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藥

  沈知書毫無意外地衝著她笑。

  商晏再三確定包廂的門牌，確定自己沒有走錯，才走進去。

  昏暗的包廂充斥著一股淡淡的香味，有些詭異，但被濃烈的酒氣壓著，商晏沒想那麼多。

  酒吧的包廂總是這樣香味交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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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晏掃了一圈，沒看到商寧的人影，「你怎麼會在這裡？商寧呢？」

  她已經猜到什麼。

  商晏也沒指望沈知書能告訴她，拿出手機給商寧打電話，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沈知書提醒她，「不用打了，是我讓商二小姐請商小姐過來的，我知道若是我邀商小姐，商小姐一定不會來的。」

  商晏瞳孔微縮，眼尾的情緒蔓延出難以置信。

  難以置信的不是沈知書的手段，從她看到包廂里的沈知書就做好這個準備。

  她怎麼也想不到沈知書居然會聯合商寧，最主要的是商寧竟然同意！

  沈知書繼續說，「聽說商二小姐喜歡藍鑽，我這裡剛好有一枚世間稀少的藍鑽，沒想到商二小姐連猶豫都沒有。」

  商晏的心有些刺痛，只是一枚藍鑽，她的妹妹居然就這樣把她給賣了！

  是她愚蠢，是她沒有自知之明，商寧從沒拿她當過姐姐。

  商晏的聲音很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想幹什麼？」

  沈知書將白蘭地倒進螢光透亮的酒杯，酒液順著杯壁來回滌盪搖擺，「沒什麼，就是想請商小姐喝杯酒。」

  直覺告訴商晏，此地不宜久留。

  沈知書的酒，她就算死，也不會喝。

  商晏轉身就要走，沈知書幽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原本以為商小姐不要離婚補償，是真的有骨氣，不願將自己的兩年當做買賣交易，沒想到商小姐在我面前裝得如此清高，背地裡卻獅子大開口。」

  沈知書喝著白蘭地，嘴角泛起鄙夷的冷笑。

  商晏頓住腳步，回頭。

  她知道，沈知書說的是她母親向薄溫言要了十個億的事。

  她的確不願意要離婚補償，但是這是她自己的事，跟沈知書沒有關係，她絕不允許沈知書在她面前如此耀武揚威。

  「那又如何！和你有什麼關係嗎？沈知書，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向我如此質問！十個億，的確不少，你若是捨不得，那就等你和薄溫言結婚後，真正成為薄太太的那一天再來和我理論。

  可就到了那個時候，你又有什麼資格、有什麼理由插手！無論如何，我和薄溫言曾是夫妻，我曾是薄家少夫人，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他和我離婚，關於離婚補償，就算是到了法院，也都是一樣的結果，別說十個億，就算一百億、一千億，只要我想要，我都有那個資格。」

  商晏朝著沈知書走過去兩步，與精緻泛光的沈知書相比，略顯質樸，但那舉手投足透露出來的是騙不了人的。

  「倒是你，沈知書，我聽說你也曾是豪門出身，沈家也曾輝煌過，幾年前才走向滅亡，大家風範的落拓大方你是一點都沒學到，反倒是將小家子氣全都刻在了骨子裡。

  你應該很清楚，十個億和薄家少夫人的位置，究竟孰輕孰重，沈知書，你因十個億的事情來找我，你不覺得你太掉價了嗎！

  還有，薄溫言知道嗎？難怪！薄儇姐對你如此深惡痛絕，不願讓你入門，沈知書，其實你才是真正卑微恐懼、上不了台面的那個人。」

  字字珠璣直戳心窩子，沈知書頓時啞口無言，有些呆愣的看著。

  許是她自己也沒有想到商晏會有這樣的氣勢，說出這樣的話。

  原本是想讓商晏無地自容主動交出那十個億的，倒頭來反倒是她自己被上了一課。

  支支吾吾憋了半天，到最後沈知書臉色極其難看的站起來，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在裡面。

  「商晏！別忘了你只是我的替身！」

  「對！你說的沒錯，我只是一個替身！沈知書，但你想過沒有，如果薄溫言真的愛你，又怎麼可能在你離開後，就與我結婚。

  他究竟是愛你，還是愛這張臉，我記得你之前說過，看到我，就像是眼前擺了一面鏡子，沈知書，你說，從今以後，薄溫言看到你的時候，會不會無法控制的想起我？」

  與其獨自舔舐傷口，不如化悲痛為力量，落拓的將傷口化為攻擊敵人、自我保護的武器。

  商晏所說的都是沈知書最為害怕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她離開的日子，薄溫言身邊多了一個商晏。

  自她歸來，薄溫言雖然對她溫柔體貼、百依百順，但她還是能夠明顯感覺薄溫言對她不似從前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商晏。

  薄溫言對商晏的感情都在無法控制的朝自己預期的反方向發展，如果……

  如果有一天薄溫言知道真相……

  當年救薄溫言的人實則是……

  沈知書不敢在想，握緊拳頭，用指甲陷入肉里的痛覺保持冷靜。

  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她不會讓薄溫言知道真相的！

  沈知書惡狠狠盯著商晏，眸似寒霜。

  商晏！既然如此，那你可就別怪我了。

  商晏見沈知書不再說話，轉身就要離開，可忽然一陣頭暈目眩，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搖晃恍惚起來，身子一點力都使不上，她的心中升起一抹濃重的危機感。

  她扶著旁邊的牆，可是敵不過藥力的發作，整個人站都站不穩，癱軟在地。

  沈知書走過來。

  商晏勉力撐著力抬頭，「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喝，因為沈知書，她特意保持警覺，沒想到還是中招。

  沈知書居高臨下盯著，搖晃著杯中的白蘭地，露出一抹勝利者的微笑。

  「我剛剛請你喝酒，是你自己不喝的。」

  U型沙發底座染著不知名的薰香，猩紅的火星仿佛能夠將人燙穿，拉出一截灰白的菸灰，伴隨著商晏的徹底昏迷，菸灰斷裂，氤氳霧氣的香味持續散發。

  沈知書看著昏迷過去的商晏，眼底浮起一抹深沉的陰鬱，逆著昏暗的光，整個人看起來特別危險。

  「商晏！你就好好享受我為你準備的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