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司馬天的到來

  天空微亮，我看著九尾狐從睡意中醒來，如同一個復甦了的睡美人，那種朦朦朧朧的睡姿可以讓任何一個男人為她去死。

  然而，這些男人里不包括我。

  我平生最討厭的有兩點，第一點，拿我朋友和親人來威脅我。第二點，把我當槍使。

  很顯然，九尾妖狐觸犯了第二點。

  我看著她揉了揉眼睛，嘴巴嘟噥著，看到我，笑了起來，說道：「圍脖拿到了？」

  她的笑意如同百花綻放，然而此刻的我卻冷漠如冰。

  「說，你到底偷了什麼東西！」

  九尾狐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收起了笑意，緊緊地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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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偷了什麼？」

  我再次開口。

  「這件事你不需要知道，如果你知道了，你會死得很慘，現在在陽間，司馬天能保住你，可是如果你參與了這件事情，司馬天不一定能保得住你。」

  「此刻，我的師兄還在混摩天手裡，我也早已被你們拉入了這場陰謀里，現在我只想知道真相。」

  我很平靜，但是內心已經開始憤怒。

  「既然你有了覺悟，那我也不逼你，我確實是為了偷我丈夫的遺體而下的手，但是陰差陽錯間，我偷到了一樣不該偷的東西。」

  「什麼東西？」

  我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我偷到了混摩天的魂匣。」

  我感覺她說出這個話的時候，天都震了一下。

  一個小小的九尾妖狐，居然偷了陰間權力最大的人的魂匣。

  人活著的時候身體是有靈的，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命。

  人死了以後，靈就消散了，入了陰間後，就只有魂了。

  但是魂也是會消散的，如果不入輪迴，那麼在陰間過個幾百年魂就散了，那麼也就徹底毀滅了。

  然而，一些大人物為了活得更久，就會製作魂匣。

  將自己的魂放在魂匣里，使得魂不滅。

  這東西是混摩天的命根子，難怪他窮追不捨。

  「你現在知道了真相，想怎麼辦呢？抓我嗎？小鬼。」

  此刻我覺得九尾狐的臉出奇得噁心，我莫名其妙卷進了一場追殺中，白白被當槍使了不算，現在還知道了天大的秘密，說不定事後，混摩天會滅了我。

  我頹然地坐在了椅子上。

  混摩天比我之前遇到過的所有妖魔鬼怪都要強大，而且強大不止一點，他是真的陰間巨頭，跺跺腳整個世界都要震一震。

  此刻，如果我抓了九尾狐送去陰間，事後說不定混摩天會以你知道得太多了這種理由滅了我。

  再說，我也打不過九尾狐。

  如果我就這麼放棄，躲在陽間，那麼剩下的歲月我只能不停地躲避追殺，而且通天會會不會保護我也是兩說，畢竟對面的來頭太大。而且一旦我死了，去了陰間，那麼我可以肯定會被混摩天打入18層無間地獄，永遠受到折磨。

  這次的麻煩太大，大得我應付不過來。

  當然如今回憶起來，這件事也只是後來那件大事的前奏，一個鋪墊而已。

  我馬上和司馬天通了電話，將事情告訴了他。

  電話里我聽到司馬天凝重的聲音，這個玩世不恭的超級高手此刻也嚴肅了起來。

  他讓我等他電話，他和會裡的人商量下。

  掛了電話，我走到外面去買了包煙。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抽菸，10塊錢的金上海，第一次抽菸讓我嗆了半天。

  但是卻能讓我安定，當時我心裡卻是慌急了。

  毫無頭緒，毫無辦法。

  我只能幹等司馬天的消息。

  九尾狐坐在我身邊，看著我一根接一根地抽菸，眼中露出了歉意。

  「把你牽扯進來，真是對不起。」

  她輕聲地說。

  而我卻沒有答話。

  只是默默地坐著，就這樣一天過去了……

  第二天，我疲倦地靠在牆壁上抽菸，這是我第三包煙了。

  整個屋子裡滿是菸草的味道，我喉嚨沙啞，眼袋很深，整個人看上去很疲倦很憔悴。

  然而我毫無睡意，我在等，等司馬天的回信。

  早上10點整。

  我聽見房門被敲響。

  沒有抬頭去看是誰，我還在發呆。

  開水蛙去開了門。

  然後我看見身邊的九尾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我回過頭，看見司馬天站在門口，風塵僕僕的樣子，臉上很嚴肅甚至是凝重。

