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一章 兩個名字

  當章飛飛酒醒之後，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的一刻，我才明白過來，其實問題還是因我而起。

  唐門一直都是圈子裡最低調的門派之一。即便是在過去輝煌的時候，唐門也是非常低調。

  有句話可以用來形容唐門，大隱於市，小隱隱於林。

  無論是唐門的弟子還是唐門的山門都非常隱蔽。直到唐凌峰接手之後，才開始慢慢地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也漸漸地讓人們知道了，這個武器靈符發源地的面貌。

  然而，這麼低調的唐門即便是在章飛飛接手之後也還是很神秘，可是當章飛飛和蘇楓聯手研發超大超遠傳送法陣的時候，修煉界終於看見了唐門如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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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光鮮的外表，甚至連當權者也不過是一個連半仙都沒有想到的女人。

  這樣的唐門，在和始皇決戰之後，就成為了眾多大門派眼中的蛋糕。

  其中，最過分的便是五行宗！

  五行宗並不強大，因為五行法術的修煉非常困難。

  可是不強大不代表徹底沒落了，經過數百年的休養生息，五行宗也漸漸地振興起來，宗內還是培養出了幾個高手，特別是如今這位剛剛展露在世人面前的門主。

  他叫王勤，是五行宗難得一見的全才，無論是身手還是法術，他都算是一流。據說，他是上代五行宗宗主最後的閉關弟子，經過了上百年的修行後總算是出關了。

  這一出關，就擁有了強大的修為，並且配合上五行宗的，四色戰旗，甚至能夠發揮出地尊級別的實力。

  當然，這樣的實力在茅山，龍虎山和我們通天會面前還是不夠看的。

  可是，在如今的唐門面前，卻好似是龐然大物。

  果然，王勤也瞄準了弱勢的唐門，先是故意挑釁，將章飛飛打敗。接著是挖走唐門的弟子，讓唐門人心渙散，最後便是準備吞併唐門。

  這一步步走來，終於將原本堅強的章飛飛給逼入了絕境。

  也因此，出現在我面前的章飛飛變成了一個躲在角落裡，終日酗酒的頹廢樣。

  章飛飛洗漱乾淨後，雖然還是很疲憊，不過依然難掩她美麗的外貌。我有時候在想，這麼一個美麗的女子對師父如此念念不忘，師父當年怎麼會選擇苗金婆婆的？而且就算是選擇了苗金婆婆，為什麼最後還是一個人回了通天會呢？當然，這也就是我亂想而已，章飛飛此時帶著我到了空無一人的主大廳。

  「羅焱，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

  我被打落虛無之後，幾乎就不在人間活動了，章飛飛不知道我活著也算是正常反應。

  「嗯，我來找你，是要你幫我做一個法陣。一個需要精準傳送，並且距離超遠的法陣。」

  我直截了當地和章飛飛說道。

  「哦？傳送到哪裡？」

  她隨口問了我一句。

  「三十三天外，鴻鈞道祖的無名神殿。」

  我此話一出，章飛飛喝在嘴裡的茶水差點噴出來。大美女的形象此時算是徹底毀了。

  「我，沒聽錯吧？三十三天外？那不是傳說中的地方嗎？羅焱你去那裡幹什麼？」

  對於章飛飛而言，我的話的確很難理解。因為畢竟這已經是超過她理解範圍的世界和人物。

  所以，我選擇了一語帶過。

  「這個說了你也不明白。你只需要告訴我，能不能做出這樣的一個精準傳送的陣法？」

  我重複了一遍問題。

  這一次，章飛飛沉默了。

  我知道，即便是對於這樣一位不世出的天才而言，要做一個這樣的精準傳送法陣，並且是在沒有坐標，沒有地址，甚至是沒有參照物的情況下完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我也知道她不能說不行，因為，我和她之間的這次交易，也許是她最後保住唐門的機會。

  所以，此時此刻，章飛飛沉默了。

  「看來是不行了，唉。」

  我站起身來，嘆了口氣，既然章飛飛不行的話，看來只能找蘇楓了，不過蘇楓這傢伙居無定所，到處漂泊，要找到他還真是困難啊。

  「羅焱，你就這麼走了？」

  章飛飛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得出來她想挽留我。

  「是的，我的時間不多，耽誤不起。如果你不行的話，我就只能去找別人了。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我微微一笑，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候，章飛飛忽然沖了上來，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臂。

