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鄭海生和葉涵在監護室外面守了一晚，在病床邊守候的丁紅梅，此時也已昏昏睡去，陸海平依然沒有醒過來。

  醫生介紹說，陸海平雖然多處受傷，但好在都是外傷，而且頭部傷得並不嚴重，也沒有傷到腦幹。

  「按理說他早該醒了啊？」醫生有點疑惑地說，然後又不解地聳了聳肩，「不過也說不好，總之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鄭海生看著病房裡沉睡的兩個人，心情複雜。葉涵止不住睏倦地打了個哈欠，鄭海生說：「再熬一會兒，林楓馬上過來替你。」

  八點半，林楓準時來了，鄭海生讓葉涵去休息，然後下樓去給大家買早點。

  「林楓，留點兒神啊！」下樓的時候，鄭海生把林楓叫到門口，特意叮囑了他一句。

  「放心吧，一個重傷暈迷的人，還能出什麼事。」林楓看一眼病房裡的人不以為然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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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涵說：「我先去擦把臉。」說完就向衛生間走去。

  等鄭海生下了樓梯，林楓掏出手機打電話，樓道里的護士忍不住責備他：「請您小聲點兒，這是醫院！」林楓急忙走到僻靜處打電話。

  這時，躺在監護室病床上的陸海平，躡手躡腳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

  他看著靠在躺椅上昏睡的妻子，臉上閃過一絲隱痛。片刻後，他無聲地下床繞過妻子，推開監護室的門走了出去。

  葉涵走出衛生間路過監護室時，從門上的玻璃往裡看了一眼，突然發現陸海平的病床上空無一人。她猛地一下推開門，林楓也不在裡面。她想是不是林楓陪陸海平上衛生間了，於是就站在門口等著。

  鄭海生買早點回來，看到監護室的門開著，裡面只有丁紅梅還在沉睡，就問葉涵：「林楓和陸海平呢？」

  葉涵說：「我交代給他就去衛生間了。我從衛生間出來病房裡就沒人，是不是陸海平也上衛生間，林楓陪他去了？」「不對！陸海平還沒有醒過來呀！」葉涵激靈一下想了起來。

  「林楓，林楓。」鄭海生大聲喊林楓。

  「鄭主任，我在這裡。」林楓從一個拐角跑出來。

  「讓你看的人呢？」鄭海生不由得火起。

  林楓一看空空的病床，慌張地說：「我就打個電話的工夫，他人就不見了？」

  鄭海生的喊聲把丁紅梅也吵醒了，她看著空空的病床，不知所措地問鄭海生：「陸海平呢？他怎麼不見了？」

  「快，去醫院保安室。」鄭海生把早點往椅子上一扔，拉過一個護士讓她馬上帶他們去保安室。

  鄭海生對醫院保安室的工作人員說：「你把監護室門口的監控錄像給我調出來，要快！」

  錄像里陸海平正快步往樓上走著。

  「去樓頂。」鄭海生馬上往樓頂跑，等他們從樓梯口衝到通往樓頂平台的門時，卻發現門已經被反鎖了，林楓和保安猛撞門板。

  而此時，一路跟著他們的丁紅梅早已情緒失控，她大哭大叫：「陸海平，陸海平，你千萬別做傻事。」

  門終於被撞開，鄭海生和林楓跑上了樓頂平台，陸海平正站在樓頂邊緣。

  「陸海平！」鄭海生和丁紅梅幾乎同時沖他喊，他茫然地回過頭看著他們。

  陸海平一臉淚水，對他們喊道：「你們都別過來！」

  「陸海平，你到底是為什麼呀？」丁紅梅哭喊著。

  「陸海平，你有什麼都說出來，我們幫你！」鄭海生喊道。

  「不，誰也幫不了我，早死早解脫。」陸海平看一眼樓下。

  「紅梅，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咱們這個家，我唯一舍不下的就是你和女兒。」陸海平緩緩地說。

  「陸海平，不管什麼事情，我和你共同面對，你不能丟下我們母女二人呀。」丁紅梅一步一步朝陸海平走去。

  陸海平搖頭，神情恍惚地說：「讓我死……我死了這一切就都結束了，都乾淨了。」

  「陸海平——」丁紅梅哭喊著暈倒在地。

  「紅梅，紅梅！我對不起你呀！我對不起你！」陸海平衝過去抱著昏迷的丁紅梅搖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