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孤注一擲

  第四十四章孤注一擲

  鴻均看了看仍是拼命在搖頭的小金蛇，嘆了一口氣後，對大家道：「由於我並沒有料想得到在治療時，會發生這種意外。從它的反饋情況來看，它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想要它自行爬出，也是不可能。不接著往下治療，肯定不成。如果接著治療……」說到這裡，抬頭望了望窯洞，想了想大家各自生存了三、四年的小窩，就自沉默了。

  

  大家也極為清楚鴻均的未盡之言。

  一股難言的傷感，瞬間籠罩整個房間。

  小金蛇感知了一下身體情況後，蛇頭漸漸地不搖了，無力地搭在床邊。因為，它也明白，繼續治下去，這處人類居住的地方，肯定會毀滅！設身處地來想，要是有別的生物，想要毀滅自己居住的地方，沒有別的可能性存在，唯有你死我活！

  「均哥兒。」馬高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凝重的氛圍。大家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他。

  馬高緩緩環視大家一眼後，定睛在鴻均身上，用低沉的聲音，接著道：「明天，是你十九歲的生日。在上次，駐地面臨危機的時候，我，我們大家就曾決斷，我們，不能，也不願意看到，由我背著我們大家，負重前行！尤其是，初次去森林探險回來時，看到你背後掛著一個死死咬住你衣服的蛇頭，我們那時，感覺到天都快塌了。幸好，你沒有事。」

  「近四年時間裡，我們能在這個對絕大多數武者來說，算是絕地的地方，能夠生存下來。你，鴻均，居功甚偉！可以說，沒有你的付出，我們，就算沒有早死，也……」

  「這一次救治小金蛇，我們也知道，風險與機遇並存，以治好銀狼，獲得近兩年的食物無憂來看，這次，我們或是能夠收穫更多。但是，我們，不能自私。不能把或獲得高收益的藉口，讓你繼續背負我們前行。」

  「要知道，我們是兄弟。哪怕是，你教會我們修仙，使我們獲得不敢想像的生存、生活力量，是我們實質上的老師。但是，我們並不是你的子女，也不願意在你的護翼下苟且生存。」

  「所以，這次救與不救，你不需要考慮我們的感受，憑自己的心意行事！」

  馬高說完，恭敬地向鴻均，行了一個鞠躬禮後，莊重地道：「拜託了，請你為自己活一回！」

  眾人隨後齊齊地向鴻均行了一個鞠躬禮後。眼含熱淚地哽聲道：「拜託了，請你為自己活一回！」

  鴻均先還抱著無所謂地看馬高如何作妖，長篇亂論。只是，被他最後鞠躬一禮後的十一個字，給措不及防地弄得鼻頭一酸。尤其是看到大家也是學著馬高行禮，齊喊——

  拜託了，請你為自己活一回！

  就自淚流滿面了。

  馬高含淚笑道：「今天，風好大。」

  鴻均有些不自然地道：「是的，是有風。」

  眾人略有參差地回應道：

  「是有風，風還很大。」

  小金蛇雖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但強大的神識，沒有失去控制。當看到他們開始流淚，心中的愧疚，就更深了。

  鴻均迅速抹了一下臉，望了望有氣無力的小金蛇後，低聲道：「搬東西吧。」

  眾人一愣後，依依不捨地把這處石房打量一番，才邁著沉重的步伐，緩步魚貫而出，去把窯洞裡的東西搬離這片懸崖。

  兩個時辰後。

  鴻均感知到窯洞裡的物品，被眾人搬到遠離懸崖的地方，分類放好了。

  鴻均動用強大的神識，把每間窯洞都默默察看了一遍。突然發現，哪怕是一處連手指都難放進去的縫隙，都被眾人，擦得乾乾淨淨，光彩照人了！

  通過強大神識的感知，鴻均仿佛看到了所屬的洞主人，正在細心地擦拭每一處地方。

  每察看一個窯洞，鴻均的心神之中，就多上一份悲壯與不舍。尤其是看到第五層，自己居住了四年之久的窯洞，本已止住的淚，就又自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鴻均猛地省悟到，如果就是回憶下去，終會不忍心毀滅這處自己和兄弟們安身之處。

  於是，他收起所有的傷痛，化著動力地正欲化解緊鄰的另一處關節韌帶時，腦中一清。停下手，看了看手中這枚法寶——

  它，竟然能夠躲過自己的用眼觀察，要不是感受到神魂印記的存在，真還它不存在了！

  鴻均敏銳地覺察到，這是一個絕佳煉法寶的機會，同時，也是一個能夠增強兄弟們神識強度的天大機緣！

  只不過，對處於神識不強的他們來說，風險，是極大。

  怎麼辦？

  鴻均想了一會兒後，決定把這個選擇，交給兄弟們本人來決定。

  於是，對著窯洞外傳音道：「大家都來這裡一趟。」

  聽到鴻均傳音的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之下，以為他遇到了新的變故，需要大家前去幫助。都急急地飛縱，返回原狼居的石房間。

