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鐵山去世
2024-09-29 15:33:26
作者: 暗修蘭
我回到住處,整理了下行囊還有必需品。手邊放著一根拐杖,是奇南香木料做的,很名貴,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送給鐵老頭的。為了救我,鐵公傷得挺嚴重,手腳也不似以前靈活了。這老頭子說不定過兩年要撐拐杖了,想到一向自詡身體賽過年輕人的鐵老頭,要撐著拐杖走路,嘴裡肯定罵罵咧咧的好笑模樣,我不由得偷偷一笑。
李岩回來了。
「李爺爺,你們怎麼來了,你們要是不來,我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我見到李岩回來了,迎了上去,順便倒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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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焱你坐下。」李岩示意我坐下,我一臉狐疑。李岩的表情很難看,似乎很悲傷。
「你做好心理準備。」他示意我坐下,開口道。
我不好的念頭更濃了,手裡緊緊抓著那根奇南香的拐杖,另一隻手則握著茶杯在顫抖。
「鐵山去了……」
我的世界突然崩塌了。手裡的拐杖和茶杯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直到如今,我的生命中,鐵山是不可替代的,他像我的爺爺,帶我進入全新的世界,為我遮蔽所有的風雨,讓我成長得更安全。他是我的師父,更是我的親人。
我記得05年的冬天特別冷。
那年鐵老頭去世了,
帶我進入這個世界的人忽然就沒有了。
我連夜趕回了上海,坐在飛機上的時候,我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麼強壯那麼剛毅的鐵老頭,怎麼會死呢?
上海的冬天很陰,還冷。上海已經入冬了,一般上海的冬天很少下雨,但是那天卻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我以前從沒穿過黑色的衣服,但從那天以後,我打開衣櫥所有的衣服全部是黑色的。只因為我送他走的那天,居然找不到一件黑色的外套,這是對他的不尊敬。
我不記得那天來了多少人,也許300,也許500,也許1000。我只知道通天會包下了上海最大的哀悼廳,可是來送行的人太多了,還是站不下。
我站在人群的最前排,望著躺在花叢里的鐵老頭髮呆。
「他怎麼會死呢……」
我默默地想。
我一直以為他會像司馬天一樣活很久很久。
他會看著我成為通天會的第一行腳商人。
他會看著我娶妻生子。
他會摸著我兒子的額頭,然後微笑著。
可是,他卻死了,我突然感覺很難過。
我感覺眼淚就要落下來了,快要止不住的時候,頭上被輕輕拍了一下。
「不許哭,鐵山最討厭別人哭。」拍我投的是李岩,我抬起頭,看見這個老傢伙自己已經滿臉淚水。
在他身後,王崑崙已經捂著臉,指縫間流出淚水。
司馬天第一次露出嚴肅的表情,沒有玩世不恭,沒有壞笑。他仿佛也一夜蒼老了數百歲,身穿一身黑色道袍的他,站在話筒前,開始宣讀悼詞。然而,我卻沒聽進去一個字,因為我忙著擦已經止不住的淚水。
雖然人很多,然而卻沒有一點聲音。我抬頭,依稀看見了湘西的秦明,他帶著古牙來送行。在他身後,方化真人和龍形子也在,方化真人的臉上很落寞,那是一種世間少了一個知己的落寞,他一直把鐵公當做是同輩中難得的兄弟和知己。
忽然後面的人群騷動起來,嘈雜的聲音越來越響。
我聽見有人喊妖魔,鬼怪什麼的。
然後我看見了他,我的師兄,厲雷雲。
全身紫氣的他站在陽光里渾身顫抖,痛苦不已。咬著牙站在陽光里的厲雷雲,此刻滿臉的悲傷,那種悲傷是從他心底里透出來,止也止不住。
「他是我師兄,你們讓他進來。」我說道。
然後人群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厲雷雲慢慢地走到了師父遺體前,撲通跪了下來。
他是陰司,他不能在白天出現,我不知道他付出了什麼代價讓自己能在白天來送師父,但是我知道,這個代價很大很大。
