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從何而來

  「你們從何而來，解釋清楚！」

  風七的話顯然輕而易舉地激怒了門口守衛。

  

  他趾高氣昂地瞪著一眾，譏諷開口道：「你們中原人，不是自詡最懂規矩，如今一個走狗，也敢在主人說話前開口了，莫不是不想要舌頭了！」

  風七毫不示弱地回懟道：「對有規矩的人，才能說規矩你沒有規矩，我們也不必遵守！」

  「大膽！」

  幾個狄人守衛同時拔出了彎刀，做出迎敵之姿。

  風七略微蹙眉。

  她沒想到，周世安竟然真的不攔著自己，讓自己能口出狂言，為所欲為。

  眼下鬧得劍拔弩張，確實在風七意料之外。

  「你們還準備強行動手不成，我們可都是良民，無緣無故死在這裡，新皇便是為了立威，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的！」

  「哈哈哈！」

  狄人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仰天長笑。

  「不會放過我們，你們中原以前的皇帝，是個孬種，如今的皇帝，是個傻子，他根本不會知道這裡的情況，因為……」

  「與他們說這麼多做甚？」

  旁邊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似乎是這堆人中官職最高的。

  他的盔甲甚至都帶些熠熠生輝的光芒。

  而且，身量足足有九尺多高，風七都不得不抬頭才能看清對方的臉龐。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花拳繡腿，靈活技巧，都不會有太大的用處。

  風七是個識時務的人，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當即便收斂了氣焰，惡人先告狀道：「我們就是想要進城而已，不過問了問這個官爺為何此地如此嚴苛，連良民都要受到審問，他便…這般激動。」

  男人掃了眼面色氣得漲紅的狄人，不置可否。

  「城中有歹人夜間行兇，你們不怕死可以進。怕死，現在立刻離開，趕路三日，可到黎城休息。」

  「讓我們進城吧。」

  周世安沉默良久，終於開口。

  他輕笑開口，「一路顛簸，實在需要修整，不過一晚的時間，應當不會那般倒霉。」

  風七心中咯噔一聲。

  說不會這麼倒霉的人，一般都會成為歹人的目標。

  不過，風七如今進城後還要尋找景宏宸，應當也不會繼續同周世安在一起，他們倒霉與自己又有什麼干係？

  想到此處，她並未開口阻止。

  男人似乎也沒料到周世安的膽子如此之大，威脅既然不奏效，便只能放任他們進去。

  進城之後，風七便準備離開。

  誰知卻被周世安一把拉住。

  「準備去什麼地方？」

  「與你沒有干係吧？我記得我似乎已經給了你銀子。」

  「銀子只是買衣裳的錢，至於我將你送進來的錢，本就應該另外算的，畢竟，你方才惹了許多麻煩不是嗎？」

  奸商。

  風七咬牙切齒地從喉嚨中擠出兩個字來。

  她眉頭一跳，旋即道：「你想要什麼，不妨開個價？」

  她聲音越來越小，目光盯著周世安身後，像是看直了眼睛一般。

  周世安蹙眉，不解地轉頭，手上卻驟然一空，再回頭的時候，風七已經不見蹤影。

  「少爺，要去追嗎？」

  周世安若有所思地看著風七離開的方向，唇角驀地勾起。

  「追？不必了，她既然要去北境，日後總會相遇，你們多留意便是。」

  「可是少爺，屬下覺得她滿嘴謊言，未必真的要去北境。」

  「她會去的。」

  風七隱入人群當中，隨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撤掉，重新換回了女兒家的裝扮，混跡在人流里打量著周圍兩側的鋪子。

  已經沒有中原人吆喝了，賣的卻都是中原人的東西。

  想來是發現了賺錢的門道，隨後鳩占鵲巢。

  實在該死。

  風七眼底隱約有怒意。

  若非朝廷之人默許，他們怎敢如此膽大包天？

  風七的袖口劃出一根銀針，正捏在指尖中。

  她能察覺到，有人正跟在自己身後。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不捧錢場總該捧個人場！」

  嘹亮的吆喝聲吸引了風七的注意，她順著聲音走近，卻見一堆狄人圍城了一個圈，好似正在看著什麼熱鬧。

  風七身量小，從人群中鑽到了最前面的位置。

  一個老婦正跪地求著個手拿鞭子的狄人。

  「老身就他一個兒子，你要多少銀子都可以，只要您放過他便好，他爹已經死在你們手中了，我們家只剩下這一個根了。」

  手持鞭子的狄人不為所動，一腳踹在了老婦腹部，惡狠狠地開口：「你家都被抄了，還說能給銀子，他隨便表演個雜耍，掙得都比你給的多，趕緊滾，別讓我對你動手。」

  「大人，大人，求您了！」

  「啪！」

  鞭子凌空抽響，不遠處站著一個赤裸上身，身形單薄的少年。

  鞭尾落下，他身上便多了一條紅痕。

  「還不快些表演，是準備看著你老娘被我活活打死嗎？」

  少年咬住下唇，似是認命一般深吸口氣，隨後一個翻滾，躍過了面前的釘床，又從火圈當中鑽過。

  周圍叫好聲震耳欲聾，無數碎銀銅板朝著少年的方向砸去。

  風七看得直皺眉。

  這哪裡是什麼表演，這分明就是玩命。

  而且她絲毫不懷疑，若是少年真的死在了其中哪一處，周圍的叫好聲只會連綿不斷。

  狄人得意地笑著開口道：「多謝各位捧場，接下來便讓他再給諸位表演一個。」

  一張石板被人抬了上來，少年被硬生生地按住跪在上面。

  石板並不平整，少年的褲子已經被血浸濕。

  奈何狄人似乎並不準備收手，另外一塊沉重的石頭將要壓在他的肩膀之上。

  會出人命的。

  風七看得出來，少年已經力竭。

  連少年自己都清楚，他蒼白著臉同旁邊幾人說著什麼，突然之間卻身體一僵，再不動彈。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只怕是用少年的母親作為威脅。

  令人氣憤。

  風七心中惱火，在石頭還未到少年肩頭的時候，風七手中的銀針驟然出手，刺在了搬著石塊的狄人膝蓋。

  對方只覺得膝蓋一痛，再站不住，整個石頭也隨之落下，砸在了他自己的手上。

  鮮血滲出，引得周圍一片譁然。

  與風七所想一樣，紛紛碎銀瘋了一樣砸向他。

  「好！表演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