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生死不論

  「你功夫不錯。」

  杜明的眼底閃過貪婪，「戲也不錯，若不是我認得這小叛徒，當真是被你們還唬過去了。」

  風七忍無可忍地轉頭：「你情報是怎麼做的，不是說他是個蠢才嗎？」

  景宏宸：……

  

  一個人裝傻充愣的一輩子，難免會讓人懷疑他本就如此。

  杜明便是個徹頭徹尾的例子。

  所有人都覺得他愚蠢至極，朽木不可雕也。

  但正因如此，他安安穩穩地活了大半輩子。

  他有毅力有決心有執行力，甚至都沒忘了他還有能力。

  如此對手，屬實可怕。

  好在被風七這麼一鬧，雖然沒有放過努爾古麗，卻到底鬆手，讓她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杜明似乎已經厭煩了與他們玩貓與老鼠的遊戲，冷冷開口：「陳諾留下，其餘的生死不論。」

  「你們退後！」

  陳諾開口，手上提劍，擋在了二人很前。

  「你們既然救我，我合該報恩才對，便護你們一程。」

  景宏宸頷首，伸手拉住了風七的腕走向一旁。

  風七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準備讓他一個人對付那麼多？」

  就算陳諾當真武功高強，以一敵百，可架不住雙拳難敵四手，況且……

  「他若是真有以一敵百的本事，怎麼可能被困在這裡如此之久，杜明必然對他做了什麼，不是毒便是蠱。但陳諾既然是南疆人，對於蠱蟲之事，杜明不會比他更了解。」

  「毒？」

  「你留在這裡支援陳諾，我去尋杜明問個清楚如何？」

  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們繼續詳細地討論戰局。

  而景宏宸如今提出的建議，已經是當下的最優解。

  風七沒有猶豫便點了頭：「好，我留下，你一人足夠嗎？」

  「足夠。」

  「對了。」風七臨時叫住了景宏宸，又補充道：「若是條件允許，將努爾古麗也一併救回來吧。」

  她是可憐人。

  漂泊無依，受人誆騙，報仇無果。

  若是任其就這樣下去，那未免太過可憐了些。

  風七不忍看著她死在杜明手中，死在紛亂的儋州城中。

  「好。」

  景宏宸不問緣由，也不拒絕，匆匆答應後轉身離去。

  風七同樣轉身，躍至陳諾身旁，隨手搶下旁邊人的劍，與陳諾靠背而立。

  「我助你殺出重圍！」

  陳諾仰天大笑：「我陳諾何時需要一個女娃娃幫忙了？」

  「嘴硬對你沒有好處吧？」

  風七面對眾人的攻勢，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她並不僅僅只是要將陳諾帶出去，她還要看著情況，將陳諾身上的毒解了。

  可眼下，陳諾並未表現出絲毫不對。

  莫非，又是他們想錯了？

  陳諾根本沒有中毒，是杜明掉以輕心了？

  風七的想法很快便被事實否定。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陳諾的身體已經展現出了無法挽回的疲態。

  眾人似乎對此早有預料。

  為首者興奮地轉頭大喊：「他們撐不住了，兄弟們再加把勁直接拿下，把他關進去，至於這娘們兒，便宜咱哥幾個了！」

  或許是女人成了他們的興奮根源，人群中爆發出了尖銳的笑聲。

  「往後撤。」風七壓低聲音：「我看出你的症狀了，我來給你解毒。」

  「你怎會……」

  陳諾表情意外，卻沒有絲毫猶豫。

  風七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厲害。

  她既然看得出，也說得出這種話，顯然是有底氣。

  自己信她一次又何妨？

  「交給你了。」

  陳諾退至屋中，為首之人的笑聲更大了幾分。

  「他如今就是個膽小鬼罷了，你不會還指望他來幫你吧，不如乖乖從了爺，爺玩膩了還能給你一個痛快……啊！」

  男人一聲慘叫，整個胳膊驟然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噴灑而出的血液落在周遭人的身上，登時嚇得無人吱聲。

  風七趁亂回了方才的屋中，用力鎖上門後，將一粒丹藥丟給了陳諾。

  「沒水硬生生也要咽下去，不是解毒所用，卻能暫且壓住你體內的毒素，至少能維持半天。」

  風七知曉與景宏宸一道，十之八九不會太平，在路上的時候做了許多用來應急。

  如今正好給陳諾用了。

  陳諾頷首，將丹藥吞吃入腹，風七站在他身後，銀針沒入了陳諾幾個穴位。

  「忍住，不可泄氣，你有舊傷在身，但如今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了，人命為重。」

  踹門聲仍舊不絕於耳，外頭的人時刻都有可能會攻入其中。

  與此同時。

  景宏宸也追著杜明來到了屋中。

  「你竟然真得捨得拋下他們來找死，蠢人。」

  景宏宸不語，徑直朝著杜明攻去。

  身旁有利箭劃破半空，景宏宸隨手揮劍，便將其斬成兩半。

  杜明平日裡表現出文不成武不就的模樣，並非都是裝的。

  人定然會在生死危機關頭拋卻一切偽裝。

  杜明他拳腳都弱，所以，他能這麼有恃無恐，定然是有機關，而且不止一道。

  知曉答案後再去破題，一切都顯得格外輕鬆。

  杜明的表情果真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景宏宸進，他便退。

  眼見他要隱入黑暗之處，景宏宸驟然朝前，一把抓住了杜明的領子，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扯來。

  果不其然，腳下憑空出現了一處空洞，二人齊齊跌落進去。

  景宏宸有杜明為底，並未摔傷，他很快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杜明，眼神冰冷。

  「十年前，景家軍潰敗，其中是否有你動的手腳？！」

  杜明怎麼都沒想到，景宏宸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怔怔地盯著景宏宸，沒有開口。

  黑暗的環境中，唯有沉默迴響。

  景宏宸的劍刃幾乎逼進了杜明的皮膚里，血隨著劍刃滲出。

  杜明終於開口，語氣卻是藏不住恐懼。

  「你是誰？」

  「姜鴻，你不認得我又怎麼殺我？」

  景宏宸似笑非笑，在漆黑之地，顯得格外陰森。

  杜明瘋了一般地想要掙脫，匕首刺破杜明的手掌，將他釘在地上。

  「我不是姜鴻？不妨杜大人你說說，我究竟是誰？」

  杜明設下陷阱的作用，就是讓人困在其中自生自滅。

  如今他放聲慘叫，也不會有一人聽到。

  景宏宸起身，睨著在地上如同一條蛆般扭動的杜明，並未有任何阻止的動作。

  「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