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簽我自己！

  時間，是1995年4月10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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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點是洛杉磯英格爾伍德市的一家留學生公寓，他就讀的學校是加州前幾的私立高中英格爾伍德高中。

  一個多月以前，他和皮爾斯一起率隊拿下了加州高中聯賽冠軍，皮爾斯當選加州籃球先生，他入選了加州高中生最佳陣容第一陣。

  目前，NCAA瘋狂三月剛結束沒幾天，埃迪-奧巴農率領UCLA在時隔19年後拿下了NCAA籃球錦標賽總冠軍。

  就在前兩天，拿下NCAA冠軍的UCLA拒絕了張昊的籃球獎學金申請，並建議他以考試成績入學。

  但這個，張昊暫時不想去管。

  「還有一年可活？」

  張昊躺在床上，看著字幕上寫著的「倒計時」，心情很複雜。

  「未來」的記憶，有一年時間可以活蹦亂跳，對他而言簡直是天賜幸福。

  但是當下的這個身體的記憶對他的影響很大，心裡的另一個想法是——簡直太悲催了，青春年少的高中生，居然只有1年可活了！

  兩種複雜的情緒糾結在一起，最後的想法是——好想活下去！

  張昊回想起了他來到美國留學的點點滴滴，不禁苦笑……這年頭，美國膚色歧視最嚴峻的時代，居然來美國留學，還想著繞過國內體制進軍美國體育行業，這不是鬧著玩嗎？

  想到自家老爹做生意也是個明白人，但到了這種關於自個兒年輕時候的夢想映射到自己兒子身上的事情，還是太天真了一些。

  這是張昊以「未來」的記憶的眼光看待當下的局面，因為未來的那個記憶的他，比起當下這個記憶的他，不管是見識，還是眼光，還是性格，還是社交能力……都比當下的記憶的他要更強，所以自然而然的占據了主導，因為兩個記憶都變成他的部分記憶，自然是知道得更「多」的那個占主導。

  目前是1995年，高四下學期，州高中聯賽早已結束，甚至NCAA的比賽都已經結束，各大高校的籃球隊都在追逐各大高中生天才，他已經在向各大高校申請入學。

  去年在高三就已經通過了各種考試、並且在文化課方面取得了優異成績的他，不缺大學念，但擺在他眼前的問題卻不是這個。

  籃球獎學金！這才是他想要的。

  多年前，他還沒上小學，家裡那位部隊退伍回來的老爹，就看到了他的「潛力」，想要培養他打籃球，老爹在部隊裡也是一個籃球好手，還去參加過八一隊的二隊試訓，但落選了。

  至於他的「潛力」……就是長得高、跑得快、跳得高。

  可是家裡的近況不是很好，如果要念美國的私立名校，那留學費用在如今這90年代，對國人來說實在是太高昂了。

  所以需要獎學金！

  剛結束的NCAA94-95賽季的一級聯盟全額獎學金，是13772美刀，以今年美刀兌軟妹幣8.4左右的匯率，可以為家裡省不少錢了。

  但是，要拿一級聯盟的全額籃球獎學金，很難！

  NCAA一級聯盟的大學有限……雖然不少，但相對於美國那麼多大學生來說，比例極小。

  NCAA一級聯盟的籃球隊雖然有15個全額籃球獎學金名額，但是，大學校隊不是職業聯賽隊伍，一支球隊不可能只有15個人，大一到大四的一線球員和候補球員，加起來少說三五十人，大的學校上百人都有可能，不是每次比賽都全部由一線球員打，有傷病、有臨時請假的情況，自然得候補球員頂上，所以獎學金不可能只給那十幾個球員，可能有數個甚至十數個全額獎學金名額是分給大學教練指定的名單的所有人，而能單獨拿到一個全額獎學金的球員，不說稀有，但每個大學估計就那麼兩三個人。

  這些人，無一不是高中時期最為閃耀的明星。

  比如剛剛在話癆的皮爾斯，別看還是個小胖墩兒，但天賦太好了，技術無比全面，還沒念大學，就感覺什麼都會了。

  不過張昊這裡，最頭疼的不是高中打得好不好，他也算小有名氣了，全美高中生前30……但關鍵是他是中國人！

  張昊站起來，來到衛生間用涼水洗了把臉，現在他的處境可不好，就如艾普莉-艾普莉-克拉克所說的那樣，他可以選擇直接去念大學，他的SAT成績很好，但關鍵是錢啊！

  洗了把臉，擦乾臉上的水，張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我這身板，去搬磚少說得500塊錢一天吧……不對，這是90年代，那少說也得50塊錢一天，高大威猛且硬，長得還有點帥……」

