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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孩子

2024-09-29 13:13:13 作者: 巒

  宋玉澤那件罩在她頭上的外套擱在一邊,屬於外套蒙住她頭在宋玉澤懷裡時被他帶離那個病房就像是最甜美的夢,既然宋玉澤現在已經不在她身邊也依然讓蘭沁沉浸其中。

  只是蘭沁沒有想到她的美夢還沒有達到二十四小時就宣告破碎。

  十二月二十六日晚間六點整,宋玉澤推開房間門開門見山:「蘭沁,我依然會幫助你,但從此時此刻起我將不會再用我私人的名義去幫助你。」

  宋玉澤和她說再見的時候她拉住他的衣服,她問他為什麼?

  宋玉澤打開了電視機,電視上蘭沁看到了趙香儂,被幾十位記者圍住問著極為苛刻問題面容依然安靜的趙香儂,幾分鐘之後,趙香儂消失在電話畫面上,宋玉澤目光依然停留在電視上,久久不願意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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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我的妻子,可在我妻子最需要保護、幫助的時候全世界的人卻看著她的丈夫在保護、幫助別的女人,蘭沁,你也是女人,你應該了解到那一刻她所遭受到的痛苦恥辱傷害。」

  蘭沁張開的嘴因為宋玉澤的話而緩緩閉上,蘭沁看到了宋玉澤在說完這些話之後眼眶裡有浮光。

  「當我看到那些時我恨不得殺了自己,瞧瞧我都幹了一些什麼蠢事,我不能再讓自己犯蠢了。」他關掉了電視,臉轉向她:「但同時我也為她驕傲,這是我愛的妻子,我愛的女人。」

  那一刻蘭沁清楚的看到宋玉澤的眉宇間注滿了宛如煉獄般的苦楚。蘭沁別開臉去,手一伸把桌上的東西掃在了地上,然後懷著期待的心去等待宋玉澤和之前她每次發脾氣摔東西一樣撿起地上的東西。

  可是,宋玉澤沒有,他眼睛連看她一眼也沒有就往著房間門口走去。

  蘭沁怎麼可能死心,這些天宋玉澤對她的好和包容都是實實在在的,蘭沁摔碎了玻璃杯,撿起了玻璃杯子的碎片,擱在自己的手腕上,她就是用這樣的辦法讓宋玉澤在聖誕節的時候留下來陪她的。

  「宋玉澤。」蘭沁牢牢握住了玻璃碎片,叫住宋玉澤。

  宋玉澤回頭,看清楚她做的事情之後眉頭微微斂起,蘭沁沒有等到和上次一樣宋玉澤快速跑來阻擋她,而是看到他看著她的目光逐漸放空,仿佛在透過她去看另外一個人一樣,看得蘭沁心裡直發慌。

  發慌間蘭沁讓自己手中的刀片割開了手腕錶層,細細的血帶從她的手腕滲透出來,蘭沁顫抖著聲音:「宋玉澤!」

  她的聲音仿佛把宋玉澤從另外一個世界解脫出來,可他還是沒有朝著她走來,他用淡淡目光看著她,聲音也是淡淡的:

  「蘭沁,你是一個聰明女孩,我想,你偶爾也會好奇我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畢竟,我們連朋友都算不上,之所以這麼幫你是因為曾經有一個人也和你一樣遭受過這樣的事情,因為我沒有幫到她這讓我痛苦了很長的時間,所以,對你的好都是源自於愧疚彌補心裡,就好像在幫助你的時候我其實我也在幫助她。」

  即使蘭沁心裡隱約猜到,但宋玉澤的話還是讓她覺得絕望,丟臉,以至於她脫口而出這樣的話:「那就繼續幫我,把我當成那個人一樣。」

  他搖頭。

  「你不是她,即使你真的是她,我也會選擇離開這個房間,這樣的認知我也是剛剛才明白,才懂,就在你剛剛做那些時,我問自己,如果你是她的話我還會離開這個房間嗎?答案是會,我依然會離開這個房間,我想我是一個特別自私的人,我的眼裡大約就只會看到她,她的快樂和她的不快樂。」

  他朝著她走過來安靜的看著她,就像是在和誰做著告別一樣,幾秒鐘之後,他說。

  「以後,我要把我所有的時間、精力都花在得到她的原諒這件事情上,離開的時候我會讓所有人不來打擾你,每一個人的生命選擇權都在於自己,我這樣說你應該會明白。」

  宋玉澤當真離開了,蘭沁也當真把玻璃碎片往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他也當真沒有讓人來打擾她,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著,顫抖的手最終選擇去抓住生命的機會。

