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沒有機會了。吻到就是賺到
2024-09-28 07:09:05
作者: 再一再
周可上學時有過一段朦朧的早戀,那個男生陽光主動,像所有十幾歲的少年一樣,渴望拯救淪落深淵的少女以證明自己的魅力和能力。
但是當周可真的將家中的深淵展開在男生眼前時,他嚇得連夜拉黑,連分手都沒說,直接轉校消失。
後來,聽同學的朋友的朋友說,男生父母態度開明,並不禁止早戀,但聽聞周可家中沾賭,乾脆利落地斷掉一切聯繫。
周可想,那樣明智果決的家長,的確能教出男生那樣美好的人的。
她並不怨恨,甚至很慶幸自己沒有機會將一個純潔美好的靈魂沾上污泥。
她感激男生和他開明的父母,讓她晦暗的青春有了一絲色彩。
至今,周可都記得黃昏操場上的初吻,男生的唇果凍一般柔軟,帶著青澀的試探和可樂甘甜的回味。
她雙手捧著王逸的臉頰,閉著眼努力渴求,不自覺和記憶中的味道對比。
柔軟、青澀的試探、回甘。
周可悲哀地發現,不管她如何刻意忽視,自我麻痹,但靈魂永遠誠實地被陽光自信而積極的人吸引,像夜行生物永遠趨光而行。
連吻的味道都那麼像,柔軟,乾淨,不熟練,躍躍欲試。
只不過這次,不是兩情相悅,是她強求。
她是個窮途末路的強盜,刀都卷刃了,卻還肖想武裝押運的黃金。
酒精在身體裡燃燒,恪守的底線土崩瓦解,周可抱得更緊一些,他們氣息交纏,像神智中的貪婪和自責一般此起彼伏、密不可分,是最後的狂歡。
忽然,原本被動的人猛地提起身形,壓住周可的攻擊,包裹住她的身體,以更猛烈的姿態開始掠奪。
周可不甘示弱,仰著頭,加大火力不肯落於下風。
冬夜寒冷,他們坐的街邊獨辟出一方熱情的溫房,兩人抓著彼此頭髮,摟著彼此脖頸,不管不顧,氣息狂亂地進行著一場唇齒戰爭。
「唔!」
最先恢復理智的是王逸。
他強撐著將周可推離自己,面色通紅地微微蜷其長腿,等欲/望退潮。
周可醉的厲害,眼神迷離,不明所以,但在聽見王逸沙啞地說「你喝醉了,我先送你回家」時,仿佛恢復了片刻清明。
她鬆開雙手,抱起自己的盆栽,呢喃了一句「對不起」。
事實上,她臉上一絲對不起也沒有。
她只覺得可惜。
系統走了,說明以後她和王氏集團,和王逸的接觸真的接近於零。
沒有機會了。吻到就是賺到。
王逸忙說:「你不用說對不起!」
周可遵從本心:「好。那還可以繼續嗎?」
王逸臉上瞬間紅得要爆炸,三九天汗冒得和三伏天一般!
他連表白都沒有過,哪裡想到進度這麼快!
他只能本能延緩這要命的效率:「你,你喝醉了,這樣不好……」
……快!再要求一次!
只有周可再說一句話,這個正人君子誰愛當誰當!他王逸今天晚上就做定趁人之危的流氓了!
