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木梯

  「好。」褚澤元一口應下來。

  「也不問問我為什麼？」沈嘉禾到嘴邊的解釋被咽了回去，米鋪老闆都一臉疑惑的，可褚澤元卻是雲淡風輕，十分不覺得沈嘉禾讓他在冬天屯糧是什麼奇怪的舉動。

  「阿姐總不會害我不是，我都聽阿姐的。」褚澤元不放過任何表忠心的機會，他桃花眼彎彎，看起來不靠譜的模樣。

  沈嘉禾鬆了口氣，她的確不知道如何解釋她能知道兩個月後發洪水的事情。

  她靠近褚澤元的耳側，低聲道：「既然如此，阿元，你替我做件事，同我手下的鹽商協商一番，也減少這兩個月粗鹽的售賣，囤些鹽貨，我不方便四處露面，只能麻煩你替我一一告知。」

  褚澤元的注意力放在沈嘉禾的呼吸上，他感覺自己的耳朵此時一定紅的滴血，但他也不會把阿姐推開，只能悶悶道：「好，我幫你。」

  

  米鋪老闆這個看看那個看看，他上次看見這兩個老闆就覺得不對勁，哪有姐弟氣氛這麼黏糊糊的，果然，被他猜中了，他們的關係不簡單呢，嘖嘖嘖大戶人家就是複雜。

  「你可明白？」沈嘉禾見米鋪老闆一臉吃到瓜的神情，語氣有些不自在地問道。

  「誒誒，小的明白明白！」米鋪老闆回過神，連忙點頭哈腰，不敢再胡亂揣測主子關係。

  他家主子怎麼美，有幾個藍顏知己怎麼了，不礙事，不礙事。

  褚澤元還是將沈嘉禾送回了府，他站在秦府的拐角，根本沒打算掩飾自己的身型，好像完全不怕被人看見一般。

  沈嘉禾彈了彈褚澤元的腰，無奈威脅道：「低調一點。」

  「阿姐，我這副模樣，著實難以低調。」褚澤元又開始嘴貧，他笑著雙手抱臂，看起來自信極了。

  沈嘉禾聽笑了，她推了推褚澤元沒推動，低聲道：「你這樣，下次我可不要你送我了。」

  「怪我，怪我，我這就走，不礙姐姐的眼。」褚澤元舉手投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沈嘉禾無奈對他擺手，她看向秦府門口站著的護衛，他們都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沒看見成褚澤元的模樣。

  「果然是他安排的。」沈嘉禾搖了搖頭，抱著暖爐走進去，心中升起暖意。

  沈嘉禾沒看見，就在她身後不遠處，站著出門典當飾品的林落落。

  林落落捂著嘴看著沈嘉禾同褚澤元告別，在褚澤元轉身的時候匆匆忙忙躲到牆後，她一眼就看出來了褚澤元看沈嘉禾那不同尋常的眼神。

  她咬了咬唇，眼裡流露驚駭。

  今夜，秦府同往年出席一般，並沒有聚餐，仍舊各吃各的，秦老夫人只想和兒子吃團圓飯，可如今兒子被皇帝帶走，她有苦難言，過節的性質都沒了去。

  林落落也沒打算花錢辦宴席，因為秦府如今的衣食住行已經岌岌可危了。

  如今整個秦府只有嘉禾院有著過年的氛圍。

  「夫人！你看我剪的窗花！」沈思嘉難得流露出這副孩童的模樣，她拿著手裡的紅紙跑到沈嘉禾身邊，一臉求表揚的神情。

  平時的沈思嘉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如今倒是讓沈嘉禾有了一絲養小孩的感覺，她配合地放下手中的毛筆道：「你剪的什麼花紋，快打開讓我看看。」

  沈思嘉的剪窗花手法是對摺手法，她小心翼翼地把窗花打開，一個可愛的紅色鏤空的小蜘蛛被她剪了出來。

  「哇，思嘉這麼厲害？」沈嘉禾笑著摸了摸沈思嘉的頭，神情溫柔。

  後者紅著臉扭捏道：「也，也沒有啦，夫人既然喜歡，那這個，就送給夫人了。」沈思嘉將窗花遞給沈嘉禾，小臉和紅蘋果一般，倒是少了一些初見時的木訥。

  沈嘉禾做出驚喜的模樣，將窗花收下遞給玲瓏：「玲瓏快，替我將思嘉的小蜘蛛貼到窗上去。」

  玲瓏接過小蜘蛛，神情憂鬱：「可是夫人，現在窗上貼的，可是我昨日剪的……」

  她不想把她剪的漂亮窗花換成這個醜醜的蜘蛛。

  沈嘉禾失笑：「好好好，那你把這個貼我梳妝檯上。」

  「好的夫人。」玲瓏瞬間高興了，她立刻跑出門去拿漿糊。

  沈嘉禾被門打開後吹進來的冷風吹得抖了一抖，看著漸漸暗下的天色，感嘆道：「這麼快就一年過去了。」

  她重生也已經快半年了。

  沈嘉禾看著昏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半晌，她嘆了口氣，低下頭繼續寫她的對聯。

  「去歲當去去歲事，來春自來來春福……」男子清冽的嗓音在耳側響起，沈嘉禾手一抖，險些將福字破壞，她將筆擱下，看向身側來的悄無聲息的褚澤元，心中升起一絲道不明的喜悅。

  明明分開也才小半天，怎麼她會忍不住期待與褚澤元的再次見面。

  「阿姐，你這是什麼表情？」褚澤元又帶上了他那副慣有的笑容，這次，沈嘉禾直直地看著，沒有移開視線。

  她發現褚澤元笑起來嘴角的弧度很美，桃花眼裡含著亮光，鼻子紅紅的，好像哪裡都長得格外好看。

  「嗯？我是什麼表情？」沈嘉禾眨眨眼，移開視線。

  「被我美貌迷住了的表情。」褚澤元對沈嘉禾歪歪頭，語氣調侃。

  沈嘉禾故作姿態地哇了一下，表情無語道：「阿元，越來越自信了，是好事哈。」

  「還好還好。」褚澤元捂臉，臉上的笑意經久不散，沈嘉禾看著，終是沒忍住笑出來。

  她本來模樣就極其優越，笑起來更是襯得那牆角的梅花都暗淡了三分。

  這樣多好。褚澤元深深地看著沈嘉禾，心中喃喃，他希望阿姐的臉上常帶笑容。

  「夫人……」

  女孩弱小的聲音從兩人之間傳來，沈嘉禾這才意識到沈思嘉還在這。

  褚澤元低頭看著這個不足他腿高的小不點，蹲下身子道：「喲，你在呢。」

  「我一直都在！」沈思嘉不自在地後退一步，躲到沈嘉禾裙邊，她打量著褚澤元，突然說道：「你不要這樣笑，不要勾引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