  再次回到那個房間時蘭沁手腕上纏著繃帶,她找出了不久前宋玉澤給她看的視頻,看完之後她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十二月過去,新的一年在鋪天蓋地的倒計時中來臨,新年倒計時時趙香儂和清姨、賴斯在鄉下的農莊一邊跟著電視倒計時一邊喝著清姨做的熱乎乎的蘑菇湯,趙香儂很高興,這個新年趙延霆沒有讓她陪著她去參加那些亂七八糟的年會、酒會。

  「小儂。」清姨的聲音讓趙香儂把目光戀戀不捨的從電視上移開:「清姨今晚做的蘑菇湯味道怎麼辦?」

  趙香儂眉開眼笑,豎起了大拇指。

  「還剩下了一些倒掉了可惜對吧?」清姨又說。

  趙香儂點頭。

  「要不……?」卓清目光若有若無的往著窗外飄試探性的問,然後她看到了趙香儂目光重新回到電視上去。

  看著眼前這位從小看著長大嬌滴滴的叫著自己「清姨」,怎麼看都像小女孩模樣的趙香儂卓清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很顯然她的小女孩不願意繼續剛剛的話題。

  十二點半,趙香儂回到房間睡覺,卓清看了一眼停在窗外的車,顯然車上的那位在看到自己心上人回到房間睡覺他也打算睡覺了。

  從趙香儂搬到農莊來宋玉澤也把車開到農莊來了,除了工作時間之外他把他的時間都拿來和趙香儂耗了,她們住在屋裡,他住在車上,夜夜如此,從芝加哥開車到這裡需要兩個多鐘頭的車程,他常常是在晚上十點鐘左右才來,來也不說話,確切一點來說是趙香儂沒有給他任何和她說話的機會,有時候來了就只會呆呆坐在駕駛座位上眼巴巴的往著屋裡瞧,最終還是卓清看著忍不住了,她偷偷的把窗簾拉出了一個小角度,之後,宋玉澤和她說謝謝,他說清姨謝謝你,這樣一來我就可以看到她了。

  十二月份午夜鐘聲敲響就意味著芝加哥迎來了全年最冷的一月份,窗外有時不時落下的雪花,天氣預報播報明天開始芝加哥將迎來一場強降雪,卓清打開窗戶手伸到外面去,外面的世界冷得就像一個冰窖,重新關上窗戶卓清從自己房間裡拿出了毛毯。

  抱著毛毯卓清敲開宋玉澤的車門把毛毯遞給他:「宋先生,明晚還是不要來了,明天有強降雪。」

  宋玉澤看著毛毯數秒,聲音帶著那麼一絲絲的期待:「是她讓您拿來給我的嗎?」

  卓清沒有說話。

  他大約明白了接過毛毯說了聲謝謝清姨。

  卓清一看就知道宋玉澤絲毫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她得提醒這位年輕人:「宋玉澤,芝加哥每年一月份都出過有人被凍死在車裡的新聞。」

  透過車前玻璃去宋玉澤目光落在了趙香儂的房間上,淡淡的說著:「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天的雪最好大一點?」

  「為什麼?」

  「雪下大一點的話,那麼清姨明晚手中的毛毯就有可能是她讓您交到我的手上了。」宋玉澤說。

  瘋子,真是瘋子!

  那場強降雪在第二天傍晚如約而至,強降雪讓宋玉澤的車比平常時間晚到了半個小時,宋玉澤沒有如願等到趙香儂交到他手上的毛毯,他也拒絕了卓清的毛毯,眉頭清透的年輕男人淡淡的用這樣的理由回絕了她「清姨,以後不要給我送這個了,我願意等,等她一點點的變得不生氣,等她想起來我了,然後就會捨不得我在這裡。」

  卓清抱著毛毯回到自己的房間。

  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第三天中午,有一位女人給趙香儂打了一通電話,一個多鐘頭之後趙香儂在賴斯的陪同下離開了農莊。

  鄉村風格的咖啡磨坊,坐下趙香儂對面的是蘭沁,不久前蘭沁打電話給趙香儂,她告訴她她在這裡等她,她會等到她出現為止。

  落座五分鐘過後誰也沒有說話,在這五分鐘裡趙香儂仔細的觀察蘭沁,發現在蘭沁的臉上她怎麼也找不到朱潤的影子了,也不知道是她把朱潤的模樣忘了,還是蘭沁某種的特徵沒有了。

  是蘭沁先開的口:「來這裡之前我去了一趟芝加哥警署,兩個星期前,五個男人在我的水裡下藥,醒來之後醫生告訴我,我的子宮受到了極其惡劣性質的破壞損傷。」

  說到這裡她垂下了眼眸,淚水滴落在桌上,她繼續說:「我從小就在父母親的呵護下長大,這樣的遭遇對於我來說是毀滅性的,幸好,宋先生那個時候拉了我一把,也正因為遭遇到這一件事情讓我做出了任性的事情。」

  「現在,我正式為我的任性行為和你道歉。」

  那天,蘭沁離開的時候脊樑挺得直直的,臨離開前她還告訴趙香儂在她住院那階段宋玉澤過得很累,他好像還在幫忙處理她爸爸的事情,她爸爸好像被捲入陳年的一啟謀殺案之中。

  蘭沁走後趙香儂依然坐到原來的地方,透過窗外看不停落下的雪花。

  許久,許久,趙香儂打電話給李柔,她問李柔爸爸的事情都過去了嗎?