周可醉眼迷離地看著他,忽而跪在地上向前爬一步。
那動作精靈鬼魅,王逸心如擂鼓,目光落在對方微微凹陷的腰肢上。
鬼知道,明明冬天衣服那麼厚,他卻幾乎挪不開眼,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浮想聯翩。
手剛伸出去,茲茲,茲茲,茲茲。
周可動作一頓,有些遲緩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周姐!厲銘深在我門外敲門要進來!我好害怕!怎麼辦?」
電話那頭,伴隨著霍安安急切的呼救喘息,還有「咚咚咚」沉重的砸門聲。
「霍安安!」門外厲銘深大著舌頭喊,「我們訂婚了!你是我的未婚妻!讓我進門!這是你的義務!」
周可猛然酒醒大半,壓著嗓子問:「報警了嗎?」
「警察來了,勸說一下又走了!」霍安安幾乎要被嚇哭了。
在這個世界裡,霸總世家擁有的權勢超出常理,之前在霍家,周可也遇到過暴力執法機關都被暗中操控的情況。
她忽然想起之前問系統,是不是非主角的命就不值得拯救,系統說是的。
情勢危急的逼迫和著股無名怒火,周可抄起酒瓶:「地址發我。」
霍安安家離醫院倒是不遠,周可掃開一輛共享單車,把酒瓶扔進框裡。
腳已經踩在踏板上,但王逸抵住了龍頭。
他不安地望向酒瓶。
電話一攪和,周可看他的眼神已經全然清明,沒有了繾綣熱意。
王逸甚至覺得剛才的那場「戰爭」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像。
真不知道今晚是誰喝醉了。
王逸握緊車把:「我跟你一起去。」
周可笑了一下,很淺淡,還不如營業笑容來得有溫度:「王總別開玩笑了。股價好不容易穩住,你想讓我白辭職嗎?」
王逸再次把文件遞上去:「是你濫用我給你的OA權限,下個月工資扣掉一半。」
周可不再笑了。
夜深,街旁飯店關門,落地窗籠著漆黑,光潔如鏡,映著他們的身影。
一個穿著需要乾洗打理的精貴羊毛大衣,一個草草蹬著共享單車。
「王總,能別這麼天真嗎?」周可不看王逸,只看遠處的落地窗,聲音有些疲憊,「你讓我回去,等待你的就是股價下跌,股東和高層對你的口誅筆伐,甚至背叛,是整個公司被一份莫須有的罪名拉下水,之前所有成績付之一炬。」
「你也說是莫須有。」王逸的聲音始終淳厚低沉,綴著秤砣似的穩,「那就查明真相,沉冤得雪。」
「來不及。」周可說,「不走這一步,天又這麼涼,王氏集團會破產的。」
王逸不是什麼都不懂了,盧不平多少給他普及了些知識。他只當周可喝醉了在天馬行空,順著她說:「那就破產。我能幹起來一個王氏,就能幹起來第二個王氏。大不了下一個換個名字。這名字看來是不吉利。」
周可張了張嘴,王逸只當她被自己說服,伸手要去扶她下來。溫聲道:「走吧。酒瓶放下,不是說喝醉酒不打人麼?」
「啪!」
伸出的手被周可用力打開。
她握緊車把,眼神發了狠:「我騙你的!」
王逸一愣,沒反應過來:「騙我什麼?」
「喝酒不打人,我騙你的!」
她是要去打架,去以暴制暴,去用底層的規則在厲銘深身上薅一塊肉下來。
會見血的。
王逸怎麼能去?
「你別管我了!我就是個騙子!是惡棍!是賭徒!是無業游民!是見錢眼開的叛徒!」
她把網上罵她的話一股腦兒倒出來:「我從底層爬起來的,什麼骯髒手段都使得出來,窮瘋了,為了仨瓜倆棗能把你賣的褲衩都不剩!」
她又罵:「王逸你他娘的腦子裡水倒一倒,王氏是你一個人的王氏嗎?你說讓我回去就讓我回去?還再干第二個,大家的心血你當狗屁嗎?有點良心吧!做人不能這麼自私!但凡你對王氏還有點兒責任感,就TM離我遠點!」
她潑婦罵街一般,引得周圍人人側目。
王逸看起來,則有點懵了。
周可知道,他是生長在高知家庭的知識分子,一輩子生活在遵紀守法知書達理的環境裡,是不會應對這樣直白又沒來由的惡意謾罵的。
就該這樣。周可想,這下,清純男學生該嚇得連夜拉黑,連分手都不說,直接消失了。
但在他消失之前,周可要掌握住最後一絲主動權。
她蹬上共享單車,腳下如飛,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