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留家

  幾個人正為了李嫣一起上京的事膠著之際，華鋼決斷道：「李樂官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只不過還要答應我一件事。」

  李嫣滿懷感激地答道：「多謝華百戶，這一路上需要我做什麼，您儘管開口。」

  華鋼笑了笑沒有說話，卻轉向崔皓道：「崔副使，這件事是向你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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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道正提著酒罈往嘴裡灌酒，聽到華鋼的話，忙不迭地放下酒罈，用手胡亂擦了一把，豎起了耳朵。

  李嫣也抬起頭看著華鋼，崔皓抱了抱拳，略有遲疑地問：「華百戶……您有什麼吩咐？」

  華鋼微微一笑，說：「也不是什麼大事，李樂官孤身一人，她的車夫李四不幸身亡，總不能讓一名女子騎馬吧。」

  韓道嘿嘿一笑：「華兄，還是你想得周全。」

  「您什麼意思？」崔皓低著頭問道。

  「能不能讓李樂官和使團的貢女同坐一輛馬車。」華鋼突然冷冷地說。

  崔皓和李嫣兩人身子都是一顫。

  「好辦法，好辦法。」韓道拍著酒罈子，壓低聲音對華鋼道：「你這人能把才智用在這地方，也絕對是個高手。」

  「崔副使，你看如何？」華鋼又追問道。

  「不行，不行。」李嫣先開口道，「華百戶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怎麼能與貢女同車呢。」

  「華百戶，這似乎不妥吧。」崔皓也開口道。

  「那就麻煩了。」華鋼兩手一攤道：「雖然李樂官自家的馬車還在，可是沒有駕車的車夫，這車也沒法自己動。」

  李嫣立即拜了個萬福道：「華百戶，勞煩您幫我再找個車夫就行了。」

  華鋼搖了搖頭，「使團都是一人配一車，沒有可以幫你駕車的車夫了，現雇也雇不到。」

  「要不這樣，今日先如此安排，等我們進了北平城再做計較如何？」華鋼又補充道。

  李嫣還是搖了搖頭道：「小女子只要有輛車就行了，不必與貢女同車，與侍女同車也是可以的。」

  崔皓抹了抹額角的細汗，急忙道：「是，是，使團還有幾輛侍女的車，可以任由李樂官挑選。」

  「這不是委屈了李樂官。」華鋼為難地說。

  「沒事，沒事，出門在外，也沒那麼多講究。」李嫣十分爽快地說。

  「好了。」韓道插進來說：「就這麼安排吧。」

  華鋼來回看了看崔皓和李嫣兩個人，問道：「二位，那就這麼辦了，李樂官要委屈一下。」

  「多謝華百戶，多謝華百戶。」李嫣連聲道謝。

  華鋼再看了看崔皓，崔皓十分勉強地點點頭。

  「那我們陪著李樂官去選一輛馬車吧。」華鋼微微一笑說。

  崔皓猶豫了一下說：「這等小事華百戶請放心，下官一定會安排好的。」

  「小崔子，你就讓華兄操操心。」韓道說話間就搭住了崔皓的肩膀，濃烈的酒氣熏地崔皓忍不住別過頭去。

  「事不宜遲，走吧。」華鋼邁開步子就往朝鮮車隊那邊去了。

  崔皓被韓道勾著脖子一起跟上，李嫣款款地跟在最後。

  幾個人走過前面十幾匹高頭大馬，這些精騎是朝鮮使團的護衛武官，後面跟著文官們的車架，中間最豪華的自然是此次使團正使靖安君的車架。

  一名朝鮮內臣疾步上前，在崔皓耳邊說了幾句。

  崔皓臉色一變，趕忙跟華鋼和韓道施禮道：「靖安君在問使團為什麼還不出發？」

  華鋼點點頭道：「崔副使就如實稟報吧。」

  崔皓跟著內臣躬身疾步走到車架窗前，車架的窗簾掀起一角。

  崔皓在那裡說了幾句，車簾「啪」地一聲掛了下來，他只好悻悻地退了下來。

  「崔副使，靖安君有什麼吩咐？」見崔皓回來，華鋼問道。

  「兩位上官，」崔皓行了個禮道：「要快一些了，靖安君的耐心有限。」

  韓道撇撇嘴，嘀咕道：「這朝鮮小王爺脾氣還挺大。」

  華鋼伸手扯了扯韓道，對崔皓說：「崔副使，能不能帶我去見靖安君，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稟告。」

  崔皓猶豫了一下，見華鋼眼神堅毅，只好硬著頭皮又跟那內臣說了幾句。

  內臣不敢怠慢，立刻轉身去向靖安君稟報，不一會，一路小跑過來向華鋼做了請的動作。

  華鋼略一遲疑，那內臣尖著嗓子用生澀的漢話說：「我們靖安君對漢話十分精通，請華百戶放心。」

  華鋼點點頭，跟著內臣走到車架旁。

  韓道繼續一口一口地喝著罈子里的燒春，仿佛這世上除了他和這壇酒再無其他，崔皓和李嫣焦灼地看著靖安君車馬的方向。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華鋼笑盈盈地回來了。

  「華百戶，靖安君有什麼吩咐？」崔皓急切地問道。

  華鋼擺了擺手道：「沒什麼，就是讓我們趕快將李樂官安頓好，早些出發。」

  「那就好，那就好。」崔皓頻頻點頭，「那我們趕緊走吧。」

  崔晧帶著三人繼續往隊伍後面走，再往後走就是貢女和侍女們的車架了。

  第一輛馬車比後面幾輛寬敞許多，華鋼在它的面前停了下來。

  「這是貢女的車架，我們還是往前去吧。」崔皓催促道。

  華鋼卻遲遲不動，轉身問李嫣：「李樂官，你真的不考慮一下與貢女同車。」

  「華百戶，小女子待在侍女的車裡就可以了。」李嫣語氣堅定地說。

  「不妥，不妥，侍女的馬車本來就夠小了，你坐進去不是更擁擠了。」華鋼搖了搖頭道。

  「華百戶，就按李樂官的意思吧。」崔皓從頭前走回來對華鋼說。

  「不妥，不妥。」華鋼還是繼續堅持著。

  「華兄，你今天有點古怪。」韓道放下手中的酒罈子道。

  華鋼對著他眨眨眼睛，轉身對崔皓和李嫣說：「我在今天啟程的時候起了一卦，卦象諭示今天是諸事不宜。」

  「華百戶，您到底什麼意思？」，崔皓迷惑地看著華鋼問道。

  「今日是不能啟程了。」華鋼高聲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