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兩個男人，一顆心臟，一個女人

  其實，冰海和斷情人是一對很像的人。

  他們一樣冷漠，一樣驕傲，愛著同樣的一個人，身體裡跳動的是相同的心率。

  他們又是不一樣的，冰海對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一個人，那便是被封印起來的慕容千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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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斷情人在乎的除了慕容千鳥，還有他自己的驕傲，他是一個不能放下尊嚴的男人。

  然而，即便是如此，冰海和斷情人還是走上了對立面。

  同根生，卻不同命。

  早在千年之前，斷情人就已經是整個人間最強大的存在，當他隕落的時候，才出現了冰海，是他的心臟造就了如今冰冷的男子。

  其實我一直覺得冰海很可憐，因為他沒能看到慕容飛鳥活著的時候。

  以前我總以為冰海是因為斷情人的緣故而愛上了慕容飛鳥，然而，後來我才終於明白，其實是我錯了。

  冰海之所以愛上慕容飛鳥不是因為斷情人的緣故，如今的冰海早已不再受到斷情人的思想影響。

  只是，這樣的他，守護了慕容飛鳥無數年，看見的卻一直只是她平靜而單一的臉，慕容飛鳥一直沒有醒來，而他為了讓她甦醒，用去了一生的時間……

  斷情人至少看見了慕容飛鳥的笑容。

  而冰海看見的只是慕容飛鳥沉睡的樣子。

  何等的悲哀……

  其實，我從很早前就一直想讓他們兩個和好，特別是在慧兒離世的時候，我看見她的勇氣，望見過她的背影，我在想是不是斷情人的心臟給了她這麼偉大的力量。

  只是，在我看到她化作巨大的木系靈氣想要封印始皇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了，人是那麼容易就會死去的，哪怕你擁有通天的力量，但是，無法超越命運規則的我們，終究有一天要離開，要被毀滅。

  只是，我不希望冰海的毀滅是死在了斷情人的手上，我特別不希望看見他們正面的碰撞。

  然而，今天，這樣的對決還是無法避免地來臨了，天道的選擇，也許終將變成他們的終點。

  我坐在混沌山的山頂上，看著靈氣沖天的平台，兩個人還沒動手就已經爆發出了強烈的戰意！

  三清道痕所化的斷情人，天生就能操控道力，然而，這樣的他對於道力如此親近，卻一定無法成為天道。

  因為，他只能是道力的使用者，而無法變成天道本身。

  冰海，老子的徒弟，身為聖人的親傳弟子，他的身上帶著同樣驚人的光彩，不過，這樣的光彩下，卻是他萬年不變冰冷的臉。

  他也無法成為天道，因為天道不會選擇一個專情的人，冰海對於慕容飛鳥的愛讓他一生都不可能變得無情，所以他成不了天道。

  對於四周的天道候選者來說，他們的戰鬥不過是一次比試，而不影響天道的選擇。

  斷情人，站在平台上，一身黑白雙色長袍的他，依然戴著冰冷的面具，我過去曾經問過他，為什麼總是戴著面具？

  他告訴我，戴著面具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的臉被那些凡夫俗子看見。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不願意露出笑容，因為他想要將笑容留給慕容飛鳥。

  冰海，站在斷情人的對面，一身的灰色大氅，手中的寒冰化作寒風吹遍了整個平台的每個角落，即便是平台外面都能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我也曾問過他，為什麼要選擇寒冰來代表自己施展的法術？

  冰海告訴我，因為他想要凍結一切，以道力化作寒冰，能夠封印一切！然而我卻知道，他之所以選擇了寒冰，是因為慕容飛鳥需要玄冰來加固封印，不然在沒有十足把握破開玄冰前，外面的封印碎了，慕容飛鳥也就徹底消散了。

