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狠人程昱
2024-10-07 18:56:18
作者: 隨便老哥
程昱的身上好像從來就沒有被貼上過一個好人的標籤。
性格剛戾,脾氣大,看不順眼的人當場就能問候他的祖宗。
對待敵人更是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這個概念。
在大多情況下,他思考的更多的應該是怎麼讓這個人死的更能彰顯他的目的。
所以蘇飛在鄂城的城牆上飛的很順暢,狡辯或者是解釋的話都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成了一隻被放飛的風箏,然後在短暫數秒的飛行下正面朝下咚的一聲落在了地面。
「去請縣尉周石。」
程昱看都沒有看一眼已經落了地的蘇飛,淡定抿了一口酒說道。
「喏!」
兩名甲士高應一聲,持刀下了城牆。
周石是個看起來謹小慎微,又有些賊眉鼠眼的年輕人,不過二十左右的年紀。
他似乎欲效仿賢良,刻意的在頜下留了一些鬍鬚。
但稀稀落落的鬍鬚,留在他那張過於年輕的臉上,不但沒有襯托出他的氣質,反而多了一些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滑稽。
「周石拜見程將軍!」他在距離程昱足有四五步的位置站定,拱手說道。
人的影,樹的名。
江夏現在的實權人物,除了司馬徽之外,可以說沒有一個是有好名聲的。
原本黃忠的名聲還比較中正,但他初來江夏,便眯著老眼一頓大開殺戒,差點將北部的兩縣主事官吏幾乎都給清空了,還騰空了他們的家產。
這一下子他的名聲也不好了。
不過,若論聲名最狼藉的,還得是劉啟和程昱。
一個動輒就往江邊上豎旗幟築京觀,一個傳言曾拿人脯當軍糧。
就這樣的兩個人,被這些降將所畏懼,好像一點也不奇怪。
「我剛剛把蘇飛從這裡扔了下去,你可有什麼話要說?」程昱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問道。
周石的臉色瞬間白了下來,兩條腿有些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擺子,「程將軍,這……我,跟我無關啊,蘇飛他來找我的時候,我只是說我考慮考慮,根本沒想著答應他的。」
「你的意思是你在觀望?」程昱不咸不淡的問道。
「不是,不是。」周石急忙喊道。
因為過於緊張,他的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陽光一照,那些汗珠就像是一顆顆剛剛從草葉子上凝結出來了的露珠,細密,還摻雜著絲絲的灰塵。
周石的眼珠子瘋狂的轉動著,連忙說道:「卑下只是在虛與委蛇,我想等確定了他們的計劃之後,再來密告劉府君與程將軍,屆時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那你現在掌握了嗎?」程昱眺望著遠方的風景,淡淡問道。
大河波光粼粼,隱有漁船游弋其上。
纖陌縱橫的田野里,有不少的百姓穿行其間。
只是不知是在照顧土地,還是在翻挖野菜意圖照顧自己的肚腹。
「卑下……卑下掌握了一點。」周石心思如電轉,訥訥說道,「但我感覺我還沒有完全的掌握,他們恐怕還另有別的計劃。這不是我自己臆測的,是蘇飛私下裡跟我說的。」
「說說你掌握的那些吧。」程昱說道。
周石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連忙說道:「這個,是這樣的,蘇飛前段時間跟周都督派到城中的密諜碰頭了,他並沒有跟我全面具體有哪些計劃。只是告訴卑職,在得到城外的信號之後,讓我帶人放火,從官寺到民宅,我能放多少的火就放多少。」
「卑下聽蘇飛的意思,好像屆時他們會在城外築高台,然後射火箭,焚燒了鄂城。」
「奧,原來還有這麼個打法呢。」程昱低喃一聲,「聽著倒是挺殘忍的,然後呢?」
「然後……」周石哭喪著臉說道,「卑職知道的就這麼多了,蘇飛只給我交代了這樣一件事。程將軍你若是想弄清楚整體的計劃,不如拷問一下胡綜吧,他肯定知道的更全!」
程昱終於轉過了身來,他從鞋子裡抽出一把小匕首,舉到眼前觀察了一下,摁在城牆的石磚上嗆啷嗆啷磨了幾下,又試了試鋒芒,而後提起寬大的衣襟,蹲在了周石的面前。
周石看著他這個舉動,頓時被嚇得面色蒼白,整個人抖得好似篩糠一般,眼中滿是驚恐。