  「今天晚上，我和你去陰間，這事情我接了。」

  聽見他的話，我直接暈了過去。

  緊繃的大腦終於有了緩解，司馬天出面，這件事，或許有了轉機。

  我活到如今，最佩服的有兩個人，一個是過世了的鐵老頭，我的師父。另一個是通天會的大長老司馬天。

  我從未想過一個活了500多歲，逍遙自在的老怪物會如此保護幫助我。

  然而，確確實實自從鐵老頭去世以後，也只有司馬天在上面罩著我。

  我昏昏沉地睡了一天，等到傍晚的時候醒了過來，看著紅燒一般艷紅的天空，心中多了一份安定。

  「小子，起床了，吃點東西，我們9點去陰間。」

  司馬天的聲音傳來。

  「還有你九尾狐，別想溜。老子既然來了，你就說實話吧，你拿著混摩天的魂匣不還，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抬頭，看見一身白衣的司馬天冰冷地看著九尾狐，那眼神我第一次看見，像要殺人一般冷漠。

  「司馬天，我記得我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孩子，轉眼間你就變成了修道界現在最厲害的人物了，時光真是流逝得很快啊。」

  九尾狐突然說出了感嘆的話，似乎很傷感。

  「你什麼意思？」

  司馬天冰冷地問。

  「其實我蠻佩服你的，當年全族因為你而被滅。你進通天會的時候，殺了多少人才坐到了大長老的位置？現在還帶著個拖油瓶，哈哈，一個可憐的古神宿主，哈哈。你不累嗎？拼了這麼多年，不覺得辛苦嗎？你們倆命中注定都是煞星，都是可憐人，哈哈。」

  九尾狐的話讓我震驚，特別是關於司馬天的，全族被滅，殺了通天會的人？這，這怎麼可能。

  「閉嘴。」

  司馬天此刻徹底憤怒，雙眼殺氣密布，如汪洋一般的靈氣在房間中鼓盪。

  「哎呦，怎麼？當了通天會的大長老就說不得了嗎？你看看一說你就急。」

  九尾狐看見司馬天憤怒後，反而嬌笑了起來。

  「我不覺得好笑，如果你再說廢話，別怪我捉了你送給那個老傢伙。」

  司馬天收起了蓄勢待發的靈力，但是臉色依然陰沉。

  他回過頭看到一臉迷茫的我，輕聲地說道：「有些事不一定是你聽到看到就是真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沒有追問。

  「小子跟我來，九尾狐，你給我呆在這裡等我們回來，如果敢逃跑的話，我會讓你在陽間也呆不下去。」

  說完，司馬天帶著我出了門。

  如果說從前，我對於我們這個圈子裡實力的分類是按照這個人或者鬼怪活的歲數來分。

  我一直以為誰活得長誰就厲害。

  我一直以為人類因為是萬物之靈所以天賦特別高，所以人類修道士特別厲害。

  然而，司馬天那天對我說的話徹底顛覆了我的思想。

  那天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人類說自己是萬物之靈那是扯淡，是自欺欺人，人類其實是天下萬物中較低的種族，只是比較能繁衍而已。」

  「那為什麼人類修士普遍比較厲害？就好比你吧500歲就能收幾千歲的妖怪？這是為什麼？」

  我問道。

  在我的認知里，人類是萬物至尊，所有的動物都沒有人類的智商，沒有人類的創造力。

  可是現在司馬天卻在我面前顛覆了我的觀念。

  「因為人類是上天創造的唯一有缺陷的物種。」

  司馬天說這話時臉上很滄桑，很沉靜，他白衣翻飛，如同說著一個故事一般。

  我感覺我在聽一個故事，真正的故事。

  這種話，放在誰那裡都會讓人發笑。

  凡人聽到了會以為這是個笑話。

  然而此刻，從司馬天嘴裡說出來，我不覺得像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