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往生、因果

  再過22個小時，確切地說是21小時47分鐘，市里三所重點高中聯辦的新年晚會，將在能容納2200人的省歌劇廳拉開序幕。

  作為首屆舉辦，三所學校投入無比大的熱情和精力，甚至為此還專門成立了一個類似組委會的小組，由各個學校抽調精英組成。

  只是對高三來說可能不顯山水，但在以下兩個年級幾乎是常駐的熱搜，光學校間的橫向聯繫在最後幾天幾乎一切都在為晚會綠燈讓路。

  預計一共24個節目，除了開頭和結尾兩個固定的兩個開場和壓軸由老師上台，其它21個分別由三所學校均分，當然必不可少還有最後的評選環節。

  七個節目，三中和十七中都是先經過一輪篩選，只有九中干預的最少，而九中又有著全市中學票選出來公認的校花，晚會開場幾乎所有注意力都投在九中準備的節目上。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十七中有個很神秘的獨唱，表演者的名字是四個字，用的是本國國籍的原名。

  姜芋幾乎整整一天都在當爹的和一個矮胖子之間的對話中，斷斷續續聽完，很難得留在學校整整一天，期間收到苓雲的消息，但是沒有回。

  直到晚自習放學鈴聲打響，點開苓雲的消息，先回復，「手機凍沒電了，才找了個充電寶，」才一條條往上看去。

  是差不多近十首情歌對唱的曲目，有含蓄的，有直白的，有甜蜜的，也有暗戀心酸的，要求是必須從裡邊選一首，明晚一起上台，作為被邀請對象。

  苓雲的消息很快回復，一個「服了」的表情，「選哪首？我最喜歡『小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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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還好，」姜芋挨個又看了一遍，身邊同學收拾書包走了大半，烏賊娘明顯在故意磨蹭等著某人。

  「都還好？你是準備開演唱會嗎？」苓雲消息緊接著，「算了，要被你折磨瘋了，這樣，明天中午放學，你們學校門口，我訂了一家音樂工作室，練習配合突擊一下！」

  「嗯，」姜芋跟著谷合走出教室，身後還要幾個住校的在啃書。

  「那明天12點，」苓雲發來最後消息，「先這樣，明天見了說，我去再研究一下。」

  「好，」姜芋回復了一個字。

  出了教學樓，沒想到漫天雨霧撲面而來，不算是下雨更像是潮濕的水氣打在臉上，下意識扯緊圍巾。

  沒想到烏賊娘把圍巾忘在教室，嫌爬樓梯太高不想上去拿，姜芋在凌冽的空氣中呼出口白煙，把自己的系在馬大哈白嫩的脖頸上。

  「那你不會冷？」烏賊娘明知故問，嘴角微微彎起一絲弧度。

  姜芋懶得回答，先一步走了出去，烏賊娘跟在身後連蹦帶跳幾步。

  路過校門口路口轉彎的7-11便利店，姜芋徑直走了進去，烏賊娘照往常一樣站在門口等著從天而降溫熱的牛奶投餵。

  然而卻沒往飲品區，而是徑直走到鮮有人至的調味品區，在最下一層貨架前蹲下，擋住頭頂的監控，接著拿出一瓶醬油，又把一直握在手裡，兩根黃澄澄的金條放在最裡邊，接著再把醬油瓶子放回去。

  做好這一切站起身，掏出手機給177副卡簡訊打下「海天生抽」四個字，確認消息發出後隨即關機，順手取了兩瓶鮮奶結帳。

  「走吧，」出了便利店，把其中一瓶遞給烏賊娘，兩人緊挨著，在水霧中夢幻般的橘黃路燈下往回家方向走去……

  二十分鐘後進了小區，遠遠聽到熟悉老捷達的發動機轟鳴，稍微站了幾分鐘，計算了下間隔時間，在薑黃進屋後的不到一分鐘用鑰匙打開房門。

  薑黃剛脫下外套，見是姜芋回來，習慣性瞟了眼牆上掛鍾，與下晚自習到家的時間剛好，隨口問了一句，「回來了？在學校怎麼樣？」

  姜芋例行公事般隨口回答，「還好，」脫下自己的羽絨服抱著走進自己屋內。

  當媽的給一大一小兩個爺們準備了夜宵，不多不少的一碗窩蛋面，自己則從切好一盤的果盤裡撿起個蘋果核啃了起來。

  吃完面回到自己的小屋，擰開檯燈，凝視著玻璃蓋板下壓著的小學合照，站在身邊矮墩的小胖子，臉上依舊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容……直到當媽的把果盤送進屋內。

  「要是都會的話就早點睡，」當媽的摸了摸兒子的頭，「小孩子要保持每天八個小時睡眠。」

  「好，」姜芋接過盤子，目送當媽的走出房間，一盤帶著微微香甜氣味的水果，每天晚上都有，從來沒有斷過。

  又待了二十分鐘，時間來到11點07分，耳邊傳來客廳抽動凳子的聲音，關上檯燈，先和衣躺在床上。

  當爹的依然如慣例透過門縫見裡邊漆黑一團，洗漱了一番回到自己房間，又過了半個多小時和當媽的傳來此起彼伏輕微呼嚕聲。

  從床上起來走到窗邊，一層晶瑩猶如鑽石般的水珠，除非打開窗，否則外邊的景物只有模糊一片的輪廓，望向漆黑一團的東方。

  從地理位置來說，最近的是大阪；從心裡距離來說，仍舊是昨夜凌晨到達伊丹機場的她……

  雭。

  姜芋掏出手機，點開B站的旅遊UP主的主頁，沒有新vlog更新，在老視頻下也沒有熟悉人名的互動留言。

  重新回到床上，情緒陷入一刻若然所失，貼吧里也依然沒有消息，至於老頭……處於互相「信任」的原因，從來沒有建設過任何線上聯繫。

  忽然眼前浮現出變熊大叔，那個時常有人走動的街心公園，需要見面時約的兩隻靠在一起的長椅，一頭是大叔，有時是一把氣球，有時掛著一圈鴿糧，有時背著一堆雨傘，往往在下過雨的夜晚。

  最後一次……

  有了明確想退出的想法，只是差最後一層窗戶紙，以另外一種形式拒絕後，退而求其次想知道一個問題的答案。

  問題很簡單，佛家、道家、包括其它三個宗教都有提到過——

  往生、因果、以主之名……

  然而就在此時，放在枕邊的手機卻忽然輕微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