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朝論

  與蒸羊肉比起來，這炮牛頭肉就更好吃了，有花椒味，不對，好像還有酸橘的味道。

  不是說大唐沒有豬肉嘛，其實是瞎扯的，陸塵風就吃到了，只是這豬肉被攪太強了，澆上了蒜汁，還配有豆醬，配是金黃的麵餅卷裹起來，送到嘴裡一咬，順邊流油，別提多美味了。

  一點臊味都沒有吃出來。

  要論吃呀，大唐的吃貨不比後人差，陸法風心想。

  皇宮的飯菜就是不一樣，陸塵風感覺已吃飽了，還是不停往嘴裡塞，真是應那句誰知盤中餐，粒粒諧辛苦。

  捨不得浪費呀，誰叫他是鄉下的孩子呢。

  原來邊吃邊聊朝中大事的堂食，就因為陸塵風的到來，變成了搶食，因為你不搶一會兒就沒有了。

  李二坐在他的對面，看到狼吞虎咽的陸塵風招招手，示意他慢點吃，搞得陸塵風小臉一紅，咽完嘴中食物後放下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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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不是他不懂禮儀，而是故意這些做，讓在場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一個沒有教養的鄉下人，這也符合他的身份。

  興國公房玄齡敏銳察覺到了極為難堪的陸塵風，沒有抬頭與其對視，只是心中疑惑，從未上過學堂的小山村少年，才華學識不缺，為何獨獨缺少基本禮儀呢？

  孔穎達是極其欣賞他的才華，伸出手指勾了勾，「陸小郞君，可願做我關門弟子？」陸塵風一驚，正要作答，卻聽高士廉笑道：「你啥時能寫出少年大唐說，再來認他做弟子吧。」

  孔穎達正要反駁，李二卻擺了擺手，嘆道：「近日，我終就寢食難安，朝承大亂之後，恐怕人民不容易接受教化，欲求天下大治，怕是不容易見成效，而陸小郞君卻認為我朝將開戶盛世，怕是有違百姓囑託。」

  陸塵風今日受到了太多驚嚇，一時難以明白，陛下要討論天下大治，提自己做什麼呢？為何還讓自己參與，這明顯不合規矩呀！

  魏徵一聽就明白李二的意圖，率先亮出了觀點：「陛下，長期安定之人容易驕傲，驕傲之人才難以教化，而久經離亂之民多愁苦，愁苦則易於治理。譬如飢餓的人什麼食物都覺得可以，什麼水都覺得好喝一樣。」

  右僕射封德彝卻用了一種驚呼嘲笑的口吻說道：「自夏、商、周三代以來，人心日漸刻薄狡詐，所以秦朝專以嚴刑峻法治國，漢朝也不得不兼雜王道與霸道，此乃欲教化而不能，又豈是能教化而不欲。

  你一介書生，不識時務，若信其虛言，恐怖敗亂國家！」

  遠離朝堂，這是陸塵風此時的想法，一個簡單的議題，上升到了敗亂國家的程度，這可真是鬥爭無處不在呀。

  剛才還笑嘻嘻地一起吃飯相互吹捧，轉眼就像似你死我活一樣。

  面對封德彝尖酸刻薄的指責，陸塵風豎起雙耳，聽其如何應對，那魏徵可也不是簡單人物，毫不示弱，坦然道。

  「五帝三國治國時，人民也是久經離亂，可照樣能夠教化，躬行帝道剛成就帝業，躬行王道則成就王業，一切都取決於人君的努力。

  仔細查看史籍，昔日黃帝與蚩尤大小七十餘戰，天下混亂至極，可戰勝蚩尤後，天下遂致太平；其後顓頊誅除九黎，商湯驅逐夏桀，武王討伐商紂，不都是在天下大亂之後進而締造了太平盛世嗎？

  若說古人淳厚質樸，後世刻薄詭詐，那麼迄於今日，人民應悉數變為鬼魅，人君又如何教化治理？」

  封德彝一時無語，李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陸小郞君既然認為我朝能一創盛世，不知你是如何看。」

  陸塵風此刻看著真情流露的李二，也不再那麼害怕，清了清嗓子，回道：「百年而治者是庸常之人，非聖君，若明君施政，上下同心，四方響應，相信在陛下帶領下並不太難，三年成功尤嫌太晚。」

  「魏徵所言是不切實際的書生之見，陸小郞君之言乃小兒戲言，何能當真，陛下，他們所言斷不可信，不可行呀。」

  李二揮了揮手了，笑道：「諸君都言之有理，你們代表了朝廷，而陸小郞君則代表了百姓。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百姓的意見就是他們最大的期盼，試想，經過多年的戰亂，百姓居無定所，食之不飽，誰不願意天下太平。

  就拿陸小郞君來說，家中房屋一間，老娘小娣三人同住，大家認為的麒麟子，都過得如此艱難，也才有了他那句三年成功尤嫌太晚。

  百姓恨不得明天過上好日子，雖然這不太現實，可卻是我們這些朝廷之人的責任。

  要想百姓過得好，朕就要學習堯、舜、周、孔之道，以為如鳥有翼，如魚在水，失之則死，多聽取百姓之聲，多做百姓之期盼，想必定會早日實現國富民安。」

  陸塵見有幸參加李二這場圍繞著未來施政方式的討論，第一次參加如此關於大唐盛世開創的辯論。

  貞觀盛世，一切都因為有一個開明的君主。

  孔穎達聽到李二的結論，開口說道：「孔了說過，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道之為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

  穿越過來以有一年多的陸塵風，對於動不動就引經據典的做法很不贊同，主要是聽完之後還要想什麼意思。

  要是直說多好，不就是明君必須正心誠意，克已修身，輕刑轉讓，薄徭賦，選賢用能嘛。

  討論時不發言，現在才言當然得到的都是白眼，孔穎達倒也不在乎，說完自己坐在拈那幾根鬍鬚。

  這場辯論經過了一下午，陸塵見不時調整著跪坐姿勢，雙腿都以發麻，好不容易等到結束，站起時幾個蹌踉，差點摔倒在地，好在長孫無忌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李二盡然帶著他來了顯德殿，又一輪的練箭開始了。

  （參考大唐興亡三百年，如侵權行為，請及時聯繫我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