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狠心的母親

  「去了要聽話。」杜平安站女兒窗口外面。

  屋子裡的小妹已經預判到了自己的命運，和自己的小夥伴——和村裡頭其餘大姑娘小媳婦任何區別，她勤勞的雙手以及樸素、堅韌的性格一點兒不能帶自己逆襲。

  該來的總會來，只是早晚而已。

  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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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母親關係很好的媒婆來了，她七七八八說了好一通，不外乎在誇耀對方是一個丰神俊朗的美男子，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對象。

  「喲喲喲，」媒婆因為即將到手的好處費而沾沾自喜，實際上這婆娘壓根就沒見過對方，自然不可能知道對方是什麼模樣的人了，她習慣於背棄職業操守，「算是你們家的好運氣了，這不是組分冒青煙的事，人家給二十塊呢，不低了，嫂子。」

  她將錢送到了杜母手中。

  這一刻，就連媒婆都感覺奇怪。

  父母是個斤斤計較的貪婪女人。

  但在這錢送來的一瞬，杜母卻沒拿，而是用那雙冷厲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媒婆，「人家會對她好？」

  「老嫂子，咱們認識多年了啊？我可不能欺騙你，不然讓我這就死了去，人家是大門大戶，將日子好了，咱們到城裡頭也去做客，都是親家的，也要好好兒往來。」

  擔心杜母會猶豫，這婆娘搖動三寸不爛之舌，又添油加醋說了不少的好。

  終於，杜如釋重負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同意了，這事情還要你去做，我相信你。」

  那媒婆聽到這裡，拍一下胸脯打包票，「你的姑娘也是我閨女，我能誠心送丫頭到火坑離去啊？我不能，那爛了心肝的事情我是不做的，你放心好了，女孩子啊，嫁的好一輩子局勢第二次投胎咯。」

  杜母這才勉強將拿了過來。

  那媒婆看杜母拿走了錢，嬉笑著拍一下她的手。

  「老嫂子，你點一點，不多不少二十元，快攢起來。」杜慢條斯理的將錢拿了出來，湊近日光看影。

  看著看著眼淚水就撲簌簌滾了下來，在臨別之前，杜母都沒去看小女兒一眼，她對媒婆說：「讓丫頭怨我吧，不要連她爸都怨上了，將來等她過了好日子就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了。」、

  實際上自打他們家被扣上了「黑五類」帽子以後，日子已經是舉步維艱。

  她有好吃的都緊了給二兒子，倒委屈了小女兒和自家吃糠咽菜，倘若女兒到了城裡頭真的有活路了，她心裡頭也舒服。

  這時候，杜平安透過半開的窗看著裡頭的小女兒。

  她似乎不懂事，但卻明明什麼都懂，她沒哭，但眼淚已經都落在了心裡，杜平安說了兩句寬慰的話，諸如……你出去就有命了，現在你是長身體的時候，爹娘是一點點辦法都沒有了，不然會送你去給人做媳婦兒？

  「將來你這日子得意了，你好了我們大家都好，你去吧。」

  說到這裡，杜平安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快速的挪動腳步，將身體都貼在了牆壁上，他快速的將衣袖中一個早準備好的東西朝屋子丟了進去，「囡囡，這是你爸爸省吃儉用一輩子攢下來的錢，不多，只有七八塊，你到了婆家這不手頭也要有點兒錢喜歡什麼就買什麼，要是想做衣服就做一套。

  小妹將那手帕包裹起來的錢撿了起來，頓時屋子裡發出了悶雷一般的哭聲。

  杜平安自然不敢讓媳婦兒知道自己還倒貼了七塊錢給小女兒，否則一定會和自己鬧，並且連帶咒罵女兒是賠錢貨。

  很快媒婆那邊安排的跑腿就到了。

  那人準備了一頭驢，在那驢子身上纏繞了大紅花，那青年笑容可掬，「我送你們姑娘到城裡，到三河橋的位置有人接應呢，我就回來。」

  杜平安快速背過身體，無奈的點了點頭。

  女孩到底被送走了。

  二十分鐘以後，杜心言將那媒婆堵在了茅房裡，「你這傢伙，滾出來和我說話，看我不到警察局告你去，你和人販子有什麼區別？」

  「出來！」

  「滾出來啊。」

  杜心言脾氣本身就不好，今天被這事情一刺激，聲音也變成了炮仗，那媒婆也感覺蹊蹺，怯懦的踮起腳尖看看外面。

  當初杜心言從來不問小妹的死活，今天可真是奇哉怪也了，小妹前腳剛剛被人送走，後腳杜心言就喧嚷起來。

  看那臭娘們沒出來的意思，杜心言三兩步闖到了裡頭，一把將那媒婆給推了出來，這一趔趄，媒婆的鼻樑骨撞在了旁邊牆壁上，頓時血流如注。

  那媒婆一看，想不到沈喬南人也在外面，自然知道沈喬南是來給杜心言撐腰的了，她哭著喊著說是杜母非要嫁女兒的，並且說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自己也沒辦法了，她將兩塊錢拿起來快速塞給了杜心言。

  「杜心言，我求求你就不要我為難我了，我真的求你了，都是你媽不好。」

  「你怎麼和對方聯繫的？」杜心言將兩塊錢狠狠地丟在了地上，泄憤一般的踩一腳，「告訴我，我找我小妹回來。」

  那媒婆打自己的臉蛋，「我們是做媒的，做媒哪裡能走回頭路呢？杜心言，我求你不要逼我了，我也是沒辦法啊。」

  「是不是不能走回頭路啊？」杜心言給沈喬南丟個眼神，沈喬南心領神會，一把撕住了肥嘟嘟的媒婆就要將壓在糞坑裡。

  那媒婆一看不是個事，嘩啦一下跪在了杜心言面前。

  「杜心言，我是為你妹妹好啊，」那媒婆演技不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妹妹現在是真正彩雲追月去了，你在這裡鬧什麼呢，你們這不是病好打太醫嗎？」

  沈喬南鬆手，撲通一聲，那肥婆就一頭滾到了糞坑裡。

  她膽戰心驚，才要上來卻被沈喬南的一根木棍死死地壓住了肩膀。

  「快說，人送哪裡去了？」

  那媒婆還要僵持，哪裡知道沈喬南可不和自己彎彎繞開玩笑，他手頭用力，媒婆頓時吃了一口，她倉皇的朝沈喬南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