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輿論

  同一時間，賀遠舟借著自家夫人李氏的手，私下受賄的輿論，也在一瞬間炸開。

  辰國皇都的風雲又要變了。

  幾大世家門前都有重兵把守，尤其是賀府門前，門庭若市。

  往日視賀遠舟為「再世包青天」的辰國子民們，對著賀府大門扔臭雞蛋，爛菜葉，唾口大哭。

  「真是沒想到啊，平日裡看監察司使為民除害，查辦了不少世家和姦臣，誰料他竟私下行賄。」

  眾人議論紛紛。

  這年頭，尤其是內政貪腐嚴重，國君不作為的辰國百姓，早已受夠了世家與強權的壓迫，仇富十分嚴重。

  人家老百姓可不管你是受冤入獄，還是作惡獲刑，只要你貪下不需於你的東西，你就是原罪。

  賀遠舟被人從府里押出來的時候，一堆東西朝他砸來。

  

  他憤怒的甩開臉上的菜葉，道：「我是被冤枉的，後院那些東西我毫不知情，你們帶我去見皇上，我會跟皇上解釋清楚，那些東西不是我貪來的。」

  站在後面的蕭擲道：「放心，你會見到皇上的，把他押上囚車。」

  看到囚車的那一刻，賀遠舟臉色剎變。

  可他沒得選擇。

  讓賀遠舟意外的是，他私下受賄的事情，竟然很快傳出去。

  從賀府到宮門這條大街，人聲鼎沸。

  他當初迎娶李秋蓮時有多熱鬧，如今看他被抓的人就有多熱鬧，但這一次他得到的不是賀喜，而是各種謾罵和亂石橫飛，沒一會兒，賀遠舟就頭破血流。

  他心頭一沉，雙眼緩緩閉上，知道自己被算計的徹徹底底。

  若不是有人提前布局，老百姓不會那麼快知道他私下受賄的事情，他想到了一個女人。

  賀遠舟猛然睜開雙眼，一眼就看到站在二樓茶館的女子。

  她站在窗前，居高臨下地盯著囚車裡的他。

  一瞬間，又把賀遠舟拉回到初見陳清棠時的一幕。

  那時她坐在燕京福滿樓的茶館雅間，頭戴著帷帽，與外面的文人對了一首詩。

  那首詩驚艷四座，也讓他惦記了許多年。

  她對完詩，便沒有再加入才子們的「戰地」，而是坐在雅間裡，默默地聽。

  等到人群散去，她才從裡面走出來。

  賀遠舟是唯一一個沒有離開的文人，陳清棠從雅間走出來時，他就坐在走道旁邊的小方桌，目光一路追隨著陳清棠的身影，微風吹起女子臉上的帷簾，那是一張清麗脫俗的容顏，粉白如玉，似出水芙蓉。

  賀遠舟就是從那一刻心動了。

  只是兩人身份懸殊，他無緣娶她為妻。

  如今再見，他跟陳清棠依然身份懸殊，無緣結為夫婦。

  賀遠舟痴痴地看著上面的女子，任由飛來的東西砸向他的身子，直到看不見陳清棠的身影，可他依舊不甘心。

  他不甘心，他努力了那麼久，掙扎了那麼久才走到今日的地步，也是他離陳清棠最近的距離，他不能就這麼輸了。

  就算今生不能做夫妻，若能同年同月同日死，黃泉路上結為夫婦，也不枉來這一趟。

  宣明大殿，朝中重臣已全部就緒，就等賀遠舟了。

  「皇上，賀遠舟已被押入宮門。」禁軍走入大殿，向顧長寧稟報導。

  顧長寧沉著臉道：「既然來了，那就趁著諸位世家和大臣們都在，把賀遠舟與他夫人李氏私下受賄之事，當堂審理，朕有的是時間，審明白了，無罪釋放，有罪論斬！」

  一句「無罪釋放，有罪論斬」道出了帝王的威儀，震懾的滿堂大臣內心凝重忐忑。

  燕國大臣早已有了心理準備，面對新帝的果敢鐵血手腕，已經司空見慣。

  辰國的臣子和世家們，個個繃緊身子，生怕一不留神，這位燕國的新君便會把報復的刀子落到他們頭上。

  畢竟，顧長寧為質那十年，這些人可沒少欺負他。

  賀遠舟被帶入大殿。

  他被扒去了官服，跪在大殿，道：「皇上，微臣冤。」

  「朕就是想查清楚這些帳本的事情才會讓蕭將軍把你帶入皇宮。」顧長寧拿起了桌面上幾本厚厚的帳本。

  世家們做了好幾本帳本，一本送到賀府賀遠舟手裡，一本送到謝府陳清棠手裡，陳清棠再讓謝詞把帳本送到帝後手裡。

  如今顧長寧手裡拿的就是謝詞送入宮的帳本。

  賀遠舟抬頭看了看，道：「微臣對帳本之事，毫不知情，而且，微臣剛才也看過了帳本，帳本上都寫有日子，而微臣這些日子一直在宣明大殿跟皇上和大臣們一起查案，絕不可能私下受賄。」

  顧長寧微微眯起又眸：「你是沒有，可你的夫人卻來找過皇后。」

  賀遠舟瞳孔一震，李秋蓮怎會去找皇后？

  等等。

  他剛才在明樓茶館看到了陳清棠的身影。

  是陳清棠送李秋蓮入宮了？

  「賀夫人說，你利用她，用她母親和哥哥的性命威脅她，讓她借著你監察司使的威名，拿著準備查抄的世家名單，去跟世家們要買命財，世家們得知此事，便對賀夫人有應必求，只要是賀夫人到世家們的鋪頭，所有東西隨便拿走，不用給錢，這相當於受賄了。」

  顧長寧聲音緩長的說出最後一句話。

  賀遠舟當堂否認：「不可能，微臣沒有，微臣從來不曾拿她母親和哥哥的性命威脅過她，微臣可以跟她當面對峙。」

  「好，朕就讓皇后把賀夫人帶過來。」顧長寧朝江淮看了一眼。

  江淮點了一下頭，便從側殿離開。

  李夫人和李清越被帶到皇后面前，江淮走入側殿對謝錦雲說：「皇后娘娘，皇上讓您帶著賀夫人去宣明大殿，讓賀夫人與賀大人當面對峙。」

  謝錦雲看向跪在她面前的母子三人，道：「賀夫人。」

  李秋蓮打了一個激靈，道：「皇后娘娘，臣婦已經同哥哥母親打過招呼了，現在就可以去跟賀遠舟對峙。」

  「好。」謝錦雲起身帶著李秋蓮母子三人進了宣明大殿。

  眾臣向謝錦雲行禮。

  顧長寧起身，讓謝錦雲坐在自己身邊。

  李氏母子三人，紛紛跪在賀遠舟的身後。

  顧長寧道：「賀遠舟，你的夫人就在你身後，你夫妻二人便當堂對峙，讓大臣看看事情真偽。」

  顧長寧說完，賀遠舟便扭頭看向李秋蓮，眼中都是猙獰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