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4章 近在咫尺的天涯

  原來...一切都是這樣。

  凌炎深深的吸了口氣，將自己這艘處於狂風駭浪之中的小船緩緩挺穩。

  身先死，方可生，不落輪迴，豈能得永生？

  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樣子。

  凌炎緊緊的呼吸著，心中的思緒開始紛飛。

  「炎神上一世，便是神仙境巔峰的高手，他之所以無法進入永生境，那便是因為他還沒有真正的領悟到死亡的境界嗎？」劍神凝著眉對著站在門口處的一男一女兩尊巨人道。

  「是的！」那女性巨人點了點頭：「這片天地所有想要探索永生之境的存在，似乎都忘記了一件事情，他們參透了萬事萬物，經歷了千難萬險，然而，他們卻從未品味過，何為死！」

  

  這是一種無上的境界，一種生人無法體會的境界。

  置之死地而後生。

  沒有誰真正的能夠做到這一點，那些所謂的死，也只是險死..

  而凌炎，是真死。

  「我的輪迴，度自風雲，而你們，卻站在九天之上，看著一切。」凌炎深吸口氣，他忽然發覺，上一世的自己真是傻的可以。

  「輪迴？」劍神輕輕的吸了口氣，他掃了巨人男女一眼，繼而朝前一踏，抱拳道：「兩位前輩，是否...進入這永生之境，必須要經歷輪迴？」

  「雖我夫婦與你非親非故，但看在你也算幫過炎兒，我便指點你一份！」那清秀女子淡淡而道：「不經歷死，便不可能踏入永生之境，在你們之前，曾有無數強者也同樣前來此處，但，他們並不懂得我們言語中的意思，認為，我們只是不想讓他們踏入永生之境，而更有之人想要通過搏殺，踏著我們的屍體進入永生之門，所以，這些前來此處的人，無一例外，被我們廢去了大部分修為離開！但，真正願意捨棄這億萬年來的修煉的修為之人，卻無一人！」

  是啊，捨棄這一生，放棄這一切，就這麼死去，誰放得下？誰舍的了？

  「那麼，我是否便要墮入輪迴，先死.....而後生？？」劍神神色忽然平靜了下來，安靜的問道。

  「你想要擺脫命運的枷鎖，想要去救回那些愛你的人，自然要踏入永生之境，而進入永生境的前提，必須放下一切，奔赴死亡，如若你做不到這一點，你便永遠也踏不入永生之境！」那模樣魁梧的男巨人道。

  「是麼？」劍神吐出一口疲憊的氣息，他淡淡的望了眼凌炎，又看了看那扇巨大無比的恢宏大門，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我的路...還很漫長！」劍神搖了搖頭，只是，眼中的堅決不減半分，他再度抱拳，對著男女作揖而道：「前輩，我若死去，記憶便無，能否...暫時將我的記憶封存，待我下一世站在此處，再為我開啟，可否？」

  「這一點，我們可以為你做到！」女子滿是欣賞的朝劍神點了點頭，道。

  「多謝了！」劍神緩緩的閉起了眼睛，展開雙手，似乎在尋求著解脫。

  那遙遠而美好的一切，會隨著他的一呼一吸，漸漸的朝他接近。

  他努力過，追求過，從未停下過...

  「輪迴...這條路，我雖說過...見過無數遍，可....我卻從未走過！」劍神的氣虛漸漸羸弱下去，他的眼睛眺望著天邊，在那永生之門前，淡淡而笑，如同天邊的彩虹...

  「等著我...我們不會再分開了...不會...」

  劍神的氣息漸漸弱下，已是自斬本命，朝那輪迴之路踏去...

  凌炎怔怔的望著劍神，卻未想到...這雄霸天下的劍神，會將自己的性命終結在這裡。

  他...也是為了他的愛人，甘願付出一切，毫不猶豫。

  凌炎深吸了口氣，望著劍神的身軀漸漸的墜落，心中不知為何，有一種惆悵。

  生離死別，最讓人痛苦。

  因為，他們不知道，何時才能重逢。

  「看樣子，又將有一人進入永生之境，與天地齊存，見證日月的衰亡了。」

  女子微微一笑，卻沒有半點兒傷感，淡淡道。

  「與天地齊，見證日月衰亡？？這麼說來，我有資格進入永生之門，踏入永生之境了？」凌炎凝眉問道。

  「傻孩子，這是自然，如此，我們一家人就能夠永生永世在一起了！」那女子柔和慈祥的說道：「你還在猶豫什麼，踏過這扇門，你將成為永生不滅的存在！」

  「永生不滅？如果這樣的話....那是不是說....除去我以外，其他的人都會死，那些沒有踏入永生境的人，我便只能眼睜睜的她們...慢慢死去嗎？」

  凌炎看了眼手中的凌煙玉，十分平靜的問道。

  它..代表不了什麼，只是父母賜予的一個信物，然而，卻給了凌炎一份期望，猶豫了會兒，凌炎還是沒有將它交還給父母。

  「他們沒有無盡的壽命，只要是未入永生境的人，他們都不可能永遠的存在，他們遲早會有遲暮的一天，死的那一天！所以，永生之境的人無欲無求，因為，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去等待，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其實，都是他們的！」

  「那也就是說.....」凌炎思緒了會兒，臉色沉靜如水...

  「孩子，你快些回來吧，這麼多年，著實讓你受委屈了！」那女性似乎有些期待，嘴角一直彎著，心中的甜蜜不言而喻。

  其實，這與凡人又有何區別？不過，若是這樣，凌炎倒也不會對自己的父母又太多的怨恨，畢竟，他們沒有錯，他們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會有一天慢慢老去，死去。

  凌炎心中何嘗不希望，能夠與自己的父母團聚，解開了記憶的結界，這一切，他也都明白了。

  原來這一切，都不過是個輪迴罷了。

  凌炎輕輕的跪下，膝蓋落在虛空之中，隔得遙遠，對著永生之門前的兩個身影，認認真真的叩了三個頭...

  白雲輕輕飛舞，那無數人嚮往的大門，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