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兄弟是做一輩子的

  我記得很久前，我看古惑仔系列電影的時候，裡面的陳浩南曾經說過一句話：「兄弟是做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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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我記得很牢，哪怕如今的我看慣了背叛，看夠了修煉界的爾虞我詐，看多了今天把酒言歡，明天插你兩刀的反目。

  但是，我總希望我珍視的人能夠陪著我一輩子。

  也許修士的一生很長，上百年不成問題，修士的一生也很短，也許今天我走出去就被人一劍斬殺。

  只是在這一生中，若是我的兄弟倒下了，我會為他報仇。若是我被砍死了，我希望我的兄弟躲起來，保護好自己。

  這是我羅焱的做人原則，會跟著我一輩子。我不是混黑社會的，我是個修士，只不過我身上的義氣重了點。

  天空中，白晶石罩子下，我看著梵天裹挾著滿天的厲鬼衝著我襲殺而來。

  我微微有些發愣，當年的二狗子站在我的身前為我擋住鄰村孩子的拳頭，而如今，他卻揮舞著利爪，想要取了我的性命。

  我忽然放聲大笑：「鬼帝之子，好大的名頭，哈哈！」

  輪迴十字印在我的雙手中凝聚，狠狠地拋出，巨大的十字將梵天給震了出去。

  十字印的巨大光輝和梵天手中的巨大的鬼氣互相映襯，相互碰撞，發出巨大的爆炸。

  強大的衝擊力將我往後推了好幾十米，我才勉強穩住了身體。我身上的檀木鎧甲有些破損，不過還好，胸口的紅寶石卻沒有碎裂。

  風暴消散，我看著梵天依然漂浮在空中，他的四周漂浮的鬼氣被削弱了大半，魂體也有些不穩定，身上的檀木鎧甲破損得比我還要厲害。

  「你打架沒以前厲害了呢。」

  我笑著說道。

  梵天微微皺眉，身上的鬼氣再次得到補充：「鬼帝封印開啟五成。」

  他一聲冷哼，鬼氣再次瘋漲，化作一道道黑色的風暴在梵天的四周飛旋。伴隨著巨大的鬼氣，梵天第二次俯衝下來。

  「我都說了，我不是二狗子，我叫梵天。」

  無數黑色的鬼氣風暴在他的指揮下降臨大地，形成巨大的破壞力，白晶石罩子都開始有了些許破碎。

  戰鬥的程度激烈無比。

  我站在風暴中，看著天空中，黑暗裡的梵天。

  「道之世界，開啟吧。」

  我輕聲說道，黑色的鬼氣風暴吹動我的頭髮，撕裂著我的鎧甲和靈體。

  伴隨我的聲音，世界陷入了灰色的世界，鬼氣風暴消失了，梵天驚恐中落了下來。

  這是我在這次斗魂大會上，第一次使用道之世界。

  本來晶瑩光輝的世界，在這一刻，變成了單調的灰色。

  所有的顏色，所有的光彩，所有的力量都被剝奪了。

  「這就是道之世界嗎？」

  「灰色的，好可怕。」

  會場發出熱鬧的議論。

  然而，站在灰色世界中的我，卻是置若罔聞。

  我踏著這個灰色的世界，一步步走向摔落在地上的梵天。

  在道之世界裡，連鬼力都被剝奪了。

  梵天眼神里不免露出焦急，看著我的眼神里露出警惕。不斷地想要召喚鬼氣的重現，可是卻沒有任何力量呼應他。

  他孤零零地就像被拋棄了一般，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我走到梵天的面前，背著手，輕聲說道：「別掙扎了，在道之世界裡，一切都被壓制，無論是什麼力量都無法使用。」

  梵天的身形快速後退，警覺地看著我。

  我低下頭，微微搖頭，仰著頭雙眼裡露出迷茫。

  「當年小時候，我總是偷家裡的吃的給你，老母雞生的蛋我就總是背著父母偷出來。那時候我們放在熱水裡一煮，你吃蛋白，將蛋黃給我。」

  「你到底想說什麼！我說過了我不是二狗子，我是鬼帝之子，梵天！鬼帝封印，十成全開。」

  梵天想要激發出全部的力量，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沒有任何的鬼力回應他。

  「不可能，鬼帝封印是封住父王殘留在我身體裡的力量，這個世界居然連我的身體都給封印了嗎？」

  梵天心急如焚。

  我微微搖頭，嘆息著說道：「我可以撤去道之世界，讓你全力釋放一擊。不過，這段情就真的斷了。這一次，我不會像豐都鬼城裡一樣口是心非。下次見面，我會下殺手，而且會先出手。」