  就在張昊這邊思維開始發散的時候，皮爾斯的聲音從房間外面傳來：「艾克斯，你爸打電話來了……」

  ……

  ……

  「我知道了，爸，我會努力爭取得到獎學金，我知道不用擔心錢，知道你會想辦法，但能拿的為什麼不拿……」

  張昊掛掉了電話，想到這兩年的經歷，嘆了一口氣，雖然有家裡給錢念一級聯盟大學這條退路，但那樣進去，球隊地位肯定不咋滴啊！獎學金代表的不僅僅是錢，還有在球隊的地位！

  看到張昊打完了電話，保羅-皮爾斯雖然聽不懂張昊說了什麼，但發現這位鋒線搭檔兼高中好友兼最老實的租客心情不大好，皮爾斯拍了拍張昊的肩膀：「走，去學校練球？」

  「你先去吧，阿姨說你不去UCLA了？」

  「沒錯，我不去，堪薩斯大學的教練邀請我去。」

  「也是全額獎學金？」

  「沒錯，他們也給了我全額籃球獎學金。」

  張昊真的是羨慕啊！

  簡直叼炸天好不好，UCLA，棕熊隊！籃球豪門！說不去就不去了。

  而且有另一個NCAA豪門球隊堪薩斯大學松鴉鷹隊的邀請！

  「UCLA和堪薩斯都只給我提供了學習獎學金。」張昊很是幽怨。

  「他們的做法太糟糕了，不過沒關係，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一所理想的大學，你成績那麼好，籃球也打得那麼好……」

  皮爾斯又話癆了一通才心滿意足的走了，張昊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感覺到了一絲淡淡的憂傷。

  5年前，他13歲的時候，就有國內半職業的甲級籃球聯賽的半職業球隊的青年隊邀請他加入，但他父親告訴他，進入體制，就被套牢了，關於職業的任何事情都無法自己做決定。

  張昊希望可以掌控自己的未來，所以沒有去BJ青年隊，而是自己好好念書的同時，努力練籃球技術。

  3年前，由於藍協高傲自大亦或者是其他原因，拒絕了美國藍協的發出的青少年籃球對抗賽邀約，轉而這場比賽變成了民間的非官方比賽。

  15歲在國內念高二的張昊被帝都師範大學附屬中學推薦參加中美青少年對抗賽，在極為悽慘的輸給一群十二三歲的孩子的情況下，他表現還可以，靠著當時183公分的身高，27分鐘時間搶到11個籃板球，還有不錯的跳投，拿到14分，被英格爾伍德高中的教練看中。

  他家裡當時算很有錢，他父親張衛東於80年代中期果斷扔掉鐵飯碗，下海經商，在海產行業打拼出一番天地，看到自家兒子被美國教練看中，再一次果斷作出選擇，把張昊送到洛杉磯留學念高中。

  誰知道1993年，美元兌人民幣匯率在93年後半年從1比5.7左右一路飆升到接近1比9，進口海鮮價格飆升，其他進口行業更是如此，出口是順利了，但那時候國內基礎工業還不夠完善急需外國物資的國內物價飆升，國內經濟發展陷入瓶頸期，國民收入增長放緩，張昊的父親資產也因此遇到了極大的困境。

  還好張昊的父親是個果斷的人，直接拋棄之前還算廉價當時進口價格翻了一番都不止的進口市場，進入國產海鮮市場和河鮮市場，及時止損，但資產也大幅度縮水，勉強維持運營，雖然在國內也算有錢，但一年大幾萬美刀的學費、生活費、其他費用開支，也讓家裡捉襟見肘，收入變少、軟妹幣換到的美刀也變少，困難程度何止翻倍。

  張昊很懂事，儘量的減少個人開支，但留學生不僅學費更貴、住宿和醫療保險以及其他方面，都比美國本地人要花更多錢，和加州本地人相比，張昊要支付的學費差不多是加州本地人的三倍。

  來到美國，張昊才知道，美國人喜歡留學生，是因為要用留學生來增加學校和當地財政收入，為本地學生提供高福利，不像有些人，倒貼錢找一群洋垃圾回來，甚至有畜生強迫校內女生與洋垃圾組成學習小組。

  英格爾伍德本來就是全美最好的私立高中之一，排在加州第5名、全美第41名，學費貴，就算張昊靠著在加州聯賽不錯的表現拿到了3000美刀一年的高中籃球獎學金，和一年1.3萬美刀的留學生學費比起來，也只是零頭。

  不過高中家裡還能負擔，現在兩年過去，高中要畢業了。

  張昊考試倒沒問題，去年1月參加SAT考試，只是高三的他就拿到了1316分的好成績，那次考試平均分876分，他這成績，美國最好的大學錄取分數線也差不多是這分數，進入美國一流大學沒問題。

