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利用丈夫

  江璃的腳步下意識往後退。

  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緊張得「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如果這個男人要動刀……

  那就動吧。

  反正傷害會轉移到戴春麗身上。

  想到這裡，江璃不再後退，而是安然地閉上雙眼。

  直播間的網友，為江璃捏了一把汗。

  眾人的心，都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預期的血腥場面，並未出現。

  一道聲音，在江璃的耳邊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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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叫女兒出來吃飯。」

  丈夫意外地沒有動手。

  他只淡淡掃了眼黑屏的電視機，便扔下一句話，轉身去了廚房。

  江璃緩緩睜開雙眼。

  她看著丈夫身後的豬尾巴，眸光流露出幾分懷疑。

  難道是丈夫被污染得太嚴重，導致神志已經不正常了？

  江璃手中的紙條里，第三條規則，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你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女兒。如果看到女兒，請第一時間殺死她。】

  既然沒有女兒，那丈夫為何會說出「叫女兒出來吃飯」這種話。

  但是，江璃不能忤逆丈夫。

  一旦忤逆，恐怕會立馬引起丈夫的暴怒，觸發死亡結局。

  但若是順從丈夫的意思，又和第三條規則相違背。

  該怎麼辦……

  江璃回頭看了眼兒童房。

  房門半掩，敞開的空隙處，幽黑如深淵巨口，仿佛隨時要把人吸進去吞噬。

  江璃看不到人影，更無法分辨裡面孩子的性別。

  「愣著幹什麼？快去喊女兒吃飯！」丈夫從廚房端了兩盤紅肉出來。

  他凶了妻子一眼，忍不住催促。

  江璃暗示自己冷靜下來。

  一定是有什麼細節，她還沒有注意到，一定是。

  江璃再次朝兒童房的方向看去。

  心跳卻陡然漏了一拍。

  漆黑的門縫處，露出的一雙小朋友的眼睛，正含笑盯著她。

  「媽媽。」小朋友的聲音軟軟甜甜。

  是個女孩子的聲音。

  如果看到女兒，請第一時間殺死她。

  江璃強忍住想要過去掐死它的衝動。

  她總覺得事情不該是這樣，不對，不是這樣。

  究竟是哪裡不對……

  江璃的右手食指，輕輕抖動了兩下。

  無意間，她注意到了桌腳下一張不起眼的孕檢單。

  上面標註了丈夫買通醫生而查出的胎兒性別：女。

  江璃看了眼孕檢單下方露出的半截住院單，後背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原來如此……

  「讓你去叫女兒吃飯！」

  丈夫「嘩啦」一聲拉開廚房的滑門，舉著刀，快步朝江璃衝過來。

  他過來了！

  江璃立馬扭頭，看向兒童房的方向。

  「兒子，今天是姐姐的忌日，快去把姐姐『請』出來吃飯。」江璃沖那小孩子喊。

  丈夫看到江璃終於喊了女兒，沒有繼續忤逆他，這才緩緩放下了刀，沒再逼近。

  門縫處那個小朋友，怯懦地打開了房門。

  他不再裝成女孩的聲音，而是恢復成原本的男童音：「好的，媽媽，你等一下。」

  江璃鬆了口氣。

  她猜得果然沒錯。

  副本里的妻子，確實曾經有過一個女兒。

  但是女兒在兩年前的今天，意外死亡。

  孕檢單下方的住院單，就是最好的證據。

  住院單上的日期，正好是兩年前的今天。

  江璃掃視屋子，目光定格在兩個花圈上。

  怪不得這屋子走的是喪葬風，原來是為了弔唁死去的閨女。

  這場危機的難點在於，家裡的女兒已經過世。

  如果江璃含混孩子的性別，直接叫「寶貝出來吃飯」，永遠都叫不出來「死去的女兒」。

  片刻後。

  兒子抱著姐姐的黑白遺照，從兒童房一蹦一跳地走出來。

  只不過，兒子貌似對「假扮女孩」有著什麼執念。

  兒子身上穿著的，是和姐姐遺照里一模一樣的白裙子。

  他的頭上戴著兩朵小白花，嘴上畫著十分扎眼的血淋淋的口紅。

  兒子把遺照放到餐桌一個空位上，自己則在旁邊歡天喜地的坐下來。

  遺照里的小女孩，和兒子長得幾乎完全一致。

  那感覺就像是自己抱著自己的遺像在吃飯，畫面說不出的詭異。

  江璃猶豫片刻，也跟著坐下來。

  江璃的位置，在兒子對面。

  丈夫這時候走過來，在兒子和江璃的中間位置坐下。

  他端來了一大碗肉湯，熱騰騰的，冒著白氣。

  那湯水上，浮著幾綹像頭髮一樣的東西。

  兒子又偽裝成嬌滴滴的女孩的聲音：「爸爸，這是什麼湯，好香呀。」

  丈夫得意地笑，「紫菜湯，你姐姐最愛喝的，裡面加了肉丸。」

  丈夫說著，拿湯勺舀出幾顆沉底的丸子。

  那哪裡是丸子，分明是……

  江璃別開臉，強忍住想要作嘔的衝動。

  儘管江璃已經沒有去看那些食物，但她胃裡的酸水，依舊不由自主地往上冒。

  江璃有些控制不住地打嗝，冒胃氣。

  她趕緊捂著嘴，強迫自己克制這種難以抑制的生理性反應。

  丈夫看了江璃一眼，沒說什麼，只是放了杯清水到江璃面前。

  江璃：「謝謝。」

  丈夫沒理她，而是自顧自地站起身來，給女兒和兒子盛湯。

  「喝吧。」丈夫把盛好的湯碗遞給兒子。

  兒子興奮地晃著小腿，拿起小勺，舀起一顆丸子，就要送到嘴邊。

  他正要吃下，似乎想起些什麼，又將丸子放回了碗裡。

  「媽媽，你吃。」兒子直起身子，將肉丸遞到江璃的嘴邊。

  江璃腦海中閃過家庭守則第六條。

  【家裡的肉不可以吃。如果飢餓，可以吃冰箱裡的手指餅乾。】

  她不可以吃肉。

  但是，她也同樣不能拒絕兒子。

  家庭守則第七條寫得很清楚：

  【不要拒絕兒子的請求，否則兒子會難過。】

  江璃不能拒絕兒子，又不能吃肉丸。

  這該死的規則，到處挖坑想要她死。

  她該怎麼辦……吃下去，然後催吐？

  顯然這不是最優解法。

  搞不好催吐的時候，又會觸發什麼隱藏規則，死於非命。

  江璃大腦飛速運轉，食指無意識地抽動了一下。

  三秒後。

  她臉上擠出一絲溫和的笑，摸了摸兒子的頭，語氣上揚道：

  「謝謝兒子。兒子的好意，媽媽收下了。」

  江璃說完，便順手用勺子接過丸子，轉頭看向了丈夫：

  「老公，我胃炎又犯了，一點肉都吃不下。兒子一片孝心，就先孝敬你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