  現在的慕容飛鳥，就好像是海市蜃樓中的畫面，也許一不小心就徹底消失了。

  兩個男人，擁有同樣的一顆心臟，卻愛著一個女人，愛著一個也許一生都無法得到的女人。

  或許這就是他們註定跳不出棋局的原因，因為他們不願意跳出棋局，不願離開慕容飛鳥。

  只是，他們對我同樣有恨，他們恨我是因為我不曾照顧好自己唯一的師妹，也是上一世的羅焱最珍惜的人。

  他們恨我是因為，我從來未曾想過要將慕容飛鳥解救出來，因為這一世的我望著慕容飛鳥的時候，如同望著一個陌生人。

  但是，他們依然是我的朋友，是和我一起並肩戰鬥過。

  「冰海，你不是我的對手，但是，如果你認輸我不會接受，今天從這平台上走出去的只能是我！」

  斷情人依然強勢。

  「斷情人，你的時代早該在千年前就過去了，如今的時代，你已經不是至尊，我也不會比你差。」

  冰海冷漠地回答，對於斷情人的威嚇，他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

  此時，我身邊有道力流動，我看見老子緩緩地飛到了我的身邊，看著平台上的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耳大神，你希望他們誰生誰死？」

  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問老子問題，而且是幾乎站在平等的立場上。

  「我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死去。」

  李耳大神說出了一句和廢話差不多的話。

  「哦，那就是聽天由命了嗎？為什麼不阻止他們呢？如果冰海不參加天道之戰，或者不讓斷情人參加天道之戰，這場戰鬥就不會發生了！」

  我的話沒有說錯，但是其實也是一句廢話。

  即便今天它們不參加天道之戰，兩個人之間的戰鬥也終有一天會爆發，因為在他們兩個宿命里，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

  冰海和斷情人遲遲沒有動手，甚至我聽見四周百族的候選者已經開始大喊大叫起來。

  就在這一刻，李耳大神揮了揮手，一道強勁的道力傳遍整個混沌山和金鰲島，驚得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都安靜點，我要看他們的戰鬥，誰再廢話，我就抹去了他的存在。」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老子這位聖人中脾氣最好的大神發怒，也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聖人也有無奈，也有辦不到的事情。

  他不想讓自己的道痕和自己的徒弟戰鬥，然而，該來的還是要來，無法避免。

  斷情人和冰海抬起頭看了看李耳大神，兩個人竟然同時對李耳大神鞠了一躬，深深地一拜。

  斷情人這一次鞠躬代表的含義是，謝謝你的道痕創造了我。

  冰海這一次鞠躬的含義是：謝謝你教導我這麼多年。

  老子微微皺了皺眉頭，仿佛站在我身邊的不是一位偉大的聖人，而是一個有些傷心的老頭……

  「斷情人，有一件事，我想拜託你。」

  冰海開口對著斷情人說道。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我們誰死了，活下來的那個一定要照顧好慕容飛鳥，讓她幸福，你想說的是這句話嗎？」

  斷情人果然和冰海心意相通，冰海點了點頭，伸出手拉下了自己肩膀上的大氅。

  「我修煉道力多年，不過只是希望復活一個人。如今，也許我就要死在這裡，那就讓我的道力真正美麗的綻放吧！」

  冰海雙手緩緩抬起，我看見他的雙手手心裡寒氣不斷地凝聚，旋轉，一般的玄冰是白色的，極致玄冰是藍色的，然而這一刻我看見冰海雙手中的寒氣，已經變成了紫色！

  紫色的寒氣，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甚至連混沌山的氣溫都下降了好幾度！

  對面斷情人，慢慢地將自己的長髮紮起，閉上了上眼，當頭髮被束好之後，他猛地睜開眼睛，這一個瞬間，我看見他的左眼變成了徹底的漆黑，右眼變成了純淨的潔白！

  黑白道力不斷地在他身邊徘徊。

  兩個使用道法的強者，兩個同出一源的天才，兩個擁有一顆心臟，愛著一個女人的男人。

  今天，要在這天道之戰中，決生死！

  只有一個人能活著走出去，只有一個人能擁有慕容飛鳥的愛。

  剩下的那一個，將變成一段不會被揭開的回憶。

  其實，在我看來，斷情人依然更加強大，因為，他的面具還沒有揭下，這個面具里封印了他強悍的修為。

  只要他揭開面具，冰海必敗。

  但是冰海依然不退縮，選擇了戰鬥！

  這是一場殘酷的決鬥，卻是籠罩在愛的名義下。

  「真是兩個孤獨的人啊……」

  我深深嘆息道。

  「你不也是如此嗎？」

  老子平靜地回答了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