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陸海平找到了，但當時他身受重傷，是在西山被一群玩耍的小孩兒發現的。很快，有人給120 急救中心打了電話，陸海平被送進了市醫院。

  鄭海生一聽說就急著要去醫院看看。夏志傑對鄭海生說：「你作為陸海平的朋友去看他，我沒有權力拒絕你，但你只能以你自己的身份去。」

  鄭海生當然懂這些規矩，鄭重地點點頭後，和夏志傑他們一起趕到了醫院。

  丁紅梅扒在重症監護室門外，看著裡面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陸海平，邊哭邊抽噎著：「陸海平，你醒醒。你到底怎麼了？」

  夏志傑走上前，輕聲地說：「丁大姐，我們是紀委監委的。」

  

  鄭海生站在旁邊，心情沉重地看著昏迷中的陸海平。

  丁紅梅擦了一把眼淚，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夏志傑問醫生：「病人傷勢嚴重嗎？是被人打傷的嗎？」

  醫生說：「看樣子不像被人打傷，更像是摔傷。」

  鄭海生趕緊問：「有沒有危險？」

  醫生看看他們問：「你們是他的什麼人？」

  鄭海生搶著說：「是他的朋友。」

  醫生說：「危險嘛，暫時是脫離了危險。你們誰去交住院費？」

  丁紅梅沉默地轉身走去，夏志傑示意葉涵跟了過去。

  鄭海生走到夏志傑面前說：「夏書記，陸海平愛人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畢竟我跟他們夫妻是多年的朋友，我想我跟她溝通可能會容易些……」

  夏志傑有點遲疑，鄭海生馬上說：「請你相信，我以黨性原則保證，不會跟她有私下一對一的接觸。再說，案卷我也沒有看過。」

  夏志傑點點頭說：「那好吧。」鄭海生立刻緊跑幾步，追上丁紅梅和葉涵，與她們一起來到繳費處。丁紅梅帶的現金不夠，鄭海生刷卡為陸海平墊付了住院費。

  「紅梅，家裡有什麼困難，你就言語一聲，別不開口啊。」鄭海生對丁紅梅說。

  「丁大姐，你也別太傷心了，人救回來了就好，我們也會在這兒守著，能幫忙的我們一定盡力的。」葉涵安慰丁紅梅說。

  丁紅梅一聽葉涵這話，立刻不快地說：「你們什麼意思？我丈夫人都這樣了，你們還怕他跑了嗎？我家的存摺、首飾，你們不都搜回去了嗎？

  查出有什麼問題了嗎？我們一輩子乾乾淨淨，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至少陸海平沒有告訴你，那條紅寶石項鍊是真的。」葉涵平靜地說。

  「什麼？」丁紅梅一下子呆住了，過了好半天才喃喃地說，「就算那條項鍊是真的又怎麼樣？陸海平肯定是怕我嫌貴，所以才不敢告訴我啊！」

  說完就痛哭起來。

  鄭海生上去勸她：「紅梅，你先冷靜冷靜。」

  丁紅梅不理睬他，一直哭了有半個鐘頭才平靜下來，她眼巴巴地望著鄭海生和葉涵：「我，我應該怎麼幫陸海平？」

  鄭海生和葉涵彼此對視一眼，二人一臉欣慰——丁紅梅真是一個識大體的好女人。

  鄭海生坐到丁紅梅身邊說：「紅梅，謝謝你。說心裡話，聽到這個事情，我也很意外，我相信陸海平的人品，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你現在唯一能幫陸海平的，就是好好配合我們調查。」

  丁紅梅默默地點點頭。

  陸小雅突然出現在幾人面前。

  「媽，我爸他怎麼了？」

  丁紅梅強忍住淚水，說「小雅，你回去！這兒沒你的事兒。」

  陸小雅不走，繼續追問：「我爸他到底怎麼了？」

  「醫院不是你待的地方，趕緊回家去！」丁紅梅強行把陸小雅推到電梯口。

  陸小雅對鄭海生喊著：「鄭叔叔，我爸到底怎麼了？能不能讓我看看他啊？」鄭海生安慰她說：「小雅，聽媽媽的話，你先回去吧。」

  鄭海生突然看見縮頭縮腦的女兒。

  陸小雅怨恨地看了母親一眼，猛地湧上滿眼的淚水，一把推開匆匆趕上來的鄭曉菡，扭頭就走。

  「你怎麼來了？」鄭海生一把拉住女兒問。

  「你不是讓我多留意陸小雅嗎？放學的時候，我看她不大對勁兒，怕她出事兒，就跟來了！我跟人技術還不錯吧。你就這麼點兒優點遺傳給我了！」鄭曉菡不無得意地說。

  「胡鬧！我讓你多陪陪她不是讓你跟蹤她！趕緊回家去！」鄭海生哭笑不得。

  「我也是想幫你啊！你們這幫大人真難伺候！」鄭曉菡哼了一聲，轉身跑下樓。

  陸小雅衝到樓下，跑到花壇邊，委屈地靠在牆上抽泣起來。

  鄭曉菡在奔跑中看到了她，猛地剎住腳步，猶豫了一下慢慢走近她。

  陸小雅發現了鄭曉菡的靠近，轉身就要走，鄭曉菡急忙喊住她。

  「還挺巧的啊，走哪兒都能遇上你……」鄭曉菡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上這兒來是找我爸要電卡的……我家又快沒字兒了，我爸也不操心。再不買，又該跟上次一樣，大半夜黑燈瞎火的了。他老乾這事兒……」

  陸小雅緩緩轉過身，看著鄭曉菡：「你一路都跟著我，你以為我不知道？」

  「你不是答應要幫我問問，我爸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的嗎？你爸都跟你說什麼了？」見鄭曉菡啞口無言，陸小雅又問她。

  鄭曉菡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他真的什麼也沒告訴我……」

  陸小雅失望地看著鄭曉菡，淚水又涌了出來。

  「你別擔心，我爸跟陸叔叔那麼好，肯定會幫他的！」鄭曉菡真心地安慰著她。

  陸小雅喃喃而堅定地說：「我相信我爸，他是好人，不會做壞事的！」

  「我也相信陸叔叔是好人！」鄭曉菡說著掏出紙巾塞給了陸小雅。

  「哦，對了，你餓不餓？我請你吃麥當勞！」見陸小雅接過紙巾擦著淚水，鄭曉菡也鬆了一口氣，拉起陸小雅的手說，「放心吧，我家的財政大權都是我一手掌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