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坦白罪行

  「大家先別難過，福滿樓燒毀了可以重建，只要大家平安無事就成。」

  張麗塵先是安慰，接著便詢問道：

  「是誰把你們放回來的，客人也都放了嗎？」

  她不便多問有關徐欽的情況，只是把目光掃向掌柜和店小二。

  「小姐請放心，衙役說是奉了欽差大人之命，把關押的人一個不留全放了的。」

  店小二看了張麗塵一眼，明白她目光中最關心的是什麼。

  

  「對了小姐，我們出來時，從城外趕過來百餘名鐵甲騎士，旌旗招展，聽說是朝廷的翊林衛。」

  「哦，有百餘名鐵甲騎士嗎？」

  張麗塵表現出一驚一乍，明顯不信。

  因為她從徐三郎口中得知，跟隨少主來的也只有一個總旗鐵甲騎士，也就五十幾個。

  怎麼會有百餘騎呢？

  「小二說的沒有錯小姐，我也是親眼所見，領頭的是位百戶官。」

  見張麗塵不信，掌柜連忙給予證實。

  張麗塵聽罷是又驚又喜。

  及時雨啊。

  原來，徐欽在孤山鎮吳家大院掘地三尺，上繳國庫金銀珠寶合計三百萬兩白銀，還有萬餘石糧食。

  朱棣聽罷龍顏大悅，所有人員官銜升一級。

  總旗官李小旗旋即升為百戶，麾下有兩個總旗，官兵合計一百一十五名翊林衛騎士，當然氣勢磅礴。

  這的確震懾住了隱蔽在暗處，蠢蠢欲動的清正教長老。

  這個消息，仿佛比任何興奮劑都來得靈光，在場的所有中山衛成員，都為少主的安然無恙而高興。

  「哎，這個傢伙我認識，他怎麼會在這裡？」

  店小二發現了一旁昏迷中的傷者。

  「這個傢伙叫張大郎，年前來的清河縣，經常光顧咱福滿樓，就坐在前樓大廳東向一角里，自顧自吃食喝酒。」

  「昨天傍晚前，他點了幾樣菜，還借走了店裡一隻食籃，說是送給一位朋友。」

  「沒想到啊，那隻食籃連同幾樣菜，就放在縣衙知縣內堂的桌子上，沒有動過。」

  話不用再往下說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這個千刀萬剮，該死的昏迷男子，就是昨晚刺殺知縣張允濟的重大嫌犯。

  「娘的，原來這小子就是栽贓咱福滿樓的壞蛋啊。」

  「應該還是他縱的火，燒毀了整棟福滿樓不說，還把袁老伯燒死在樓里…」

  「？？？」

  七八個福滿樓夥計都有些哽咽痛苦。

  有幾個不明真相，便要撲上去報仇雪恨。

  「不准動他，他是縣衙謀殺案的重要證人，只有他清楚幕後黑手是誰。」

  張麗塵一聲斷喝，制止了眾人。

  她開始就有預感，這才全力救治了他。

  現在，更加證實了她的預感，心裡不免有些激動。

  「小二，你走一趟，速去縣衙稟報欽差大人，告訴他嫌犯就在小佛寺里，請他來一趟。」

  「遵命。」

  店小二忙不迭跑出小佛寺。

  ……

  當徐欽趕到小佛寺時，張大郎竟是茫然間清醒了過來。

  他的眼皮緩緩睜開，視野逐漸變得清晰。

  看著眼前圍著他的眾人相，他差不多都認識。

  尤其是那個坐在涼亭里，身著絳紫色官袍的那張英俊、年輕的臉龐。

  無數次他對著畫像默認默記，燒成灰他都記得。

  這是他數月間努力暗殺的目標。

  令人沮喪的是，他只見過真人一面。

  現在是第二次再見，卻已物是人非，是勝利者和失敗者的對視狀態。

  昨晚，當發現自己刺殺落空之後，順著繩索準備逃跑，卻遭遇十數個蒙面黑衣人的獵殺。

  他砍翻兩人之後突出重圍，不顧肩頭刀傷，沒命地往清河邊上逃跑。

  可後面蒙面殺手窮追不捨。

  他們好像是事先設計好的，點火燒樓，殺人滅口。

  蒙面殺手們開始放箭，他躲閃不及後背連中兩箭矢。

  好在他運功沒讓箭頭插入太深。

  踉踉蹌蹌到了河邊，追兵上來又砍了他兩刀。

  他不顧一切地跳入河水中。

  清河水流湍急，黑燈瞎火之下，追兵只能在岸邊盲目放箭，卻毫無作用。

  他隨波逐流，傷口流血不止，慢慢地他昏死了過去。

  可現在…

  張大郎艱難地挪了下脖頸，頓時疼得呲牙咧嘴。

  「醒了那就說說吧，叫什麼名字？」

  主審官楊士奇問道。

  審訊大多數情況下，是明知故問，只是為了讓罪犯親口說出來，等於承認。

  「草民張大郎。」

  張大郎虛弱地應了一聲。

  「算你命大，運氣也不錯。」

  楊士奇近似是戲謔式地說道：

  「儀征銅山那次遭遇，讓你僥倖漏網，卻在淮安地界相遇，這可是你自投羅網，說吧，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老實交代清楚，爭取立功贖罪，或許欽差徐大人可以從輕發落你。」

  這話聲音不大，可分量很重，也很誘惑人。

  尤其是像他犯有命案，心有不甘的人。

  張大郎頭不便轉動，可眼珠子卻依然靈動自如，不妨礙他四下掃視。

  他看到的不是微服巧裝的公子徐欽，而且一身官袍的欽差徐欽。

  身邊還有幾位身著不同顏色官服的官員。

  最主要的是十數個披甲戴盔的精裝軍人在場，虎視眈眈地目露狠勁。

  這位年輕欽差的能量和智慧，遠遠超出他的想像。

  看來府丞大人和他背後的人，未必是這位欽差的對手。

  本來，他完全可以緘口不言，視死如歸，保全吳清風的名節和安全。

  可憎的是，吳清風對他不放心，想到事後殺人滅口。

  這樣一來，極大侮辱了他的好漢尊嚴與義士名節。

  你不仁，休怪我不義。

  「說吧，別抱幻想！」

  很明顯，一直冷眼旁觀的徐欽，有些不耐煩了。

  他聽到店小二密報之後，把縣衙里的清洗清查工作交由蘇則成，自己和楊士奇趕到這裡。

  他可不想在此浪費時間。

  「好吧，給我一口水喝。」

  事到如今，張大郎倒是完全放下了，反而心頭輕鬆了不少。

  他不是個貪生怕死之徒。

  也清楚就算交代清楚了，未必就能活命。

  喝完水之後，他將之前的事情，從頭到尾逐一道來，毫無保留。

  「……」

  「嗯張大郎，你受淮安府丞吳清風指使，假冒福滿樓送餐夥計，潛入清河縣衙殺害了知縣張允濟，對吧。」

  主審楊士奇著重詢問了一下。

  「是的。」張大郎肯定。

  楊士奇手下的刀筆吏，正在旁邊認真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