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改變

  從黃院長辦公室出來，張紅梅也給她說了「榜上無名，腳下有路」的道理。

  她依舊認真學習，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花開兩色，各表一枝。

  另一邊，沈艷艷到隊裡以後依舊忙碌，用掃把將碾盤上的豆子挑出來，才做的起勁兒，杜衡也來了。

  「我來推，快一點兒。」

  「人家都磨洋工呢，咱們做這麼快吃老大的虧。」這裡的事情本身就多，要是盡心竭力的做，豈不是成苦役了，所以隊裡的每個人都懶洋洋的。

  看他們在做事情，但手頭不出工作量。

  口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實際上，沒幾個埋頭苦幹的，沈艷艷看向杜衡，見他身體肥嘟嘟的，還沒轉兩圈呢就氣喘如牛。

  「我姐說讓我好好做事，鍛鍊鍛鍊。」

  「還是念書好，你家裡都寄希望於你，你媽還希望你離開這裡到城裡頭去呢。」沈艷艷一邊說一邊走到了碾盤旁邊，將黃豆一股腦兒用掃把掃到了竹編筐內。

  她甩動一下大辮子，「你好好做，家裡人也舒服。」

  杜衡點點頭，「我知道。」

  此刻，村口老榆樹上的喇叭裡頭放出了大海航行靠舵手的音樂，慷慨且帶有鮮明的節奏感，儘管每天這種音樂都會輪番轟炸，但大家依舊聽的如痴如醉。

  杜衡看著女孩纖弱的後背，風吹來，她擦了一下臉蛋上的熱汗，鬢角都濕漉漉的了，急忙伸手將髮絲壓在了耳朵後頭。

  她明明什麼都沒做，但卻完美的吸引住了杜衡，以至於杜衡這傢伙開始說胡話了，「我稀罕你，將來你要嫁人，你嫁給我做我媳婦兒。」

  「杜衡！」

  這話嚇到了沈艷艷，她丟下竹編筐就跑，「你欺負人你！」

  這事，杜心言自然一無所知了。

  但不知道是沈艷艷改變了杜衡還是他自己到了改變的時候了，吃完飯的時候，杜衡忽而起身看了看老娘，「媽，我以後不念書了。」

  聽到這裡，杜母勃然大怒，吃了一半兒的蕎麥麵窩窩頭都吃不下去了，嘭的一聲丟在了牆角，杜平安一看不是個事，埋下頭去吃棒子麵粥。

  擔心殃及池魚，他灰溜溜的撿起來牆角的窩窩頭拍打了一下快速離開了。

  餐桌上只有兩人，杜母氣急敗壞，嗓門可比尋常時候大了不少，「你這小沒良心黑心肝的，要你好好念書，你才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我要你出去做事情是捶打你鍛鍊你，誰要你真心實意去做泥腿子啊，你做了泥腿子，將來我們跟了你喝西北風去啊？」

  杜母捶胸頓足。

  每當生氣的時候她就會喋喋不休的罵娘，差不多要從盤古開天闢地開始，老杜家第一位祖宗開始罵，曲里拐彎一口氣罵到杜平安，「沒良心啊，我操勞一輩子我為了誰？我為了誰啊我？」

  這種時候，杜平安是沒話說的，她準備快速扒拉乾淨吃的，急忙離開。

  但顯然杜母早知道杜平安在老謀深算什麼了，三步並作兩步就走到了杜平安身邊，未開口先下手，嘩啦一下將杜平安手中的空碗搶了過去，用力丟在牆角，「我說老杜，你吃雞毛變啞巴了是牛糞堵耳朵變聾子了你？你兒子，你家小祖宗孽障不念書了，要到隊裡做事情去，你不管啊你？」

  實際上，從小開始杜衡念書就不咋地，這一切杜平安自然是看在眼裡的。

  他也曾想過讓杜衡將自己中藥世家的一切發揚光大，但現實卻是，杜衡這傢伙粗心大意，什麼都做不了。

  倒是他母親認定了自家兒子是獨一無二的真龍天子。

  「老杜，你說句話啊你？」

  杜平安冷笑，「這家裡原來還有我說話的地步啊。」這話不友好了，以至於杜母頓時狂怒，指指點點，「在兒子教育問題上你從來都是不理不睬的，你放個屁我聽一聽，他，杜衡，現在不念書了，要到隊裡去當牛做馬。」

  聽到這裡，杜平安說：「我感覺沒什麼不好的，我早看出來了，就他這水平就算是念書也沒什麼大能耐，既然這樣，咱們就認清現實。」

  「現實？」

  杜母詫異的看著丈夫，「現實是什麼？讓他到隊裡去做事，將來做一個窩囊廢不成？」

  對於這話，杜平安是不怎麼喜歡聽的，他反駁，「怎麼就證明不念書就是窩囊廢了，怎麼證明念書就能出人頭地了？事情就這麼絕對嗎？他的優勢呢？咱們就不能發揮一下啊？」

  聽到這裡，杜母氣鼓鼓的甩門到屋子裡哭去了。

  他一面哭，一面責備老不干人事，兒子是個混球。

  這些事，杜心言都一無所知。

  回去的路上，卻看到兩人在撕扯打架，村里人在看熱鬧，有人在鼓掌，有人在加油，有人半真半假的勸和。

  「哎呀呀，多大的事情就這樣？咱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像話嗎這？」

  王翠花的鞋子從人群咯頭飛了出來，吧唧一下落在了人群外杜心言面前，那孫寡婦像極了相撲的冠軍，用那堪比銅牆鐵壁一眼的身體撞在了王翠花身上，人群頓時後退，發出驚叫聲。

  就這麼一下，王翠花被壓在了地上。

  那孫寡婦嘶吼起來，「你今天魔怔了嗎？我招你惹你了，你非和我打？」

  「今天我就和你過不去了我。」王翠花認定了孫寡婦勾引了自己老公，這事是聊天時候有人說漏嘴了讓她聽到的，王翠花還以為自己在家說一不二呢，卻哪裡知道人家一句話就切中要害了。

  那小媳婦不敢說了，她在納鞋底，看自己話趕話說到這裡，急忙打一下嘴巴子，轉身就要走。

  王翠花看這姑娘要走，頓時生氣，抓住了這姑娘的肩膀，「回來，做啥去？剛剛那話誰告訴你的，說明白了嗎？」

  「是……東頭的五保戶張老三說的，看的真真切切的，村長是進了孫寡婦家，你可不要說是我泄露的啊，他嬸娘，你也就是糊塗，這事村里人人都知道就你糊塗。」

  「他媽的孫和平啊，我想不到他居然是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