  而籃球方面，他在高中的表現，非但不差，反而還非常好，加州高中聯賽中最好的小前鋒之一，剛剛結束的高四賽季，他和皮爾斯一起幫助英格爾伍德高中拿下加州冠軍，加州本地有不少人聽說過他的名字。

  可最近一段時間，張昊去參加了幾所大學的面試，其中加州本地的UCLA願意提供學習獎學金，但不願意提供籃球獎學金，不是不願意提供全額獎金，直接把他當成了普通學生申請加入大學籃球社團，連爭取部分獎學金的資格都沒有；南加州大學願意提供部分籃球獎學金，但不願意提供全額獎學金，而且這部分獎學金還是要看他能不能進入校隊一線隊伍……加州和附近的亞利桑那州的大學幾乎都是願意提供學習獎學金，籃球獎學金頂多提供部分。

  這差別可大了去了，如果有籃球獎學金，不大手大腳的用，至少一年生活費夠了，可以給家裡減輕很大負擔。

  如果是要靠學習進大學，哪怕是名牌大學，他的高中老師可以幫他寫推薦信，他學習方面相當優秀，而對比考試成績，美國高校更看重推薦信，但籃球獎學金，老師就沒什麼作用了，因為兩者是可以一起拿的，而籃球獎學金，校隊教練有幫忙推薦，可人家的母校伊利諾州立大學都不願意給全額籃球獎學金。

  目前國內人均年收入不過三四千，對比美國私立大學留學生的學費，學習獎學金根本就是杯水車薪，生活費都不夠，而且和高中一樣，美國大學對外國留學生，收費也比本國人貴。

  至於貸款……他作為中國人，美國銀行貸款給他，簡直是痴心妄想，他倒是想要大學畢業後靠自己掙錢還，可留學生的大學學費那麼大的開支，大部分美國學生都是貸款……雖然老爹那邊肯定會給錢，但張昊想要減輕家裡的一部分負擔。

  張昊現在心情很不咋滴，錢吶，萬惡之源！搞快錢他真不怎麼會，在美國這地兒，他會個啥啊！

  遙想當年作為中美青少年籃球對抗賽中國內球員里表現最好的那個被美國高中教練看中，結果來到美國，經歷的一切，和期待的、夢想的都相差甚遠。

  除了殘酷，還是殘酷……等等，張昊心念一動，只有他能看得見的字幕又冒出來了。

  「剩餘壽命：365天，可用壽命：364天。」

  「……屮！

  我特麼都只剩1年可活了……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顯示我可以活的時間，但兩個記憶重疊這種事都發生了……如果就一年，考慮那麼多干錘子啊？

  進NCAA又怎麼樣？難不成一年時間去追求籃球夢？去你X的籃球夢！」

  就在張昊突然間氣急敗壞的時候，字幕變了！

  「想要主宰籃球嗎？」

  突然產生的變化嚇了張昊一跳！

  看了看四周，沒人，剛才那大傻子一般的樣子沒人看到，張昊趕緊跑回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上。

  看著字幕寫著的「主宰籃球」，現在他雖然依舊喜歡籃球，但夢想著成為喬丹那樣的巨星的想法，在過去一個多月接連碰壁後，已經逐漸散去。

  雖然他在加州高中聯賽結束後，被體育畫報排在全美高中生第22名，但這時候的高中生排名雜亂無章，各大媒體的高中生排名完全不統一，體育畫報是偏向洛杉磯的，其他州的媒體有的甚至找不到他的名字。

  不過這很正常，這年頭，隔了一個州，一個高中生想要在其他州出名很難，也就那麼三五個能全美知名。

  那些大學校隊並不信任他，亦或者不想給他機會。

  看到籃球，張昊現在依舊熱愛籃球，但是，這一刻卻感覺莫名的煩躁，過去兩個月四處碰壁的委屈感全部湧現出來。

  再加上可活的時間就那麼一年了……如果標記的壽命倒計時是真的，那一年時間，主宰個屁的籃球啊！

  種種負面情緒疊加在一起，張昊忍不住吼出來：「去你的籃球夢，我不想！」

  吼完過後，似乎把不甘發泄出來了，張昊感覺自己真的傻了，居然對著一個破字幕在吼，還好，皮爾斯那邊去學校了，現在是大下午，除了他這種已經通過了進入大學的文化課考試的學生，其他人都在學校上課，貌似沒人被他的鬼吼鬼叫驚動……有也聽不懂啊！

