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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他向她解釋

2024-09-29 13:01:49 作者: 巒

  宋猷烈沒回來吃晚餐,這還是戈樾琇住進這個房子的第一次,不僅沒回來吃晚餐,還比平常晚歸差不多三個鐘頭,司機送他回的家。

  他打開圍牆門時,她快步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機。

  他進門時,她一副看電視看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他在她面前站停。

  電視正播放搞笑視頻,她和搞笑視頻的觀眾笑聲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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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洗澡。」他和她說。

  沒應答。

  宋猷烈回房間去了,戈樾琇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一刻。

  今天晚上宋猷烈沒應酬,這是瓊之前說的,沒應酬的人卻這麼晚回來,也不知道都去了哪裡呢。

  不過,現在戈樾琇不關心這些,她關心的是宋猷烈打開洗手間的心情。

  她的甜莓也不知道會不會氣壞。

  差不多十一點,宋猷烈才出現。

  喵了他一眼。

  宋猷烈是那種不會把憤怒喜悅寫在臉上的人,戈樾琇也沒指望從宋猷烈臉上看出任何情緒,那一眼也許是心虛了。

  要知道,她把他最喜歡的冰球運動員,送給他的手套剪得稀巴爛。

  電視還在播放搞笑視頻,跟著一撥撥笑聲有一下沒一下笑著,宋猷烈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沒說話就安安靜靜坐著。

  「我把你的襯衫丟進馬桶了。」她和他說。

  「嗯。」淡淡應答一句。

  「我把你的冰球棒都折斷了。」她弄斷的冰球棒都是宋猷烈的收藏品,其中不乏那種承載著冰球史具有特殊意義的時刻。

  「嗯。」

  「我還把格雷茨基的手套給剪了。」小心翼翼說出。

  偉恩.格雷茨基,加拿大著名的冰球運動員,2857職業生涯得分足以讓他名垂青史,被她剪掉的手套是他退役之戰的比賽手套。

  宋猷烈沒說話。

  戈樾琇離開客廳,來到廚房,她口渴,打開冰箱,啤酒也是能解渴的,還沒等她揭開易拉罐,啤酒就被搶走。

  不去理會被搶走的啤酒,說宋猷烈我在剪手套時,心裡痛快極了,一刀下去還不夠,再添一刀,兩刀還是不過癮的。

  他把啤酒放回冰箱。

  追了上去,嘴裡說得更歡:「宋猷烈,你還不快打電話給拘留所的人,讓他們把我帶走,這次一定要超過二十小時,上次時間太短了,戈樾琇壓根沒當回事,要不,你把二十小時改成二百小時,那樣,說不定戈樾琇就會得到教訓了。」