  「羅焱，我一輩子沒求過人，但是這一次，算我求你，幫我一把，幫我保住我的唐門。」

  章飛飛的語氣裡帶著懇求，甚至她雙腳一彎竟然是要跪下來，被我一把拉住了。

  「為什麼這麼在乎唐門？我不覺得，唐門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上一次你告訴我，這裡是你的家，可是，我覺得你在說謊。我想知道真相。」

  我的話讓章飛飛愣住了。

  她緩緩鬆開我的手，慢慢地往後退，最後站在了離我三步以外的地方。

  「如果，如果我告訴你唐門對我的意義，你是否能夠幫我一次。我知道我過去害過你，可是，如今的你這麼強大。幫助我也許只是你抬抬手就能完成。」

  我慢慢地轉過身，看著一臉希冀的章飛飛，緩緩地點了點頭。

  因為，我有種感覺，也許章飛飛留在唐門，是因為鐵公的緣故。

  結果事實告訴我，的確如此。

  章飛飛帶著我一路往後走，穿過了唐門的山門最後走到了一座石碑前。這座石碑不高，也就幾米的高度。

  黑色的外牆，上面刻滿了人的名字。我以為這座黑色的石碑是什麼重要的文物或者是法寶，上面的名字我以為是紀念某些人。

  然而，我卻意外地發現，這座黑色的石碑竟然是用來留言的。其實在通天會也有這樣一堵牆，很多新入會的弟子可以在牆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在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之後會有別的人看見你刻的名字。

  證明，你曾經在這裡駐留過。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舉動，只是我沒想到原來在唐門也有這樣的一座石碑，功能和通天會的石牆一樣。

  章飛飛指著黑色的石碑頂端說道：「你看那裡。」

  我輕輕一點地面，人飄了起來，看向了章飛飛指的地方。這是石碑的頂端，上面只有兩個名字，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痕跡。

  而這兩個名字竟然是：鐵山，章飛飛。

  我竟然在唐門內看見了鐵公的留字，這讓我很吃驚。

  「這就是我留在唐門的原因。當年，我和你師父是因為一次任務認識的，那時候我算計了他，給他帶來了大麻煩。之後，他追到了唐門來找我算帳。真是年輕氣盛啊，那一年你的師父單槍匹馬衝進了唐門，結果最後還是敗下陣來。可是唐門那時候的大長老讓他跪下，他卻怎麼挨打就是不跪，最後被關了起來。然而，那時候因為大長老外出的緣故，唐門被仇家殺上門來，最後兩邊都是大敗，你師父被放了出來。我以為他會藉機報復我們，結果，他卻站在了我們的面前，對著我們的仇家說道『趁人之危，唐門之人今天你們誰都動不了！』。你永遠都不知道，那一刻你的師父有多帥！」

  章飛飛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有淚流了下來。

  望著她滿是滄桑，但是卻依然美麗的臉龐，我能感覺到，師父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多麼美好的印象。

  一個女人的一生，永遠只會出現一個英雄。

  這個英雄之後出現的男人，永遠都是這個英雄的替代品。

  鐵公雞是章飛飛心目中的英雄，永遠永遠都是。

  「仇家退走後，我帶著你師父在這裡刻下了名字，他還不肯，說自己是通天會的行腳商人，怎麼能和唐門結緣。結果被我強逼著只能刻下了自己的名字。」

  章飛飛望著我，緩緩說道。

  「其實，我明白，我這一生都得不到他。然而，我要的其實並不多。只要這座塔的頂端有我和他的名字，這就足夠了。我知道他真心喜歡的是淳樸的苗金，不過，我也不會貪心他會愛上我，我只要他記住我就行了。」

  這一刻，陽光真好，照在我和章飛飛的身上。

  她訴說著她和鐵公的故事，流著美好的淚……

  我緩緩從天上落下來，走到章飛飛的身邊，輕聲說道：「你約王勤明天來，如果他不肯罷手，我讓他有來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