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結局七

  「阿宴！」顧傾顏打斷他，輕聲道：「你會贏的，你六歲前就把一輩子的輸字給用掉了，六歲以後就只有贏。」

  封宴怔了一下，心裡像有股暖暖的泉水蕩漾起來。

  「好，我會贏。」封宴頭低了低，想親親她的額心，可還沒碰到，夭夭的小巴掌就伸了過來，一把推到了他臉上。

  「父皇大叔羞著，都長這麼高了，還要親親。」

  封宴無奈地撫了撫夭夭的小臉，只猶豫了一瞬，便俯過去在夭夭的小臉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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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兒長到三歲多了，他才與她相處不到一月，只親這一下，其實心裡真是有些遺憾。若不能回來，今日便是他最後一次親吻小女兒。

  「哎呀。」夭夭的小巴掌一把捂住了小臉蛋，驚訝地看著父皇大叔，大眼睛眨巴個不停。

  封宴以為夭夭要發脾氣，又是無奈地笑了笑。就在這時，夭夭依然俯過來，捧著他的臉，吧唧一下響亮地親了親他。

  「父皇大叔，我也親親你吧。」夭夭眼兒彎彎，笑眯眯地說道。

  封宴的嘴角頓時揚了起來，大掌在夭夭的小腦袋上揉了一把，還不等夭夭和顧傾顏反應過來，便一手捧住顧傾顏的臉，用力親了一下。

  「那父皇也親親你娘親。」

  親完，封宴果斷鬆手，把夭夭交還給顧傾顏，轉身離去。

  那時候他要在朝堂漩渦中掙扎，顧傾顏也曾在夜裡送他出府，看著他意氣風發地帶著侍衛們策馬奔去，融入月色。再到不久之後的晚上，回到她的面前。

  他的江山，就是他這樣一點一點謀劃而來。他沒有父親的信任，更沒有世家大族撐腰，有的只是一腔孤勇，是甘願與他一同奔赴刀山火海的將士。他是明君，他要做的事一直是讓大周安寧昌盛。

  國家要安穩，需要許許多多願意在危難之時挺身而出的人。

  顧傾顏打不了仗，只能在他奔赴沙場時，全心全意祈禱他和他的將士們大勝歸來。

  「娘親，父皇大叔他們去哪裡？」夭夭看著遠處的綠光，小聲問道。

  「去保護大周國的百姓。」顧傾顏輕聲道。

  夭夭眨巴著眼睛，似懂非懂地看了顧傾顏一會兒，點頭說道：「我也要保護大周國百姓。」

  「好好吃飯好好長大，長大了再保護大家。」顧傾顏摟緊夭夭，轉身看向身後的人。

  祈容臨正在和許康寧二人一起收拾藥材，他們兩個是跟著去的。沙場之上刀劍無眼，只要能及時救治，就能多一線生機。

  「皇后，就此別過。」祈容臨朝顧傾顏一記長揖，跨上了馬背。

  「去吧，你們也要保護好自己。」顧傾顏朝他微微一笑。

  祈容臨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顧傾顏，最終一個字也沒說，用力揮了揮馬鞭，策馬奔去。

  「小公主，等臣回來，陪你抓螞蚱。」許康寧衝著夭夭咧咧嘴，笑著跟上了祈容臨。

  封宴只給她留了六人，將護送她前往蒼山。

  「皇后，出發吧。」侍衛牽來了馬車，低聲說道。

  「我要和爹爹一起坐馬車。」夭夭在顧傾顏懷裡掙扎了幾下，滑落下來，轉著小腦袋四處尋找常之瀾的身影。

  常之瀾孤身站於大帳一側，一直在看著這邊。他是沒臉見顧傾顏的，但是若是此時離開，又擔心魏珣趁機來尋顧傾顏的麻煩。猶豫了一會，他還是走了過去，把夭夭抱了起來。

  「崇安怎麼辦？」一名侍衛看了看大帳裡面，小聲問道。

  「帶上她。」顧傾顏果斷地說道。

  「她不會通風報信吧？」侍衛有些猶豫。

  「我不會，帶我走吧。」崇安跑過來，可憐巴巴地揪住了顧傾顏的衣角：「我保證我會聽話的，我騎馬就好，我不占你們馬車。」

  「走吧。」顧傾顏點點頭，坐上了馬車。

  崇安鬆了口氣，趕緊牽了匹馬自己坐了上去。

  「爹爹坐這兒。」夭夭鑽進了馬車裡，立馬拍打著身邊的位置招呼常之瀾。

  常之瀾乖乖地坐到了夭夭身邊，把她摟到膝上抱好。

  「真好，又可以每天和爹爹在一起了，夭夭再也不要離開爹爹了。」夭夭偎在常之瀾懷裡，小手伸向了顧傾顏：「娘親也要抱夭夭。」

  顧傾顏往常之瀾身邊挪了挪，從包袱里拿出夭夭的木頭小母雞遞給她。

  夭夭抱住已經被她擺弄得發亮的小雞翅膀，笑眯眯地說道：「爹爹，小母雞多了幾個蛋，你看。」

  她讓木頭小母雞下出幾顆寶石珠子，獻寶一般捧到常之瀾面前。

  每一顆都價值連城，就算不知道價格，也能看出遠比他之前給夭夭的琉璃珠子華貴璀璨。夭夭原本就應該是享受這些的，全是因為他，才讓母女二人在雪山困了四年，被痛苦折磨。

  他眼底發紅，接過珠子，勉強擠出一個笑。

  「夭夭以後……」

  「以後會好好孝順爹爹，還有娘親。」夭夭埋頭玩珠子，奶聲奶氣地說道。

  常之瀾發了會兒怔，小聲道：「夭夭說得很對。」

  夭夭這一天一夜折騰得夠嗆，馬車晃晃悠悠，加上有常之瀾在身邊，她感覺很可靠，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傾顏，我……」常之瀾小心地看了一眼顧傾顏，張了張嘴，後面的話又不知如何說才好。

  「師哥什麼都不要說，都過去了。」顧傾顏轉頭看向他，小聲說道：「非你本意，天命如此。」

  若不是他弄出月殞，封宴和她不會遇上。

  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常之瀾又沉默了起來。

  「師哥，夭夭離不開你。」顧傾顏拍了拍他的胳膊，輕聲道：「不要讓她難過。」

  常之瀾身體僵了僵，過了會兒，兩顆滾燙的眼淚，啪嗒一下落到了夭夭的小臉上。她的小眉頭動了動，把小臉蛋往常之瀾懷裡一埋，繼續睡了。

  「那是什麼鳥？」突然，護送的侍衛低呼了一聲。

  顧傾顏匆匆撩開帘子看了看，輕聲道：「是夜姬！」

  夜姬找到美食才會盤旋低飛，所以那裡一定有盤踞的蠱窩。

  「這些毒物盤旋此處，只怕是有人想操縱它們偷襲封宴。」顧傾顏思索片刻，吩咐侍衛往夜姬盤旋的地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