  但張昊回過神來看字幕的時候，似乎隱隱的感覺裡面的字離自己更「近」了。

  而且，好像越來越近，張昊有種錯覺，那字都快要貼到他眼睛上了……真的貼上來了！

  張昊嚇得連連後退，靠在了牆上，但字幕卻越靠越近……不知道為什麼，他仿佛感覺到眼前的字是在做最後的詢問，一旦自己再次拒絕，就會失去這個機會。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這詭異的一幕當成『機會』，但心裡就是那樣想的。

  這一刻，當年充滿豪情壯志來到美國、想要在未來成為改變中國籃球的人的夢想，仿佛又回來了。

  而且他突然想起來，這個字幕之前在倒計時他的壽命剩餘時間，那要破局，大概也只有靠這個字幕！這，或許就是他的金手指！

  關鍵是，屬於這個時代的記憶中，他十幾年來一直為了成為一名真正的籃球運動員在努力著，就算融合了未來的記憶，也無法抹去那股對籃球的熱愛。

  他心裡有個衝動，他想要接受！

  而且，他想要活下去！不是只活一年！雖然對於未來的記憶的他來說，能自由活動一年，已經是天賜幸運，但對於這個時代的記憶來說，真的是噩夢。

  這一刻，張昊堅定下來：「我想！我想行了吧！」

  張昊這句話說出來後，他眼前的字幕再次產生變化，提示聲來了，腦海中傳出一個如機器人般冷漠的電子音……

  「叮……籃球主宰系統開啟中……」

  「籃球主宰系統已開啟，宿主的目標為籃球主宰者，帶領自己手下的球員征服籃球的世界。」

  「這是什麼意思？」張昊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主要是他壓根沒料到這個金手指是關於這個方面的事情，成為籃球界的主宰，在他看來是喬丹、魔鳥、拉塞爾那種，但沒想到是要他當主教練！

  「帶領自己手下的球員征服籃球世界？帶領手下的球員？這不是教練該幹的事情嗎？這是要我成為教練？我才19歲怎麼當教練？這是讓我去念體育大學，成為世界上最好的教練？這倒也是一條出路……但我特麼就一年可活了！哪有機會念完4年大學當主教練？」

  張昊想到那些大學不願意給自己機會，自己四處碰壁後，已經產生了放棄籃球，回國上大學，好好當個上班族或者去賣魚的想法。

  但現在的他不同了，有了未來的記憶，而且還是以未來的眼光為主導，最關鍵的是只有一年可活……那就必須得做到一些事情，才能讓自己活得更久。

  金手指肯定能給什麼幫助才對，如果什麼幫助都沒有，那就別管了，以未來的記憶的心態開開心心的活一年，躺在病床上等死的那兩年都經歷過，能活蹦亂跳的活一年，也不會怎麼樣。

  這時候，字幕悄然間發生變化。。

  「宿主的籃球生涯即將開啟，開啟任務：成為一支球隊主教練或自己組建一支球隊，簽約一名球員。」

  「還真是要我當教練？但我現在怎麼當教練？小學教練都沒人願意請我吧！我這年齡這能力，去哪當教練？建球隊？我哪來錢？」

  張昊忍不住瘋狂吐槽，都快化身皮爾斯了，因為真的沒有掛給他開！就干給任務，任務完成了估摸著肯定是有獎勵的，但他沒那個條件去完成啊！

  要通過念大學成為籃球教練，世界籃球最強的國家美國的體育學院肯定是最好的選擇，但他活不到大學畢業啊！

  死局又出現了！

  突然，張昊靈光一現，冒出了一個神奇的想法，這個想法冒出來後，他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

  不知道要怎麼交流，張昊試探性的在心裡問道：「我想要簽下我，可以嗎？我自己建一支球隊，就叫……嗯，就叫日天幫吧！簽下我自己！」

  這個問題問出來後，本來只是淡淡的字幕，突然開始扭曲，然後不斷的顫抖，最後居然……花屏了！嚇了張昊一跳！

  該不會把這金手指給玩壞了吧！

  等等，那是不是就不是只有一年可活了？

  剛冒出這個想法，張昊就看到了字幕右上角哪怕花屏了還是沒變的「剩餘壽命」，這是死機了都要把他一起拖下地獄的節奏！

  好一會兒後，字幕終於恢復正常，出現了新的字樣。

  「宿主成立球隊：日天幫，即將簽下張昊為第一名簽約球員，成為其私人教練，是否確定？」

  還真可以！

  張昊不知道簽約了到底有什麼用，但先簽了再說，馬上應道：「確定。」

  「叮……宿主已成功簽約球員：張昊，因宿主幫助系統找到了漏洞，獲得特別獎勵：成長卡：中距離跳投訓練提升卡（頂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