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他的人

  江宅。

  夏榕匆匆進門，將剛剛宋雲華的行為低聲告訴宋芙，面有不忿，「姑娘，大姑娘她當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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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家貴女會如大姑娘那般？

  柳氏成日裡以清流門第的規矩要求自家姑娘，要求二姑娘，卻將親生女兒教成這樣。

  宋芙略一思索便明白，宋雲華是太著急了。

  宋雲華從前也是極重規矩的，出身雖不算顯貴，卻一直名聲在外。

  此次許是剛剛被她那樣拒絕，再加上恰好二殿下經過，才一時失了理智。

  宋芙輕輕搖頭，「不必理會。」

  夏榕心知自家姑娘是不想管宋雲華的事，可她心裡還是生氣，「姑娘，若是大姑娘打著您的名頭在二殿下面前說些什麼那豈不是害了您？」

  宋芙莞爾，「二殿下眼明心亮，豈會輕易被人蒙蔽？」

  夏榕認真想了想，點了點頭才放下了心，「姑娘說的是。」

  宋芙想了想，說：「二殿下此次幫了我，我合該上門道謝，你傳信給江叔叔，請他來一趟江宅。」

  她一個孤身女子，哪怕是上門道謝，也難免會有人指指點點。

  二殿下宅中又無女性長輩，她自是叫上江管事比較好。

  夏榕即刻轉身去安排。

  宋芙又去了庫房。

  從前江叔叔就熱衷於將各種好東西送到她眼前，自她和離之後，江管事三五不時的便叫人送東西過來。

  各種名貴稀奇的玩意兒堆滿了庫房。

  宋芙精心挑選了一匣子拇指大的東珠，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再並一些布料，珍貴藥材以及一些孤本絕跡。

  謝禮足足裝了幾台。

  昨日的事畢竟要維護朝廷顏面，所以並未傳揚出去，江管事還真不知道。

  路上聽夏榕說了，當時急得不行，只覺得自家小小姐準備的這些禮物尤顯誠意不足。

  又往裡塞了不少。

  一行人這才往二殿下宅中去。

  ……

  「殿下，殿下，宋姑娘朝咱們這邊過來了！」

  謝十九上躥下跳，直接朝著書房跑去，大呼小叫的，聲音里難掩喜色。

  「當真？」

  晏江流站了起來，擰眉看他。

  謝十九連連點頭。

  晏江流快步往外走去，走了幾步才覺不對，腳步一頓，單手背在身後，放緩了速度。

  謝十九默默低下頭，肩膀輕輕聳動。

  果不其然，剛走出院子，管家正匆匆走進來，「殿下，宋姑娘來了，說是來向您道謝的。」

  晏江流微微頜首，表示知道。

  繼續往外走去。

  ……

  宋芙和江管事被迎進宅子。

  雖然兩人比鄰而居，但宋芙還是第一次進這宅子。

  比起她院子的精修雅致，晏江流的宅子完全沒有一個皇子應有的樣子。

  簡單極了。

  甚至顯得有些空曠。

  待客廳。

  兩人方才坐下，晏江流便大步走了進來。

  江管事和宋芙急忙起身，「參見二殿下。」

  「起吧。」晏江流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走到上首坐下。

  江管事笑呵呵的起身，道：「昨日多謝殿下救了我家小小姐，今日草民特與小小姐前來，略備薄禮，聊表謝意。」

  晏江流輕輕頜首，完全沒注意到一邊的管家聽到「薄禮」二字時那僵住的表情。

  「不必。」晏江流道：「宋姑娘既是本殿的人，本殿自會護她周全。」

  晏江流說完，才發現宋芙和江管事都看著他，表情略有些古怪。

  一個面若桃花，泛著些許緋色。一個眉頭緊皺，似對說辭很不滿意。

  他咳了一聲，找補道：「本殿是說，本殿門下的人。」

  江管事的眉頭舒展開，連連點頭。

  之前南邊賑災的事他與二殿下自是合作過的，心裡很明顯二殿下的為人。

  年紀不大，卻極有擔當，性子雖冷了些，卻是極好的主公。

  江管事十分真誠的開口，「能追隨殿下，是草民之福。」

  「江管事客氣。」晏江流一張臉雖然有些冷，但態度稱得上和煦。

  比之當初他們在南邊賑災時，更親近了幾分。

  一陣寒暄之後。

  江管事和宋芙離開了宅子。

  江管事感嘆著，「二殿下心胸寬廣，極有擔當，是個真正的君子。」

  宋芙點頭，「江叔叔說的是。」

  宋芙說話時，江管事一直瞧著她的表情，瞧見她的反應，心情複雜裡帶著幾分欣慰。

  出於一個男子的直覺，他覺得二殿下對小小姐似乎有些……不一樣。

  他家小小姐自然配得上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可二殿下身份貴重，志向更是遠大。

  並非不好，而是齊大非偶，他不希望小姐身上的悲劇再在小小姐身上重現。

  只他一個男子，到底不好與小小姐說這些道理。

  「唉。」

  江管事輕輕嘆息一聲，不禁悲從中來。

  若是小姐還在便好了。

  「江叔叔。」宋芙並不知江管事心裡的想法，道：「馬上便到中元節，我想給娘送些東西，你可有要一道的？」

  江管事眼中噙著熱淚，連連點頭，「有，有。」

  「我回去收拾一下，明日送來給小小姐。」

  宋芙回了江宅。

  沐浴淨手之後，親自走到書桌邊寫中元節要燒的紙錢的紙封。

  上面要清楚寫明逝者的身份，才能確保紙錢到逝者手中。

  宋芙一筆一划，認真莊重，卻一個字都沒提及宋家。

  只寫江竹。

  她想，娘親是不願與宋家扯上什麼關係的。

  做完這些，暮色已至。

  宋芙用過晚膳後，將秋枳和冬柃叫到跟前。

  她看著兩人，道：「再過幾日便是中元節，我有些事想請你們做。」

  秋枳和冬柃並無絲毫猶豫，當即跪下道：「奴婢們本就是姑娘的人，姑娘若有吩咐，我等但死不辭！」

  宋芙忙將兩人扶起來，「沒那麼嚴重，但此事要緊，我不希望還有第四個人知道。可以做到嗎？」

  「謹遵姑娘吩咐！」

  翌日。

  江管事果真親自送來許多東西，紙做的衣裳屋子，奴婢僕役，甚至還有幾個長相頗為俊美的男子。

  宋芙暗自打量。

  江管事一時有些窘迫！

  猶豫片刻卻還是低聲說：「小小姐，從前小姐總說她要養十個八個美男，小姐生前沒做到，如今自當成全。」

  往年他都是默默燒這些美男子。

  昨夜他猶豫許久，還是在今天送了來。他就是想告訴姑娘，若姑娘願意，大可走別的路。

  不必非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