  她說得臉部肌肉都疼了,可自始至終宋猷烈都沒說一句,他只是安靜注視著她。

  「混蛋,說話啊。」她衝著他大聲喊。

  「沒用一把火燒了房子還好。」他順應她的要求。

  是啊,她怎麼沒想過把這個房子燒了,但沒有並不代表不會發生。

  會的,遲早會燒房子的,遲早會把他惹得恨不得這個世界,就從沒有戈樾琇這個人。

  看看,他就只是少打了一通電話,她就原形畢露,也只不過從電視上看到那名字含有「五月」的女孩,那女孩也只不過比她多了一樣好。

  為什麼戈樾琇就不能像那女孩一樣,身心健康。

  那一樣好,有可能是她這一輩子都要不到,學習不來的。

  慘然一笑,說:「現在,還覺得戈樾琇一分鐘可愛,抵得過九百九十九分鐘可惡嗎?現在,戈樾琇還可愛嗎?」

  「不可愛,一點也不可愛。」

  對吧,對吧,她就知道,她猜得沒錯。

  可……

  「就一點點可愛都沒有?」她如是說出,帶著巨大的不甘願。

  他做狀思考,她緊張兮兮等著。

  片刻。

  他搖頭。

  衝著他拳打腳踢:「我不稀罕,我只要臉蛋漂亮就可以了。」

  「你真美」這話是她的四個前夫說的。

  「還有呢?」他問。

  「還有,我頭髮也漂亮。」

  頭髮很漂亮是瑪麗安說的,這是發生在前幾天的事情。

  「還有嗎?」

  還有……還算……好像沒了,心裡不無沮喪。

  「還有身材不錯。」

  「還有身材不錯。」這話來自於宋猷烈口中讓戈樾琇都發起呆來了。

  呆滯間,一抹陰影投遞在她臉上,抬起頭。

  觸到他眼眸,那雙眼眸帶著淡淡笑意。

  她可是剪了格雷茨基的手套,全世界唯一僅有的一雙手套,宋猷烈很珍惜來著。

  格陵蘭島來的孩子從小就嚮往成為一名冰球選手,冰上的風可以把他帶回純粹的幼年時期,和他的爸爸坐著雪橇出門,釣魚趕集,晚上喝著熱氣騰騰的魚湯。

  格陵蘭島來的孩子說起這些時,眼睛亮晶晶的,嘴角處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

  但漸漸的,他不再講住在格陵蘭島的時日,因為雪白晶瑩的世界距離他越來越遙遠了,他有了一個叫做「諾維喬克」的綽號,聯合國放有專屬於他的文件代號。

  「不生氣嗎?」低聲問。

  「生氣。」淺淺的氣息撲在她臉上,越來越近,越來越盛。

  眼看……她做了那麼多惹他討厭的事情,他還想親她麼?

  手擋在自己嘴唇上。

  「坐三十五分鐘的船,四十分鐘飛機,再添上半個鐘頭的車程,只因為戈樾就在這裡。」黯啞的聲線貼著她手背。

  「宋猷烈,這話是什麼意思?」詢問的聲音微微發顫。

  「西南部輸油管破裂,問題很嚴重,晚上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可我和他們說,約翰內斯堡還有很緊急的事情等著我去解決,戈樾琇,我對他們撒謊了。」

  宋猷烈的話讓她聽著有些明白,又有些的不明白,只是呢,她還糾結於他說她不可愛的事情。

  於是呢,她低低說出,你不是生我氣嗎,你不是說我不可愛嗎?

  為一點也不可愛的女人撒謊根本不值得,她都代替他覺得冤。

  「那就給他。」一個小小的聲音附在她耳邊。

  給他什麼?

  「他要什麼就給什麼。」這聲音充滿了煽動性。

  要什麼就給什麼啊,那……好吧。

  不敢看他,低聲問如果我讓你親了,剪掉格雷茨基手套可以抵消麼?

  他拿開她遮擋在嘴唇上的手。

  「想要嗎?」聲音哼出。

  「戈樾琇,你說什麼?」他聲息混亂。

  踮起腳尖,怕被誰偷聽去了似的,發燙的雙頰貼著他,在他耳畔一陣竊竊私語。

  話沒說完,腳尖就離地。

  聽到那些聲響了嗎?

  先是杯子掉落的聲響,繼而是碟子,接下來是連續幾樣一起掉落,那絕對不是貓惹的禍,那都是因為她那雙手不知道往那裡放,雙手不知道往那放都是他要她要得太急。她今晚穿的是睡裙,怕她反悔似的他把她擠到冰箱處,手撩起裙擺稍微提高她的腿就進去那一下可真疼。杯子掉落時她眼角是掛著淚水的,於是她打他,混蛋,宋猷烈這個混蛋,說她不可愛,現在還不可愛嗎?「可愛,可愛死了。」他親吻著她叫著她「坨坨」,碟子掉落時她心裡想著小姨,小姨知道那可就不得了,這個想法讓她心裡很高興來著,熱情回應,他咬她耳朵「坨坨」那聲「嗯」斷成好幾層。

  看看,淚水又出來了吧,不對,那是汗水,從額頭處滴落的汗水。

  他要什麼就給什麼,她答應過的。

  天蒙蒙亮,在那扇粉綠色門的房間裡,一男一女相擁而眠,床頭柜上放著一個小豬鬧鐘,鬧鐘指在五點一刻,女人像一隻毛毛蟲,一樣縮在男人懷裡,一頭黑髮占據了大半個枕頭,男人身形舒展,單手擱在女人側腰上。

  小豬鬧鐘指向五點二十分時,男人睜開眼睛,眼睛觸及到懷裡的女人時,柔情瞬間從眼底遍及眉梢,唇輕觸女人頭髮,眼睛瞅著女人,一直瞅著。

  時間指向五點半。

  男人輕搖女人肩膀,低聲喚「戈樾琇。」

  幾聲之後,女人嗯出一聲,但眼睛沒睜開。

  「我今天還得去西南部一趟。」男人說。

  「今晚回來嗎?」女人還是閉著眼睛,低聲問。

  「嗯。」

  男人想起身,女人來了一個熊抱,一張臉深深埋進男人懷裡,聲音又軟有黏「別走。」

  這聲音對於男人來說是繞指柔吧,男人一個翻身把女人壓在身下,黯啞的聲線喚著「坨坨」咯咯的笑聲從男人身下傳來,一邊笑著一邊說「癢」這惹來男人低低的咒罵,糾纏間被單掉落在地上。

