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超脫常理

  距離流魂街西七十九區約二十餘里外的天空，全速飛行的肉雫唼之上，卯之花烈看著遠處那升騰而起的巨大煙霧，溫柔似水般的眸子之中充斥著冷意。

  「再快一點，肉雫唼！」

  卯之花烈聲音輕輕地響起，但是那語氣卻宛如是某種被惹怒了的惡鬼低吟一般，充滿了血腥氣味的靈壓不時地逸散而出。

  「誠，你不會就此死了吧？稍微堅持一下……」

  ……

  『要死了嗎？』

  『不是在精神空間之中的死亡，而是在現實之中真正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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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鬥經驗匱乏，靈壓也完全不足以承受亞丘卡斯的虛閃……』

  千手誠往日裡眼眸的溫柔散去，漸漸渙散的瞳孔之中多了死寂與絕望，腦海卻是意外的清醒，大量各種各樣紛雜的念頭閃爍而過。

  卯之花烈、青木里紗、蜂梢綾……

  斑目一角、綾瀨川弓親、山田清之介等等熟悉的面孔也隨之浮現，最後定格在了藍染惣右介那張溫和謙遜的臉上。

  『是你乾的嗎？藍染，特意盯上了我，還是順手將我殺掉了？』

  『原來，真正的死亡到來之時是這種感覺……

  『沒有想像之中的那麼糟糕，一切都好安靜啊，還有點冷……』

  千手誠左手艱難地抬起，本能地摸向胸膛，想要維持一點溫暖。

  然而，入手之間，一切都是黏糊糊且溫熱的，就仿佛是直接摸到了成片的肉醬。

  『居然傷到這種地步……』

  『森羅萬象呢？完全感應不到了，也沒辦法治療……』

  『意識也開始模糊了……』

  最後，千手誠努力地想要維持著清醒念頭也漸漸地模糊了下去，手掌浮現的微弱回道光芒根本就不可能治療得了傷勢。

  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千手誠只有僅剩的些許本能，在求生欲望的支持下不斷地呼喊著森羅萬象。

  『森羅萬象、森羅萬象、森羅萬象……』

  就在這時，某個聲音似乎在回應著什麼，微弱地在千手誠的腦海之中響起。

  【醬醬主人，聽得到嗎？】

  【能聽到倫家的聲音嗎？傾聽到倫家真實的聲音……】

  【真實的解放語，真實的力量，而不是施加在醬醬主人主觀意志上所創造的虛假能力……】

  【快沒時間了，醬醬主人，快回應倫家啊！！！】

  忽然間，千手誠那幾乎已經完全渙散開的瞳孔微微一凝，接近空白失去所有主觀意志的腦海之中聽到了那個熟悉且充滿了焦急的聲音。

  「森羅萬象……」

  【醬醬主人，快，這個時候的你應該能夠聽得到才對！快……】

  【展現吧，抵達吧，超脫吧……】

  【萬物的極致，一切的根源！】

  千手誠的瞳孔再度開始渙散，甚至就連身體也因失血過多開始冰冷，微弱的幾乎無人能夠聽清的聲音緩緩地發出。

  「展現吧，抵達吧，超脫吧，萬物之極致，一切的根源！森羅萬象！」

  下一瞬，那被千手誠握在手中的斬魄刀刀刃化作了一道流光融入到了千手誠的身體之中，一直在持續下降的靈壓忽然止住，然後……驟然在藍染惣右介的感知之中完全消失了！

  『死了？！』

  感知到這突兀的靈壓變化，藍染惣右介原本有些不以為然，但還是隨意地回頭朝著千手誠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而，藍染惣右介的瞳孔卻是下意識地一縮。

  空氣之中大量的靈子正瘋狂地朝著千手誠胸膛的傷口聚集，並且迅速地在修復著千手誠的傷勢。

  但是……完全感知不到千手誠的靈壓！

  這怎麼可能？！

  藍染惣右介的表情完全凝住，甚至顯得有些失態，仿佛是看到了超乎他理解的現實一般。

  以靈子所構建出來的靈體產生著名為靈力的力量，靈力的密度與波動所產生的則是靈壓。

  所以除非是流魂街之中那部分被稱作是不存在靈力，不會產生飢餓感的流魂街居民，否則只要體內具備著靈力，那麼就必然會存在著靈壓。

  這就好比人類……必然會呼吸，這是常理！

  儘管靈壓也可以通過主動壓制靈力，從而控制著散發的靈壓大小與強度，但是一丁點都完全無法感知到，這對於藍染惣右介而言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非……所散發的靈壓波動已經完全在藍染惣右介的靈體所能感知的範疇之上。

  『也就是說千手誠的靈壓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

  『不，不可能！』

  幾乎是瞬間，藍染惣右介否定了這個猜測。

  『或者，千手誠已經死了？又或者是摒棄了所有的靈力？』

  只是，千手誠明明在為自己進行治療，抽取空氣中的靈子修復傷勢也是屬於千手誠之前所表現出來的斬魄刀能力。

  『為什麼？』

  『可是為什麼感知不到靈壓？』

  一時間，千手誠身上所發生的變化，幾乎是讓藍染惣右介產生了觀念崩塌的錯覺。

  『難道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存在錯誤？』

  『又或者是自己中了類似鏡花水月的能力，產生了幻覺？』

  『還是說……千手誠本身是個獨特的異類，完全不同於其他死神的異類？』

  僅僅是瞬息之間，又是個數個猜測浮現在了藍染惣右介的心頭。

  感覺到身旁藍染惣右介的動作完全停了下來，東仙要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

  「藍染大人，你怎麼了？」

  「不，要，不要說話，讓我想想……」藍染惣右介忍不住雙手抓著自己的臉部，語氣之中流露著失態地說道。

  隨著千手誠身上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也吸引了正在本能地吞噬著一個個尚且活著的十番隊隊員魂魄的亞丘卡斯的注意。

  「這傢伙……」

  「轟！」

  這頭亞丘卡斯龐大的身軀重重地落在了躺在地上的千手誠面前，目光打量著還在不斷修復傷勢的千手誠。

  略微的愣神之後，這頭近距離觀察的亞丘卡斯就想起來了不久前那屈辱的經歷，眼睛漸漸有些紅了起來。

  區區螻蟻一樣的死神，居然將那種厭惡之物捅到了自己滿意的外殼之中，甚至直接將那個外殼給捅穿到不能用了！

  目光流露著憤怒的亞丘卡斯抬起一隻尖銳的腳，轟然朝著千手誠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