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這男人不中用
2024-09-29 07:26:17
作者: 電子
「沒有了。」
少年垂下眸子,眼底是藏不住的恨意。
「那些狄人,將我爹折磨致死,又將我家的祠堂燒了個乾乾淨淨,後來卻能如同沒事人一般離開。」
「我與娘成了無根的浮萍,卻仍舊沒有被他們放過,他們逼迫我成為街頭賣藝的戲子,博得狄人的打賞與大笑!」
「此乃恥辱,乃血海深仇!若非母親尚且活著,我定然寧死不屈!」
風七淡淡地掃了眼少年,對於他方才的壯志昂揚的發言並不怎麼感興趣。
「死了一了百了,不如活著報仇,與你母親是否在世無甚關係,你自己若是想不明白,我救你也是白救。」
風七確實覺著少年可憐。
到如今這個世道,誰不可憐?
興,百姓苦,亡,百姓亦苦。
哪怕是狄人,其中分了三六九等,真正衝鋒陷陣的最下層難道不苦嗎?
唯有想辦法讓自己強大起來,明白應當去同誰報仇,方能真正的長大成人。
眼前的少年如此,在江南的幾個皇子同樣如此。
哪怕是景宏宸,恐怕也是已經明白了這個道理。
風七雖然還不知道景宏宸的身份,但她能感覺到,景宏宸對於武國的感情複雜。
他大抵是恨著老皇帝的,又好似對於武國,有股說不出的忠勇。
並非愚忠,而是真正的忠勇。
若是往後有日自己能了解景宏宸的過去,大抵就會明白,他的性子究竟為何成了這般。
想起景宏宸,風七又有點頭痛了。
他們進城之前只約定了在城中相見,但儋州城比自己想像中的更為豪華些。
即便是被狄人占據,該有的客棧仍舊一個不少,大大小小的客棧有不下十個。
按照景宏宸的大少爺性子,多半是看不上尋常客棧的。
「小子,你們這裡最豪華的客棧是哪一間?帶我過去。」
少年蹙眉,似乎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姑娘,我有名字的,我叫舒桐。而且,您不應該用錢無度。」
方才一百兩都要講價,如今住店卻要花大價錢?
舒桐搖搖頭,看向風七的眼中盡然全省下了失望二字。
被一個小屁孩嫌棄了?
風七哭笑不得。
她知道舒桐誤會,也不準備解釋。
「你若是要給我為奴為仆,那錢自然該我負責。你若是不願意,只想要借著我的力量養精蓄銳,日後報仇的話,六十兩銀子當我僱傭你成為我幕僚的費用,吃住合該我負責。」
自己像是他這般年紀的時候,自尊心與他一樣,強得要命。
自己淋過雨,便給別人撐把傘。
若是他不知好歹,再撕了就是。
舒桐將信將疑地看向風七,不解問道:「你為何也恨狄人?」
「我不恨狄人。」風七聳肩,「或者說,我並不恨什麼人,我只是覺得人命無價,沒有人應當將別人的性命當做戲耍的工具。」
「我給你當幕僚。」舒桐終於開口,「雖然不知你究竟要做什麼,但我想盡我所能。還有…你照顧我應該,照顧母親卻是額外的,日後我有了本事,定當全部還給你。」
有錢不拿王八蛋。
答應下來總沒錯,反正自己又不吃虧。
「只是銀子仍舊要省著些花,若是不知節制,往後定然要後悔的!」
舒桐在答應過後,沒忘了多提醒風七一句。
風七:……
罷了,或許這就是他的性子吧。
橫豎二人來到了儋州城中最大的客棧,風七害怕引人注目,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自己在後面去開房間。
之後便獨自一人進了客棧,走到櫃檯旁故作神秘地叩響桌子。
「今日有中原人來住店嗎?」
「自然是有。」
「是不是一群人,為首是一男一女?」
風七將一些碎銀放在桌上。
這也是她不讓舒桐與自己一起進來的另外一個緣由。
若是被他看到,還不知道要念叨多長時間。
掌柜狐疑地打量著風七,最終將銀子收下,報給了對方地址後,殷切問道:「要打尖還是住店?」
「都不,只是來同你打聽人而已。」
說罷,風七瀟灑離開,與舒桐對視過後,她再度隱入人群當中。
直到入夜,風七才又換了身衣裳,大搖大擺地走近舒桐給自己開的房間中。
結果剛進屋就傻眼了。
這缺德孩子,不捨得銀子,給她定的壓根就不是什麼上房,而是一個只放得下一個床的下房。
真不知另外一個房間中,他們母子二人是怎麼住下的。
可惜眼前的情況,風七實在不好拋頭露面地去替換,房間,只能暫且忍下。
待周圍沒了動靜,她從窗戶翻到樓上,一把推向窗戶。
鎖死的。
小氣,記仇!
風七心中吐槽,不就是關了景宏宸一次嗎?他怎麼還故意報復回來嗎?
風七抓住窗沿,正準備借力一腳踹開,誰知窗戶卻突然被人打開,風七一個重心不穩,直接滑了進去。
「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能不能好好開窗戶。」
風七從地上爬起,正準備將下午十發現的情報告知景宏宸,結果卻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不對,這裡不是景宏宸的房間。
風七詫異抬頭,正對上唐明珠在黑暗中晦澀不明的視線。
轉身,一旁的床鋪上躺著睡得正死的景宏宸。
這麼輕易就中計了?
這男人中不中用?
「別看了,他不會醒的。」唐明珠絲毫不害怕風七,她悠然自得地坐在一旁,輕笑道:「有人派我來殺你們,還以為你們多不好對付,沒想到男人就是男人,色字頭上一把刀,誰都躲不過。」
就這麼將自己的目的給暴露了?
唐明珠看上去也沒有那般聰明。
風七心中吐槽。
「屋中都是軟骨散,你一身功夫也沒有用武之地,其實你若是不回來,我是不想殺你的,你武功那麼厲害,定然是吃了許多苦,人生在世,女人總比男人更難,所以我同情你。」
「可是你偏偏不領情,我也沒有辦法了。」
她從袖中掏出了一把軟刃,在風七的臉上比劃了兩下,隨後刀尖指向風七的胸口。
「對不起,你明明救了我,我卻對你恩將仇報,但我會下手痛快些,讓你沒那麼痛苦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