  五點三十六分,寂靜的平原響起汽車喇叭聲,女人這才鬆開手,低聲和男人要求,給我帶一束花回來。

  「好。」男人親吻女人的額頭,溫柔叮囑「不要到處亂跑,我會儘快回來。」

  「嗯。」

  「明天我不上班,在家陪你。」

  「嗯。」

  「戈樾琇。」

  「嗯。」女人臉埋在枕頭上,也不去顧忌已經掀到腰際的睡裙裙擺,朝男人做出再見的手勢。

  男人彎腰撿起床單,床單蓋在女人身上,走了幾步,男人又折回來,手伸進被單里。

  此舉惹來女人頻頻抗議。

  五點四十分,男人打開房間門。

  輕輕帶上房門,殘留於手掌裡頭滿掌的綿軟滑膩,讓宋猷烈不得停下腳步,借著門檻平息生理所帶來的躁動,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她的淚水汗水和嬌低吟,在這一波聲音中還混著極富節奏的滋滋生,揚起嘴角,他就誇她一句水真多,就惹來她的拳腳並進,那女人,夸不得罵不得,嫌棄不得。

  問宋猷烈這是怎麼了?

  此時此刻他也沒有答案,大致就像戈樾琇說的「我有漂亮的臉蛋。」光有漂亮臉蛋想必還是不夠的。「我的頭髮很漂亮。」的確,戈樾琇的頭髮很漂亮,看著漂亮觸摸起來極為柔軟。

  光有漂亮臉蛋還有觸摸起來很柔軟的頭髮還是不夠的,還得有好身材。

  戈樾琇這三樣都有了。

  大號杏仁眼,紅紅的嘴唇,大號杏仁眼委屈起來像這個世界人人欠她似的;紅紅的嘴唇說起話來有時候可愛,有時候可惡,但一旦含再嘴裡別有一番滋味。

  真要命。

  只是——

  「宋猷烈,你見的漂亮女人還少嗎?」

  是啊,他見的漂亮女人多得是。

  問宋猷烈接下來要怎麼辦?

  此時此刻他也沒有答案,倒是心裡兜著個模糊的想法,也許今天他得到抽個空到百貨商店跑一趟,一些東西不便讓瓊代勞,總不能每次都換床單,那玩意他買過,提著購物袋回來,戈樾琇卻跑了。

  跑了也好,當時他是那樣想的,戈樾琇太能折騰了。

  這一次,戈樾琇再跑了呢?

  他現在沒有清醒的意識來判斷一切事情走向,從他昨晚的那個謊言開始,宋猷烈就知道,約翰內斯堡沒有緊急的事情處理,約翰內斯堡只是有一個戈樾琇。

  是「戈樾琇」也是「坨坨」。

  最開始,「坨坨」是一位老先生叫她的,那個老先生可是大忙人,但不管多忙,那位老先生每年都會抽出幾天,來到喬治鎮看他的外孫女,若是當真抽不出時間,會讓助手來接外孫女去陪她,這個時候,他也得一起去。

  在那位老先生面前,戈樾琇總是一副很乖巧的樣子,頭髮輸得整整齊齊的,穿著淑女裝講著中文,個頭比他高時,一副把他照顧得妥妥噹噹的好姐姐樣,後來,他個頭超過了她,兩人一起出現在老先生面前時,她還是一副好姐姐樣,和老先生說著討喜的話「外公,你猜猜阿烈今年長高了多少公分?」這話把老先生逗得眉開眼笑,眉開眼笑叫著「坨坨」,眉開眼笑說著「坨坨也變成大姑娘了。」

  戈樾琇想必是討厭老先生叫她「坨坨」,好幾次宋猷烈都發現,戈樾琇因為被叫「坨坨」暗地裡瞪眼吹氣頓腳,小瘋子不喜歡人家叫她「坨坨」宋猷烈暗地裡記下這個事情,連同瞪眼吹氣頓腳的模樣,那種感覺有點像等著日後找茬。

  還真給了他找茬的機會了,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宋猷烈也差不多把這等著找茬的事情忘光了,那個午夜,在那個彩色的房間裡,在某種情緒的驅動下,鬼使神差那聲「坨坨」就控制不住從他舌尖溜出,那種感覺一點也不像是在找茬,反而,像……像暗地裡,他惦記那聲「坨坨」惦記很久似的。