  電話那頭李柔淡淡的應了一句「嗯」,末了她說小儂幫我謝謝宋玉澤。

  於是,趙香儂知道了隨著相關部門下達的秘密文件,那段總是會時不時的被拿出來炒作唯一嫌疑人為趙延霆的成年舊案被永久封存。

  趙香儂離開咖啡磨坊時天已經暗沉,雪越落越大。

  午夜,趙香儂站在窗前,看著宋玉澤的車,他的車上已經被厚厚的雪花所覆蓋,趙香儂來來回回在房間走著,在她走動的小段時間裡覆蓋在宋玉澤車上的雪花又鋪上了一層,拿起了雨傘,趙香儂打開房間門。

  敲響了宋玉澤的車窗,她和他說,宋玉澤進來吧。

  和她一起進入屋裡的宋玉澤已經冷得連話也說不清了。

  她給他煮咖啡,他站在她身邊煮咖啡,他從試探性的去握她的手到最後從背後環上了她的腰。

  她沒有掙脫,她和他說:「宋玉澤,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做到原諒你,清姨說這世間的每一份情緣都來之不易,我只是不想太容易放棄,你懂嗎?」

  「我懂,我明白,我會珍惜,我也願意等你。」

  趙香儂沒有再說話。

  他更緊的擁抱住她,聲音從她淡淡背後透露出來:「剛剛,你敲響我車窗戶的那一刻,我很感恩。」

  咖啡的香氣在周遭淡淡暈開。

  喝完咖啡之後趙香儂把宋玉澤帶到了清姨隔壁房間,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宋玉澤次日一早就離開農莊,接下來的幾天裡宋玉澤都按照趙香儂說的那樣沒有再把車開到這裡,可是,禮拜四他還是出現了。

  禮拜四晚上趙香儂很早就睡覺了,午夜,她被手機吵醒,一邊接手機趙香儂一邊按照宋玉澤說的那樣拉開窗簾。

  臨近午夜的時光,連續幾天幾夜的雪把世界變成了白色的童話王國,她的窗前有用燭光陳列出來的象徵著心的形狀,被燭光包圍的心的中央有著戴帽子和圍圍巾的雪人,戴帽子叫趙香儂,圍圍巾的叫宋玉澤,他們手拉著手,燭光把它們的臉襯托得紅紅的,很是可愛的模樣。

  窗簾再拉大一點,趙香儂就看到了宋玉澤,他在她的窗台前,痴痴的瞧著她。

  午夜,有霜,霜氣凝結在她的玻璃窗上,他呵出來的氣體讓那些霜氣淡淡暈開,他修長的手指在他暈開的所在寫:趙香儂,我想你。

  手裡握著手機,他的呼吸在電波中淡淡的傳達著,嘴一動,就說出了:宋玉澤進來吧。

  她打開門,他就進來了,他身上有著外面的風和雪的滋味。

  趙香儂把睡衣遞給他:洗個澡吧。

  洗完澡,她把他帶到之前的房間,想離開的時候他把她堵在牆上。

  「我每天要到紐約出差,所以我就來了。」

  「嗯。」

  他低頭吻住了她,她沒有迴避也沒有回應,他的吻很熱烈,熱烈到他最後趴在她的肩窩上喘息。

  「我走了。」趙香推了推他。

  他一動也不動。

  趙香儂再推了推他。

  「別走,今晚留下來。」暗啞的聲音就從她肩窩裡滲透了出來。

  幾分鐘時候,趙香儂回到自己的房間。

  宋玉澤離開芝加哥的第二天,雪終於停了下來,她窗前戴著帽子的趙香儂和圍著圍巾的宋玉澤依然手拉著手站在那裡。

  禮拜一,天空難得出現了大太陽,陽光把她窗前戴著帽子的趙香儂和圍著圍巾的宋玉澤融化成了一灘水,水滲透進了泥土裡,看著空蕩蕩的所在,趙香儂心裡悵然若失。

  周四,趙香儂一覺醒來就看到了半跪在她床前的宋玉澤。

  那麼的一眼間,趙香儂心裡生出了恍惚,仿佛,那個半跪在她床前的男子把他所有的好時光都用在等待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

  伸出手想去觸摸他的臉。

  手在半空中被接住。

  「阿儂,我們有孩子了。」他說。

  宋玉澤說這句話眼睛裡含有浮光,浮光越聚越多,然後從眼角袒露,變成類似於露珠的物體掉落在他和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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