「程將軍,我,我當真不知道了啊,就這些了。」他嘶聲高喊道,「我要是還知道其他的,肯定不會有任何隱瞞的。程將軍,你要相信我啊,我一點都沒有騙你,饒命!」
程昱伸出左手捏住了周石的下巴,左右端詳了一下,將手中的小匕首摁了上去,只是輕輕一刮,幾根鬍鬚就隨著他的動作飄落了下來。
周石被嚇得一動不敢動,脖子以上的部位好像僵死了一般,「程將軍,饒命啊……」
程昱並沒有理會他,刷刷的舞動著手中的短匕首,對左右說道:「去請一下胡綜。」
「喏!」
甲士再度領命而去。
周石下巴上那幾根不多的毛髮,被程昱三兩下就給剃了個乾乾淨淨。
捏著周石的下巴,左右觀察了兩下,程昱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有幾分人樣了,弱冠之年何必留這些煩惱絲?看著叫別人煩惱。」
周石神色僵硬,訕訕笑了笑,「卑下只是,只是覺得……好看。」
「這種事情怎麼能是好看呢?蓄鬚是有禮法的可對?」程昱問道。
周石想點一點頭,可下巴被程昱捏著,那把鋒利的匕首還停留在他的喉嚨上,感受著那森寒的鋒芒,他根本不敢多動,只能眼皮眨了眨,說道:「程將軍說的是,是……是我不夠謹慎。」
「不知禮法並不可怕,頂多也就被人詬病而已,並沒什麼要緊,誰也不可能因為這一點而要了你的性命。但身為一名官吏,一名將領,若不知忠誠為何物,是不是就有些可怕了?」程昱像是在問周石,卻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其實我挺喜歡蘇飛這個人的,為人有義氣,也有一定的忠誠,倒也足夠了。但是,你知道你的忠誠在什麼地方呢?還是你覺得你的聰明已遠超我與府君?」
「不不不,不是的。」周石連忙搖頭說道,「我忠誠於府君,不,忠誠於朝廷。卑下之所以答應蘇飛他們,只是虛與委蛇,虛與委蛇而已啊程將軍。」
程昱扭頭看向了城牆石階的方向。
那裡,在兩名甲士的簇擁下,身著一身粗糙麻衣的胡綜正走了上來。
他也不知道剛剛正在做什麼,弄的兩隻手上全是墨汁。
看到程昱蹲在周石的面前,手中還拿著匕首,胡綜腳步忽然一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著說道,「不知道程司馬能不能給我一點換衣服的時間?如此骯髒的模樣去死,恐愧對先人。」
「胡鄂長先不著急更衣。」程昱擺手說道,「府君重視你的才華,既然是府君所重視的人,我總該要保留幾分府君的威嚴才是。我今日不會殺你的,只是問胡鄂長几件事而已。」
「他們欲焚燒此城,用計過於毒辣,被我拒絕了!」胡綜正色說道,「我想程司馬想要知道的就是這件事吧?劉府君愛民,我雖然輕視此人,但也認同他在百姓之事上的做法。」
「我都認同的事情,我想你肯定沒有否認的餘地!」程昱拿匕首輕輕戳了戳周石的脖子,大笑說道,「若你連這種事情都否認,那你這個官當的恐怕才是真正的愧對先人。」
周石被程昱這個舉動嚇得哪怕牙關子咬得死死的,還是忍不住咔咔的抖動著。
但程昱真的只是玩了玩,匕首並沒有真的扎進去。
「胡鄂長,此事一定是要死人的。不死人可說不過去,現在我想聽聽你的見解!」程昱問道。
「殺了我們幾人便可,與尋常的士卒並無關係。他們只是聽令行事而已,若沒了我們這些人,他們很快就會適應新的主將。」胡綜雙手抱腹,非常坦然的說道,「我、蘇飛、縣尉周石、校尉陳保,僅此四人而已。蘇飛與陳保乃是主謀,周石是一根牆頭草,品行低劣,此人左右都當死。」
周石的眼睛瞬間瞪得好像都快要從眼睛裡爆出來了,他憤怒喝罵道:「胡偉則你個王八蛋,勞資跟你有仇嗎?我怎麼就是牆頭草了?我只是不想跟你們這幫找死的混球混在一起而已,我之所以猶豫,就是想看看你們到底要玩個什麼把戲,不要把勞資想的那麼下賤!」
「從你這弱冠之年的鬍鬚其實也能看得出來,你確實是挺下賤的。」程昱淡笑說道。
周石的表情僵住了,他清晰的感受到程昱手中的匕首力道加重了,「程將軍,你不能聽信這個老東西的一面之詞,他才是惡人,實打實的惡人,我的忠心是完全能看得見啊程將軍。」
程昱低頭拿著匕首在周石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問道:「你說,這一刀要是捅進去,血是不是就是立馬飈出來濺我一臉?」
「程將軍,別,不要,不要啊!」周石登時面如死灰,撕聲高呼道。
他想要掙扎,但立在他身後的兩名甲士比他更懂事,立馬上前一左一右就將他給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