我看見厲雷雲青色的臉上布滿了難過,卻沒有淚水,這就是陰司的悲哀,即便哭泣也沒有淚水,有的只是難過的表情和悲哀的心。
司馬天此刻說到最後一句悼詞:「鐵公走好。」
然後,厲雷雲這個東北漢子終於嚎啕起來,嘶啞的聲音抑制不住心裡的難受。
「師父,一路走好,逆徒厲雷雲來送你了!」
我看著跪在靈柩前的他,我也猛地跪了下來。
我聽見李岩高喊了一聲:「鐵公一路好走!哥幾個很快會來陪你的。」
然後,我聽見哭泣的聲音此起彼伏。
事後,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問我,死去的是誰。
我告訴他,死去的是一位偉人。
師父是被火葬的。
送他入焚化爐的時候,我仿佛看見師父對著我微微一笑。
也許是幻覺吧。
師父走得很普通,沒有電影裡的那些天氣異象,沒有死而復生,沒有借屍還魂。
他像任何一個普通的老頭一樣去了,他一生戎馬,一生鐵血,殺過人,封過鬼。像個奸商,又是慈師長輩。
我在那一天,那一刻,默默地對自己說:「師父,你在天上看著,總有一天,我會像您一樣,走光明大道,封天下厲鬼。」
我望著關閉的焚化爐,暗暗下了決心。
2005年,12月4日。
鐵山去世。
那天通天會和各門派總計1324個人來送行。
那天,厲雷雲——鐵山大弟子,冒死從陰間趕回送鐵公最後一程。
也在那天,我下定決心。
終我一生,行商天下,封鬼斬妖。
鐵公,走好。
——這篇文章送給我去世了7年的師父。
自從鐵老頭死後,我開始瘋狂的在通天會接任務。大多是封鬼的任務。不知道是用來抒發自己難過的心情,還是希望通過不斷的封鬼來鍛鍊自己。
好處也是有的,我的實力越來越強,在圈子裡的名氣也越來越高。
到我18歲那年,不只圈子裡,圈子外很多人也都知道了我「天公太子」的名號。
這次說的事情,是一個關於水晶的故事。
而且這次是我為數不多的和別的門派合作的經歷。
現代女性很多都喜歡佩戴首飾,或是手鍊,或是吊墜,或是戒指之類的。
水晶也在這幾年悄然在大城市走紅。
這次我接的任務是從深圳發來的,據說發布任務的人有生命危險,讓我們通天會速速派人前去。
於是,接了任務的當天,我就出發去深圳。
這次的委託人是一位富家千金,個子高挑,皮膚白皙,長髮長得還漂亮。只是當我到了她家別墅前的時候,我一眼就看見了幾個圈裡人。
茅山派年輕一輩中小有名氣的,週遊。
青城派年輕一輩的翹楚,莫宗。
還有我熟悉的龍虎門的龍形子。
這三人除了龍形子以外都是這幾年闖出名堂的年輕一輩大門派傳人。
他們見到我的到來都是一愣,除了龍形子微微點頭以外,另外兩個人都是一副不理睬的模樣。
我也習慣了,在大門派眼裡除了通天會個別幾個老傢伙他們比較尊重,其餘的行腳商人,他們都是看不起的。
在他們眼裡,我們行腳商人就是為大門派跑跑腿,打打粗活的下等修道人。
我眉頭微微一皺,沒有說話。
鐵老頭去了以後,我身上的銳氣也被自己有意無意地磨去了不少。
整個人比同齡人多出了一份穩重和成熟。
這次的委託人姓孟,單名一個琴字,除了長相漂亮以外,她的父親還是大實業家,在中國沿海城市有不少工廠。
我見幾個大門派的弟子沒有和我打招呼的意思,便向龍形子點了點頭,徑直向委託人走了過去。
沒想到週遊竟然向前踏了一步,擋住了我。
「哎呦,這不是通天會的天公太子嗎?怎麼?見到我連個招呼都不打?」
週遊長得本來就高,估計有一米八。外貌很挺,氣度也是不凡。
只是他剛剛下山沒幾年,又是少年心性,見到美女當然把持不住,想要借著我來出出威風。
「閣下有事嗎?」
我抬頭問道,換了以前或許我已經和他起了爭執。
「沒什麼,素聞通天會天公太子法術神通樣樣精通,今日我週遊技癢,想和閣下切磋切磋。」
週遊咄咄逼人,我的脾氣也已經開始壓抑不住了。
其實他沒挑好時間。
那時候我正因為鐵老頭的去世而心情煩躁,雖然整個人成熟了不少,但是一直一味壓抑自己,造成了我沒有宣洩抒發。
他剛剛說完,我已經有了動作。
太清法眼開啟,淡淡的青色光芒照著他的眼鏡,讓他一陣眩暈。
右手呈刀直接劈在了他的肋下。
右腳這時候抬起就是一提。
週遊吃痛蹲了下來,剛剛抬頭想要反擊,我左手上已經摸出了一張紅色的掌心雷符,停在了他額頭前一寸的地方,只要他多動一分,馬上就會受到雷擊。
「閣下還要切磋嗎?」
我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