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無愛破情局,無情破全局
2024-09-28 07:08:43
作者: 再一再
周可屏息凝神,就著草木縫隙探出眼神,看到花樹掩映間的一對璧人。
厲銘深穿著黑色緞面的定製禮服,他本就身材高大,上了髮膠露出額頭,更顯五官凌厲俊挺,氣勢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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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兒的珍珠白小禮服貼合出裊裊一握纖腰,長捲髮束起,留頰畔一縷自然天成,弧度精妙的碎劉海,頭上耳邊是成套的珍珠首飾,簡單大氣,介乎少女與少婦間的清美柔和。
難為她,1月的天氣竟然就穿這一點,凍得本就雪白的小臉兒更加無血色,眼中含淚,搖搖欲墜。
不說厲銘深,連周可都要憐惜了。
「冷麼?」厲銘深明知故問,聲音柔得滴水。他小臂上正擔著自己的大衣,手比嘴快地抖開披在玥兒身上。
玥兒忙推拒:「厲總不行的——」
厲銘深眉眼一沉:「剛就想說了,你喊我什麼?就算我們做不成……難道連朋友都不是了?」
玥兒:「……阿深。」
見她沒再推拒,厲銘深給她緊了緊衣領。他的長款大衣披在她身上,幾乎拖到了地面,更顯得她身形嬌小,弱不勝衣。
冬日慘澹的陽光從樹枝間漏下一縷,照在兩人面上,猶如最高明的燈光師傅給出的角度,勾勒出這對苦命鴛鴦男俊女美的側臉輪廓。
艹,周可心中暗道不妙,是男女主的氛圍待遇沒跑了!
余安安危!
「我知道你不喜歡余……霍安安。」玥兒壓抑著泣音,低垂長長眼睫,「但若不與真正的霍家血脈聯姻,你們家也不肯讓你借錢給霍家救急。對不起,對不起……」
厲銘深聲音低啞:「……是我自願的。你不用自責。在商言商,霍家只是龍游淺灘,這筆買賣我不虧。」
玥兒一抬眼,淚珠便滑落臉頰,眼中滿是「我知你謊言」的瞭然和「我不甘但也不敢」的蒼涼。
整個畫面渾然天成,看得周可恨不得為這對小情侶沖個視頻平台的VIP搶先看。
她無聲地反手抽自己一耳光,讓自己清醒過來。
主線劇情的魅力,恐怖如斯!
玥兒撐出個梨花帶雨的笑來:「那就好。安安是個好姑娘,她是無辜的,要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你,你不要遷怒她……」
「……你還是那麼善良。」厲銘深抬手想替她擦淚,卻在將要碰到的邊緣僵住,隱忍地放下。
寒風乍起,周可裹著時尚災難黑色長羽絨都想打噴嚏,更別提玥兒。
見她顫抖如花樹搖曳,厲銘深終於忍不住上前,不顧她的驚呼掙扎,一把將她整個包裹入懷內。
「……你身體不好,不該出來吹風。」厲銘深低低道,不知是在對她說,還是在說服自己,「我只是在替你取暖,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多想……」
玥兒竟也真的不掙扎了,小手悄然牽住厲銘深西服下擺,攥緊,悶悶道:「……謝謝。」
周可看得正起勁,口袋裡手機忽然震動,厲銘深若有所覺地往這個方向偏頭。
她立刻閃身,快步離開小路。
是王逸的消息,說余安安剛來找她,讓她去酒店大廳右側衛生間碰面。
周可很快在衛生間隔間看到了穿著奶白小禮服的余安安,上下掃一眼,瞭然道:
「……安安,有人向你宣戰呢。」
這顏色,這款式,甚至是頭上的珍珠小皇冠——玥兒這一招,是讓余安安被動替身啊。
余安安畫著精緻溫婉的妝容,俏麗無雙,雙眼卻焦慮急切。她並不關心什麼宣戰,什麼替身,張口便問:
「……周姐,他們說讓我好好休養,不讓勞神,就收了我的手機,還不讓人見我。今天事多忙亂,我才好不容易出來。爸爸怎麼樣了?」
那日離開王氏後,周可就和余安安斷聯了。
周可早有猜測,霍家對霍晴川什麼做派,對余安安只可能更加過分。
對他們來說,聯姻的女兒再不能生一絲反心,出一點差池。
「我昨天去看過,還在ICU,但醫生說等48小時情況平穩的話,可以轉到普通病房。你媽媽精神狀態不錯,有護工在,她不用熬夜。請的護工我有把關,人老實細心勤快,有口碑的,你放心。」
周可當慣了大內總管,做事向來周全妥帖,余安安問一句爸爸,她便把她未出口的疑慮盡數答全。
余安安長舒一口氣,感激地握住周可的手。
至此,她的心思才轉到聯姻上。
「周姐你知道嗎?」她眼中滿是諷刺,「和我抱錯的那個姑娘竟然就是厲銘深的白月光。」
「知是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在家也這樣麼?」
周可不說具體怎樣,但余安安顯然懂了:「……到底她才是霍家親手養大的寶貝女兒,我麼,送上門的趁手工具而已。」
周可點點頭:「你能這樣想,沒對霍家動了感情,很好。那厲銘深呢?」
余安安淡然諷刺的神情明顯一頓,微微皺起眉來:「……我沒想過會再見他……知道是他的那天,我已經被收了手機,不然肯定要同你說的。周姐,我……我有點慌。」
周可還是點頭:「你念舊情,之前和他斷掉已經用了很大勇氣。現在他突然出現,你自然會覺得不自在。」
被安撫了情緒的余安安緊張神色稍緩:「周姐,厲銘深這個人可怕得很,離得遠遠的還好,要是他在身邊,我真分辨不清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她揪著鎖骨間的鑽石項鍊,好讓鋒利的稜角戳痛指尖:「……我怕我又陷進去。」
一雙溫暖的手沉沉壓在她肩上,周可凝視著她不安的雙眼:
「安安,無愛破情局,無情破全局。」
這句話承托住余安安忐忑飄蕩的心,她懇切道:「周姐,教教我。」
周可卻搖搖頭:「有人已經教過你了。」
余安安想了想,恍然大悟:「你是說,厲銘深以前——」
「你怕他,想來他對你的態度,他的冷熱不定、若即若離,你一定沒有忘記。」
余安安坐著,周可站著,彎腰久了受不住,便蹲下來,仰頭看她。
「安安,你的爸爸媽媽愛你,你的朋友愛你,你的工作也愛你。你有足夠多的愛,不必向不愛你的人緣木求魚。」
「他既然是木頭,你便做刀斧,以利刃吻他。」
「記得我和你說過嗎?你是去討債的!你是名正言順的霍家四小姐,親子鑑定都已經做了三遍,昭告天下。這是你最大的籌碼。他們逼你入局,是欺負你涉世未深,也是自負手段。但逼你入局的人難道不在局中麼?你不是手無寸鐵,安知誰是獵物,誰是獵人?」
隔間外響起急促腳步,緊接著是催命般敲門的鼓點。中年婦女嚴厲喊道:
「余安安?我知道你在裡面!你怎麼可以偷跑出去?儀式馬上就要開始,夫人很生氣!快出來!」
周可不再說話,只用眼神鼓勵地看向她。
余安安深吸一口氣,扯了衛生紙按去眼角濕意,妝容一點兒未花。
她冷聲喝道:「你喊我什麼?」
那婦女一嚇,被喝得清醒過來,聲音有了絲怯意:「……我就是著急,四小姐。你不要和夫人說哈……」
「滾出去。」余安安打斷她的話,起身理了理裙擺,「我要喝冰橙汁,不要冰塊。」
聽不見外面的動靜,她踢一腳門板:「聾了?」
「好的四小姐!那,我在門外等您?」
余安安冷淡地「恩」一聲。
腳步聲匆匆離去,周可蹲在地上,向她豎起一根大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