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此時天已破曉，隨處可見中國人卸去店鋪的門板準備營業。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一個女人在燭光下洗手、洗臉。街道拐角處的一家茶館裡坐著幾個人在吃早茶。晨光灰濛濛、冷冰冰，像做賊一樣偷偷溜進了一條條偏街小巷。河面上罩著一層慘白的迷霧，密匝匝的帆船桅杆隱現其中，猶如幽靈大軍的長矛。過河的時候寒意襲人，凱蒂將那條色彩鮮艷的圍巾緊緊裹在身上。他們上岸後爬上山坡，把那片迷霧踩在了腳下，但見旭日東升，空中萬里無雲。那光芒燦爛如初，跟往日別無二致，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二人回到宅子裡，沃丁頓問：「你需不需要躺下休息一會兒？」

  「不了，我在窗邊坐一會兒吧。」

  在過去的這漫長的若干個星期里，她常坐在窗邊瞭望，看那宏偉的城牆以及那仙境一般、絢麗多彩、美麗而又神秘的廟宇，已經習慣了那旖旎的景色—一看到那景色，她就感到心情寧靜。那景色如海市蜃樓，令人遐想不已，即便在正午的陽光下看它，也會叫她樂而忘憂。

  「我讓僕人給你沏點兒茶。恐怕今天上午就要安葬，我會安排好一切的。」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