  逐漸,逐漸,叫「坨坨」的次數越來越多。

  是「坨坨」,也是「戈樾琇」。

  戈樾琇在腰酸背痛中醒來,醒來第一時間看天花板,盯著天花板數數。

  一個棉花糖、兩隻狗尾巴草、三輛汽車……十個萬花筒。

  萬花筒?現在她腦子還真像萬花筒,萬花筒里呈現出地,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面,嗯,就當是做了一場適合她年齡生理需求的夢吧。

  一名精神病患偶爾也會有生理上的需求。

  看了一眼鐘錶,已是十點半時間。

  起身,到廚房找水喝,發現地上有若干杯子碟子碎片,是小動物昨晚跑進來搗亂嗎?現在是野生動物的活躍期。

  彎腰,戈樾琇發現自己的身體狀若被大卡車碾過一般,果然,人一旦過了二十五歲,身體機能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罷工。

  收拾完碟子杯子碎片,戈樾琇沒看到宋猷烈留給她的早餐。

  應該是早上走得匆忙吧,宋猷烈昨晚好像說,他一早得趕到西南部去處理輸油管破裂的事情。

  照鏡子時,戈樾琇發現自己一張臉紅撲撲的,觸了觸額頭,也沒發燒啊,她習慣了平日裡毫五血色的蒼白面孔,這會兒一張紅撲撲的臉讓她覺得十分不適應。

  臉埋在洗臉盆里。

  一個上午,戈樾琇都是在打哈欠中度過的。

  午休時間比起之前多了半個鐘頭。

  三點半,戈樾琇打開電視機。

  瓊送午餐來時,說今天三點半SN能源會有針對輸油管漏油事件說明會,宋猷烈會親自現身說明會。

  一打開電視,戈樾琇就看到穿湛藍色工作服的宋猷烈,一看就是從出事地點直接奔現場,出事地點,距離說明會發布點來回車程起碼兩個小時以上。

  SN能源執行長,在花兩個小時車程就為了十五分鐘說明會,這可以讓到場的五十幾家覺得這是一個誠意的開始。

  十五分鐘的說明會SN能源執行長一一回記者提問,從解決輸油管破裂導致的污染問題,到處理方案再到賠償問題。

  最後排記者站起來準備提問,說明會時間到了,說明會排在越靠後的記者,就代表越是名不經傳,這類記者主辦方大多視而不見。

  但,SN能源執行長以手勢阻止想強行喊停的工作人員。

  十五分鐘的說明會延長至二十三分鐘。

  關上電視,戈樾琇知道,明天相關SN能源輸油管漏油事件的報導不會難聽到哪裡去。

  也不知道宋猷烈離開說明會現場是回出事地點呢,還是直接回家,粗粗算了一下,說明會地點距離,這裡車程大約一個鐘頭左右。

  那麼,她這一個多鐘頭要做什麼呢?

  洗頭用去二十分鐘,把頭髮弄成很自然的蓬鬆狀又花去十分鐘時間,剩下半個鐘頭,戈樾琇化了一個看著極淡的妝容。

  事實上,極淡的妝容投入的兵力可不少,她才不會讓宋猷烈看出她在自己臉上擺弄了半個鐘頭呢。

  可不能讓那從小被她呼來換取的小子太得意。

  粉色襯衫配純白色熱褲,長發分三七開,多的那邊放在胸前,少的那邊披在後面肩膀上。

  五點,戈樾琇在圍牆內走走停停著,走一段就踮起腳尖看圍牆外有沒有車輛駛進。

  五點半,戈樾琇打開圍牆電子門,來到人形樹下,從這棵樹走到那棵樹,六點,戈樾琇回到圍牆裡。

  六點半,戈樾琇坐在木質走廊上看落日。

  七點,漫天彩霞。

  那抹人影站停在她面前,懶懶抬頭,以手勢示意他不要擋在她面前。

  那束鮮花很忽然地出現在她面前。

  皺眉,宋猷烈今天吃錯藥了?居然帶花回來了,花該不會是送給她的吧?

  宋猷烈才不會幹這樣的事情呢。

  不對,宋猷烈最近和那個五月女孩打得火熱,花應該是送給五月姑娘的,或者是人家拒絕了,或許是由於某種原因送不了了,所以順手帶回來了。

  「怎麼帶花回來了?」從地上站起,問。

  宋猷烈看著她。

  這眼神……讓戈樾琇心慌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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