  我說到這裡停頓了下。

  「或者，你可以拋棄梵天的身份，進入輪迴，轉世成人，我們還能再做兄弟。你派人暗害我的事情，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梵天往前踏了一步，怒吼道：「別做夢了，我是鬼帝之子，不是你記憶里那個卑賤的二狗子凡人！」

  我雙眼猛地一睜，猛地一揮手，道之世界徹底散去，灰色消失，天地重新恢復了它原來的面貌。

  「鬼帝封印十成打開，幻化出我父王全力一擊！」

  梵天再次感受到了鬼氣，抓緊時間釋放了所有的封印，他一聲高呼，身體上的鬼氣濃厚地撐滿了半個白晶石罩子，我甚至看不清他的人。

  我看著鬼氣中的梵天，沒有任何的動作。

  鬼氣越來越強盛，氣勢越來越強大，竟然到達了驚人的地尊巔峰程度。

  雖然我知道這只是一瞬間，這是鬼帝的全力一擊。

  我低著頭，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甚至連靈氣都沒有調動。

  此時白骨覺察出了我的異樣，他猛地衝出了貴賓室，一邊跑一邊大吼：「媽蛋，臭小子別犯傻，你硬接這麼強的一招會死的。你是靈體啊！」

  此時第二神，第五神，甚至是四周所有的觀眾，都發覺出了我的不對。

  然而就在這一刻，梵天衝出了鬼氣中，他的樣子變得非常猙獰，四周的鬼力恐怖異常，他的速度非常快，快得好像一道黑色的光。

  我看著他衝過來，天眼已經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只是我沒動手，甚至沒有擺出防禦姿勢。

  梵天瞬間衝到我面前，他的拳頭狠狠地擊打在了我的胸口。

  我感到世界一瞬間的變成了慘白色，胸口傳來劇痛，疼痛瞬間刺激我的大腦，接著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空虛。

  我整個人被這一拳打飛了出去，撞擊在白晶石罩子上，罩子「砰」的一聲碎裂出了一個小小的裂口。

  我的靈體受到巨大的創傷，檀木鎧甲全部碎裂，紅寶石更是被這一拳轟成了渣。

  白骨瞬間衝進了白晶石罩子，將我滑落下來的靈體接住了，然後將我的靈體按進了肉身里。

  靈體回到肉身的瞬間，我的疼痛感被放大了無數倍。

  嘴角開始咳血，大口大口地咳血。

  白骨手上放出金色的尊級火焰，猛地轉過頭，殺氣在一瞬間爆發而出，看著梵天冷漠地說道：「小子，你是在殺人嗎？找死嗎？」

  梵天釋放了十成鬼帝封印後，也是虛弱無比。

  他望著我，雙眼裡露出驚訝，怔怔地問我：「你為什麼不還手？」

  我抓住了正要爆發的白骨，慢慢地站起身子，虛弱地笑了笑說道：「兄弟要做一輩子的，不是嗎？你上輩子是我的兄弟，如今我將這份情給還了，我們互不相欠。下次，我才能出手殺你。」

  我在笑，笑容裡帶著淡淡的惆悵。

  「茗茗宣布結果吧。」

  我衝著茗茗喊道。

  茗茗還在發愣，被我提醒後才慢慢走上會場，大聲說道：「本場比試，鬼帝之子梵天勝出。」

  四周的人，沒有一個人叫好，沒有一聲歡呼。

  我在白骨的攙扶下，一點點離開會場。

  雖然我還在咳血，雖然我的靈體受創，但是我知道我還了一份情，一份恩，了結了一段因果。

  我經過第二神的時候，輕聲說道：「等斗魂大會一結束，我們就聯手對付第一神。」

  隨後我整個人一陣虛弱，又咳出了一口血。

  慢慢地走回了貴賓室。

  我抬起頭，看著會場，忽然想起了那種質樸的笑臉。

  「焱子啊，我肚子餓了。」

  那天蹲在村口的老槐樹下，下著小雨，雨水淅淅瀝瀝地落下，打濕了兩個男孩子的頭髮。

  「啊，你怎麼又餓了？走，我們去偷強子家的雞蛋去，我家的不能拿了，不然被我爸媽發現了，就糟了。」

  質樸的少年笑了笑，伸出小手，手心裡很快就盛滿了雨水，他用小手洗了洗自己的臉，然後對我嘻嘻一笑。

  「走走走，我來偷，你來放風。」

  我拉著少年的手，往強子家的方向狂奔。

  雨水打在我們的臉上，有點冷，卻很舒服，那年我6歲，二狗子也是6歲。

  我慢慢地躺在床上，閉上眼，輕聲說道：「好想再和你一起偷雞蛋呢。」

  白骨站在門口，看著床上躺著的我，自言自語道：「果然你和上一世的羅焱不同。他像個神，而你卻是個人。」

  我沉沉地睡去了，明天還有新的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