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反客為主
2024-10-07 18:55:42
作者: 隨便老哥
甘寧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但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甘將軍的確是性情中人,一身勇武,為自己而戰。這個答案,比老夫支支吾吾,不知該說什麼,又懷疑自我確實要好的多。」黃忠搖頭輕嘲說道。
「我頭腦簡單唄,想不了那麼多,就索性不想。」甘寧哂笑說道,「我二十四歲才放下殺人放火,藏舍亡命的勾當,鑽研諸子百家之說,步入了仕途。不過,當官沒怎麼當好,倒是把背叛流亡幹了個精通瞭然,我知道我這人,骨子裡本就不是什麼好人,能妄談什麼家國天下?」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黃忠忽一字一頓說道,「甘將軍等會兒住進牢獄之後,不妨再好好想想,什麼樣才算是真正的有所作為。」
甘寧的眉頭頓時皺的好像能夾死幾百隻蚊子,他一點也不喜歡被人用這樣的語氣說教,但他的注意力被黃忠前面這句話給吸引了,腦子有點兒跟抽筋了一般的難受。
「老將,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這話也是劉元啟那賊廝說的?」他沉聲問道。
黃忠輕呷了一口酒,微微頷首。
甘寧搓了搓因為酒喝得有些猛而燒呼呼的臉頰,忽然嗤笑了一聲,「這小賤貨生的晚了,若早十年,天下必有他一席之地,興許我甘興霸也會多一個投靠的選擇。也許就不會是什麼從西跑到東,而是從西跑到北,或者跑到南了,哈哈哈。」
黃忠的臉色驟然一沉,「甘將軍的嘴角為何總是能帶出這些髒污之語?」
「那小賤貨……算了,劉啟那廝與我未真刀真槍的斗過一場,屢用奸計坑害我至此,我罵他兩句也是情有可原的對不對?老將軍沒必要生氣。」甘寧說道,「我如今既是敗軍之將,也是將死之人,不知能否給我說說,我這兩座城到底是怎麼丟的?」
黃忠冷哼了一聲,神色滿是不悅的說道:「城內皆有友軍,裡應外合,城就是這麼破的。」
「誰?哪個王八羔子?」甘寧忽然跳起來咆哮道。
敗在其他的原因上,他尚還能接受,但被自己人背後捅了刀子,這讓他真有些無法忍受。
「甘將軍,此地不是你的行軍大營!」黃忠冷聲說道。
「對不住,一時激動了。」甘寧氣鼓鼓的瞪著眼睛,擺手重新坐了下來。
這時,坐在甘寧斜對面的那名年輕文士站了起來,拱手說道:「馬叔常見過甘將軍。」
「是你這廝幹的好事?」甘寧盯著馬叔常,目中陡然迸發出凌厲的殺氣。
馬叔常神色淡然,絲毫不加避諱的說道:「甘將軍能為了自己的志向先後反叛劉益州、劉荊州,又以邾縣(xian)投獻孫權,去換取自己的有所作為。我為了自己的志向投獻鄂城,有何不可嗎?」
「你這廝好一張利嘴,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吧?也罷,你成功把我說的沒話說了。」甘寧悻悻然罵了一句,有氣無力的窩進了榻中。
他確實沒話說了。
他自己就是這麼幹的,總不能不讓別人這麼幹吧?根本就沒道理去講。
雖說個人情況終究有些不同,但在本質上而言,馬叔常和他幹的幾乎一模一樣。
坐在主位的黃忠嘴角輕輕一抿,他忍不住想笑。
惡人終有惡人磨,甘寧方才還信誓旦旦大談自己的道理,現在可沒道理了。
「那鄂王城又是何人?」甘寧重新坐直了身子問道,「鄂王城內皆是我的心腹,絕不會有人腦後生反骨,做這等事情。」
「此事乃是機密,不方便與甘將軍言說!」黃忠淡淡說道。
其實他也不知道。
但他清楚的是,劉啟早就在鄂王城中安排好了內應。
甘寧吃癟,眼帘重重拉了下來,提了提褲腰,搖頭自嘲說道:「也罷,也罷,現在知道又能怎樣,不過是死的明白一點罷了,糊塗一點也好。來人吶,速帶我去牢獄。」
他這一招反客為主,直接把黃忠和胡綜三人看懵了。
「來人,帶甘將軍住進去吧,加強御守。」黃忠無語的搖頭說道。
「喏!」
甘寧走了,天也亮了。
黃忠提筆寫了一封信,交給了心腹扈從,令他快馬送至鄂王城。
……
鄂王城。
劉啟正在安排人手,將新近抄獲的大部分輜重送往石陽城。
砍了幾顆人頭,他的糧倉和錢倉冷不丁的就爆了。
曹操都要瞻前顧後不敢大張旗鼓幹的事情,劉啟一刀砍了個利利索索。
而且,這個副本挖的劉啟都有點快上癮了。
物資來的實在是太快了!
爆一個豪強,他至少能收穫百十精壯鄉勇,以及數萬錢糧,
這些豪強的家底就沒有一個以千為單位去計算的,都在萬萬錢,數萬石之上。
這可比想辦法征繳賦稅,亦或者跟曹操要錢要糧來的快多了。
一個毛廣就已經比曹操之前派人送來的錢糧多了四倍左右,而他還不是這幫人之中最豪奢的。
漢靈帝在宮中做生意的時候,三公標價一千萬錢,其他的官職從數百萬到數十萬不等。
但從那個時候開始,百姓就已經幾乎整體窮到了揭不開鍋,需要揭竿起義掙口飯的地步。
到而今自北至南,從西到東,生活安定,缸中有糧的百姓都是少數。大面積的百姓都在勒緊了褲腰帶,吃著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維持著日子,戰亂之地,甚至是易子而食。
但看看上面的情況,天下的錢糧應該是有的。
百姓也沒有懈怠到一畝田都不種,全部嘯聚山林,或者流亡四方。
那麼錢糧呢?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根源其實只有四個字——土地兼併。
極少數的人占據了天下九成以上的資源,不反你,留著骸骨給你擺拼盤嗎?
可就是眼下這樣的局面,手掌權柄者,還需要考慮各種各樣的利益因素,不敢輕動這些人。
他們還是把更重的擔子壓在尋常百姓的身上,而對豪強門閥以禮相待,只懲戒極少數跳的太歡的。
但劉啟可不管這些,砍豪強好像百利而僅有一害,那為什麼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