  看到鴻均完好無損，僅只是臉色凝重的模樣，才鬆了一口氣。

  鴻均緩緩注目大家後，極為慎重地道：「現在，有一個能夠增強神識的同時，還能把法寶一次煉到位的天大機緣。」

  「機緣有多大，風險……自然也是不小。」鴻均說到這裡，想起自己在處理小金蛇第一個關節韌帶時所遇到的兇險，立時就後悔把兄弟們叫來這裡了。

  ——衝動了啊！

  鴻均哀嘆一聲！

  事已至此，後悔於事無補。

  心裏面期盼大家……

  深深知道兄弟們迫切想要分擔自己重擔的鴻均，終是搖頭不語了。

  果不其然——

  眾人異口同聲地道：「哪怕是身死道消，我們也不願意退出！」

  鴻均想了想，把手中的法寶針一亮後道：「它，在經過對小金蛇一處關節的治療之後，吸收了裡面的一些，對我們人類也極有用的物質，然後，就省了我近千年的溫養之功，差不多到了這種材質所能達到的最強狀態。」

  錢玉山率先表態：「鴻師，需要我們怎麼做？」

  其他人也不示弱，齊齊地上前一步，以行動來表達自己的心意。

  「需要你們把各自的法寶，通過神識的控制，縮成一根直針。然後在我的神識照看之下，附著你們的神識，把法寶針，插入小金蛇的一個關節中。再動用神識，調動外面的靈氣，把裡面的物質，替換出來。這種被替換的物質，可以增加個人神識，並改善身體體質。把這個關節韌帶中所有汽狀物質替換了，治療就算完成。」

  「整個治療過程中，只有初次經受裡面灼熾物質的衝擊時，最為兇險，因為，它是可以燒滅神識的……」

  眾人聽了鴻均的介紹後，沒有哪一個人目光退閃。

  錢玉山用決然的語氣道：「我最後一個參與救治。」

  眾人一愣後，迅速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這種特殊情況之下，其他兄弟們，迅速找好了自己的定位——功底越高的，就自動排在最後！

  最後，一名滿臉熱淚的少年，越眾而出。他走將出來後，轉過身子，對著大家深深地一個鞠躬。再迴轉身子，以不成功便成仁的目光，望著鴻均恭敬地道：「鴻師，請指導。」

  「關承望。沒有關係雖然，你的實力，稍比眾人低，卻是除了我之外，第一個承受可以燒滅神識的兇險測試。更是第一個配合我的神識，進行救治事宜。在整個救治過程中，或因我的操作不熟悉，或者一些未的變處，不知道怎麼去處理等意外原因，使得你所承擔的風險，可能是最大的。」

  眾人聞言，立時一陣騷動！

  錢玉山馮輝等排在後面的人，甚至走上前，要和關承望換——

  「關師弟，我們兄弟五十六人，只有你最小，功力最淺是情有可願，面對未知的風險，肯定不如我們有把握……」

  「關師弟，如果這次讓給我，我，我願意為你洗十年臭襪子！」

  「關師弟……」

  ……

  眾人紛紛上前，或是曉之以理，或是許下各式承諾，都想替他成為第一位測試人員。

  關承望對眾人搖了搖頭，迅速召喚出本命法寶，動用神識把它縮小成一根直針後，望著鴻均堅定地道：「鴻師，需要我怎麼做？」

  在關承望的話一落。

  眾人就知道已經沒有機會替換他上第一陣了。都是齊齊地退後兩步，屏息以待。

  鴻均坐到圓床上，指著小金蛇蛇身的另一邊後道：「你坐那裡。不求盤坐什麼的，怎麼舒服就怎麼坐，保持心神寧靜。」

  一會兒後。

  鴻均看到關承望迅速平緩下來了氣息，就輕聲道：「右手拿法寶針。謹守心神。」然後，指著早已經摸好蛇身位置的地方。緊握著他的右手，小心地度過神識。在他絕對相信自己的前提下，很快就與他的神識相融合，就手就往下一刺！

  饒是鴻均做了諸多的準備，甚至以他的神識作為沖守在最前的情況下，終究主扎法寶針的是關承望。也就正面承受了近十分之一的岩漿燒灼。

  就在這一瞬間，關承望附著在法寶針上的神識，被燒滅將近一半！

  關承望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慘叫聲，把這些年辛苦修煉出來的神識，孤注一擲地全投入到法寶針上。

  在鴻均的引導下，關承望學會了如何引用外部靈氣，去替換、激發、誘導金蛇關節韌帶中堆積的灼熾岩漿，蒸發成適合法寶針吸收的汽狀物。

  在一旁觀看的眾人，看到關承望一死咬嘴唇，就知道他們，遇上了兇險！尤其是看到他瞬間從一位翩翩少年，陡變成一付僅只有皮包著的骷髏。都是把心懸到喉嚨口了。

  直到看到血肉，緩慢地充盈關承望的身體，就知道他已經度過了最為兇險的難關！不禁為他高興起來。

  只是，大家在高興之餘，均沒有忘記面沉如水的鴻均，想像他第一次為小金蛇治療時，所遇到的兇險。想到這次，他的護道……

  都是深深地清楚，如果沒有鴻均強悍的神識護道，關師弟，是絕無可能平安度過，早就灰飛煙滅了！

  於是，大家對接下來，輪到自己上陣，多了一份敬畏，多了更多的勇氣與義無反顧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