我……」

  她囁嚅著，不知該說什麼。

  晏江流定定看著她，「宋芙，你很好，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姑娘。」

  「我心悅你。」

  「若能得你為婦，是我此生幸事。」

  晏江流頓了頓，又說：「可你若當真不喜歡我，我也絕不強求。」

  「我只希望你，問問你的心。」

  晏江流說完這些話沒多久便離開了，只有宋芙還在被這些話震撼，回不過神來。

  她的心……

  她躺在床上，抬手放在胸前，清楚感受到心臟在跳動。

  一下，又一下。

  她喜歡二殿下嗎？

  宋芙失眠了。

  翌日一早，她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得不行。

  夏榕和春柳都擔心極了，「姑娘，今日一早明陽公主府來了帖子，公主請您過府一敘。」

  「您這樣怎麼去啊！」

  看著就跟昨夜做賊了一般。

  宋芙聽到這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昨日二殿下說的那些話又浮現於腦中。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明陽公主給我下了帖子？」

  「是啊。」春柳點頭。

  早膳後。

  宋芙便乘坐馬車去了明陽公主府。

  可迎接她的卻不是公主殿下，而是陳堯。

  「哈哈哈，沒想到是本公子吧！」陳堯雙手叉著腰，大步走出來，小臉上全是得意。

  宋芙：……

  她還真想到了。

  她給了春柳一個眼神。

  春柳立刻拿著錦盒上前，笑著說：「我們姑娘說這次的事多謝小公子的提醒，所以特意為小公子準備了謝禮。」

  陳堯立刻來了興致，「還算你知恩圖報！」

  「讓本公子看看，你都準備了什麼。」

  陳堯剛一打開，就垮了臉。

  卻見錦盒裡正放著一套文房四寶，看材質卻是極好，千金難求的那種。

  可陳堯的臉卻比那墨塊還黑。

  「你會不會送禮啊，這禮本公子真是……」陳堯的話還沒說完，夏榕便又拿著一個錦盒上前。

  這次裡面放著的正是一柄長劍。

  「寒霜？」

  陳堯的眼睛一下亮了，對著宋芙連連點頭，「好好好，我喜歡，我喜歡。」

  宋芙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威嚴的女聲便傳了過來，「堯兒，你怎可對宋二姑娘如此無禮？」

  陳堯眸子一轉，立刻就想把長劍收起來。

  可已晚了。

  華貴婦人正是明陽公主，她已走到兩人跟前，有些無奈的看著宋芙，道：「堯兒被本宮寵壞了，宋二姑娘莫要見怪。」

  宋芙行禮，笑道：「怎會？小公子天真率性，十分可愛。」

  「可愛？」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宋芙只聽這聲音便身體一僵，緩緩抬眸看去——

  竟是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