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一半蘭秋

  從圖書館出來後雨小了許多。

  一般在寒冷的冬季，尤其是零度以下，下雨的條件反而會苛刻許多，只是對尋常事物的習慣性驅使，不會有太多探究。

  打了個車直奔星輝，中午可以去試下「橘枳淮南」餐廳，早上收到的商家推送，或許是綠毛從袁姍姍那裡找到一些新鮮消息。

  差10分鐘12點時下了車，到這會兒幾乎是毛毛細雨，猶如站在從天空引下的噴泉邊，牛毛般的雨滴沾濕全身。

  走進星輝，作為整個城市高端的綜合體之一，在顧客體驗方面幾乎做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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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純金色的裝潢，動輒上萬單品的高端品牌入駐，足以篩選掉底層消費者。

  從底層的商家銘牌上，「橘枳淮南」在五層，除了每層的步行電梯外，還有幾部直達電梯。

  這會兒是早午高峰，除了來轉店的還吸引周邊還要在周六加班的職場精英，當一部電梯停靠在一層時，電梯門打開后里邊差不多站滿一半。

  最靠里反而留出一塊類似「真空地帶」，屬於一位身材妖嬈高挑的女士，淺藍色的長款過膝羽絨服，搭配米色系長裙，凸顯出一抹女性的溫柔。

  而讓電梯內自覺保持距離的，是一張可以用「風華絕代」來形容的面容，猶如從想像中走出的完美容貌，冰清玉潔中帶著一抹桃花。

  雭也有些意外的看著走進電梯裡的姜芋，眼角隱藏一絲驚喜，只有熟習的關係才能識得。

  很快電梯停在五層，兩人前後走出，按照提前設定，在不期而遇時，由先一人按原定行事，後一人見機保留或者改變。

  不過今天有點不同，作為發出邀約者，雭出了電梯後又從步梯往樓下而去，姜芋只好先去餐廳。

  「橘枳淮南」，依舊是一家突出江南風格的蘇菜食府。

  細白的磚牆融合黑瓦屋頂，入門是一處別意設計的小橋流水，充斥著水鄉特有的園林元素。

  走進後是古典的桌椅，用一些紙傘、茶几搭配，同時也用繡花、蠶絲等手工點綴，處處透著精緻的氛圍。

  姜芋要了一處二人包間，雖然吃飯並不是首要，不過還是斟酌點下幾道江淮特有的菜餚。

  既然招牌打著「橘枳」二字，想必淮揚菜應該地道，將軍過橋是必上，蟹粉獅子頭考驗火功，松子肉，三蝦豆腐，雲母羹足夠試驗。

  服務的小哥見姜芋隨口說出幾道，卻是店內名聲的依仗，從最初輕見轉變恭謹，很想用光速衝出去把內行的點單傳遞到後廚。

  「等等，」姜芋叫住服務生，「還有一人，一會兒來了麻煩領過來。」

  沒想到這一等竟然半小時之久，姜芋實在餓得不行，盛了碗飯先夾菜起來。

  雭推門而入時，手裡多了個紙袋，見姜芋不等自己，露出小女生的脾氣。

  「在幫你試菜，」姜芋倒了杯雀舌先推了過去，「獅子頭不行，嫩是夠嫩，味道層次雜糅，蟹粉少了點鮮。」

  「我自己來，」雭把紙袋放在一邊，「你以為誰都跟你的嘴一樣，以後你去當美食測評，我覺得比讀書賺錢。」

  還是老樣子，姜芋嘴角抿出一絲弧度，「要不要加點什麼？」

  「加點什麼？」雭喝了一口茶，立刻盛了一碗飯，「餓死我了，先別說話，我要風捲殘雲。」

  同是天涯淪落人，兩人大口刨飯吃菜，連干兩碗後才算暫時告一段落。

  姜芋拈起一塊烏魚肉，「目標怎麼樣了？」

  雭端起茶杯，「還能怎麼樣？這不，下午約會看定影，我也是無語了，為什麼男的總喜歡看電影？」

  「可能是看電影比較簡單吧，」姜芋放下筷子，「太複雜的，你知道容易搞砸。」

  「什麼叫搞砸？」雭見被反駁不服氣說道，「喜不喜歡不是按簡單還是複雜。」

  姜芋避其咄咄逼人，「我只是按照男生邏輯來說的。」

  「好吧，那你呢，」雭喝了一口問道，「專門來吃這一家嗎？」

  「和你差不多，」姜芋也端起杯子，「也是來看電影的。」

  「和你的小女友？」雭帶著微微醋意，「你都沒和我看過一場。」

  「或許什麼時候，」姜芋說著把手機點開，上邊是早上城市公眾號推送企業家心臟病搶救不及時的消息。

  「怎麼？」雭瞄了一眼，「和你小女友有關？」

  「嗯，」姜芋滿滿盛著湯，「五個人的群，知道其中兩個身份，幕後應該是可達鴨，沙奈朵應該是聯繫人。」

  「所以？」雭露出撒嬌似的抱怨，「光一個目標已經把我弄得夠煩的，小魚同學，他們殺他們的，不關我們事啊。」

  「假如關呢？」姜芋輕輕吹拂著湯麵裊裊熱氣，「不是他們關我們的事，而是我們關他們的事。」

  「什麼意思？」雭前傾著身子，「又有……」

  ……

  時間退回到四個小時前。

  姜芋在當媽的叮囑要吃早飯和午飯後走出家門，屋外下著綿綿細雨，傘撐開後，雨滴打落髮出「沙沙」的聲響。

  還未到小區門口，兜里電話發出鈴聲，屏幕上提示「同城快遞」。

  眉頭微微皺起，間隔太短，而且手上還有舊的沒有完成。

  不過還是接了起來，讓快遞員在小區門口等一下，馬上出來。

  快遞員穿著雨衣，說話哈出白色呵氣，「尾號4467？」

  姜芋點了點頭，手機上是清晨7點27收到的取件碼，當時正在洗漱。

  快遞員從防水背包里取出一隻快遞袋，被雨水沾濕後留下一顆顆豆大的浸染水跡。

  放進書包後跳上公交車，隨後盯了一會兒薑黃在城南一戶老房子裡的畫面。

  來到圖書館後，思緒在一堆熱帶魚上散落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忘了快遞袋的存在。

  直到突然想起，撕開封口，裡邊是一個不透明的文件袋，再打開，露出一封黑色的信封。

  ……

  姜芋慢慢品著白雲母配以薏米的羹，滋濃味鮮，清香醇郁，從書包里掏出黑色的信封。

  信封封口的臘封被劃破，上邊的蜜蜂印記依舊可辨，裡邊只有一張薄薄的紙，打開後只有三個娟秀的漢字：

  夏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