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逐一擊破

  明珠低下了頭。

  齊俊，選擇齊俊當然不是瞎貓抓死耗子，而是計劃很周密的結果。

  可如今被拆穿了身份，她接下來該怎麼辦？

  梅若雪冷眼看著明珠，或者說可以叫福寶郡主，這件事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有效證據直指重點，而一切推斷想要最終落到實處，都需要有人被提出來。

  已經做好準備的梅若雪反而不著急了，福寶郡主如何選擇都無所謂，但最好的結果自然是讓福寶郡主明白，被人當槍用了之後，棄之不理是什麼樣的痛苦。

  「我要離開這裡。」明珠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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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若雪笑了：「憑什麼讓你離開這裡？」

  「誠然，蘇夫人聰慧的很，事情到了這一步許多都不用我說，也心裡明鏡兒似的了，我只有一樣東西可以交給你，換我自由。」明珠頓了一下：「想要給周長風解毒並不容易，我沒有解藥，但是有方子。」

  毒藥方子有，解毒就不難，梅若雪當然是想要這個解毒的方子，不過看明珠如此篤定的樣子，心裡免不得想要整治她。

  所以搖頭：「方子我早就有了，解毒的事情也不勞福寶郡主操心。」

  「不可能！」明珠驚了，她不敢相信的看著梅若雪：「你怎麼會得到方子？」

  「我為什麼得不到方子？」梅若雪眉眼之間儘是不屑的笑意：「你認為真有人想要周長風死嗎？真有人願意看著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人，還沒有真正發揮作用就折戟沉沙了嗎？」

  明珠臉色蒼白如紙，倒退幾步看看站穩。

  「真是可笑。」梅若雪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指甲：「磨刀石而已，給你機會說，是想知道齊俊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若是真想出去的話，那就說這個，別的不需要。」

  明珠抬起手捂著臉。

  梅若雪也不著急，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著，見明珠久久不說話，她才慢條斯理的說：「看來給你機會你都不要了，那就這樣，你就看看有沒有人為了你沖我要人吧。」

  說罷，起身離開。

  「等等！」明珠脫口問出。

  梅若雪緩緩回頭：「晚了。」

  「我說。」明珠眼底已經微微泛紅了。

  梅若雪皺眉：「說？說什麼？如果我讓你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寫成白紙黑字，簽上你的名字，當成證據，你願意？」

  明珠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著梅若雪：「你怎麼敢？」

  「巧了，我敢。」梅若雪走到外面，沉聲吩咐看守的人：「送筆墨紙硯進去，什麼時候給了滿意的東西，什時候給飯食和飲水。」

  明珠聽到梅若雪的腳步越走越遠，人就像是傻了似的。

  要說以前還有僥倖心理，如今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現在的處境意味著什麼，人是從盛京被帶出來的，一路上並不遮掩的直奔甘寧洲來。

  這就是梅若雪、不，是蘇家和梅若雪的態度，不懼！

  而她，到底為什麼？

  活下來，本想著找機會御前報仇，結果英王捷足先登，本想著尋一份安穩日子，結果又被利用到這個地步，沒有用的棋子，棄之不理都是好的，真要是為了平息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就沖那位的手段，自己還能活嗎？

  死這個字在她腦海里被無限放大，寧王府一夕之間血腥味兒沖天，她記憶猶新，甚至鼻子尖兒都聞到了血腥味兒。

  「啊！！！」明珠崩潰的抱著頭大聲吼叫，整個人都如同瘋了一般。

  這聲音在地牢里尤其刺耳，梅若雪看了眼站在對面的齊俊。

  齊俊聽出來了是明珠的聲音，整個人就僵了。

  「謀害同僚，理應處死。」梅若雪淡淡的說：「齊俊，你是個能屈能伸的人，當年做帳房先生，如今坐在翰林院當編撰，感覺應該不同吧？」

  齊俊沒說話，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感覺是不同的，當帳房先生的時候，總覺得時運不濟，處處不順，屢考不中已經讓家裡的日子捉襟見肘了，堂堂一秀才到底要為五斗米折腰。

  可坐在翰林院當編撰，也並沒有多少功成名就的慶幸，反倒是覺得比誰都比不得，盛京是個富貴窩，而他又如何能安貧樂道。

  原以為周長風定也如自己這般，可偏偏周長風平步青雲，一切都來的那麼容易，自己想要趁機利用周玲花，謀個一衣帶水的關係，結果周長風一口回絕，以至於他心中憤恨，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給周長風送茶。

  茶，是甘十娘炒制的茶不假，但甘十娘就算是有一百個膽子，也絕對不會有害人之心，夫妻多年，齊俊心裡是明白的，而自己的小妾明珠……。

  「明珠，明珠可還好？」齊俊一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梅若雪這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她對古代人的婚姻觀並不想多說什麼，可就算是妻妾成群的時代，寵妾滅妻那也是遭人唾棄的事情。

  再看齊俊前後對甘十娘和明珠的態度，梅若雪覺得薄情多是讀書人的話，一點兒沒錯。

  壓得住火，是成熟的標準，梅若雪覺得自己還真的挺成熟的，換做以前只怕是銀針大嘴巴子早就伺候上去了，而現在，只是勾唇笑了笑：「明珠？據我說知明珠是寧王嫡長女福寶郡主的婢女，非常受寵，寧王府之難，死的人不計其數吧？唯獨明珠活下來了，齊俊，你猜猜明珠到底是婢女，還是福寶郡主？」

  「郡主？」齊俊這下站不住了，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梅若雪挑眉：「怎麼？沒想到堂堂郡主能甘願給你一個翰林院的編撰做妾吧？有道是風水輪流轉，你齊俊運道還真不比周長風差呢。」

  齊俊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梅若雪又說：「你想啊，寧王死在了楚文帝手中，當今聖上可沒有心思要斬殺寧王，若是當今聖上得知皇兄還有遺孤在世，會不會心生憐憫，有所回護呢？」

  齊俊腦子都亂成一鍋粥了，梅若雪越說，他就越覺得明珠有問題了，特別是相遇到後來讓自己走蘇家路子進京，又讓自己和周長風交好，到最後提議給周長風送茶，這一切的一切看似不露痕跡，可周長風的事情顯然讓蘇家和眼前的梅若雪十分憤怒，也就是說，自己掏了馬蜂窩，而一步步讓自己掏了馬蜂窩的人，不正是明珠嗎？

  原以為，明珠意為爭寵，甚至於在沒有能和周玲花做夫妻之後，齊俊也想過扶明珠為夫人，甘十娘人老珠黃，又不善於交際，無法幫襯自己，早就不配再當自己的正妻了。

  如今，明珠不是明珠，成了福寶郡主，那……那自己豈不是早就被她盯上了，一箭雙鵰想要報仇嗎？

  「不，不不不，絕不可能是她。」齊俊如同瘋了似的，搖頭晃腦。

  梅若雪抬起手捏著下巴，觀察齊俊的表情，這個人似乎在得知明珠是福寶郡主的時候很害怕，怕什麼？

  「少主，那邊開始寫了。」有人稟報。

  齊俊再次驚恐的抬眼看著梅若雪，是了，是了！梅若雪除了是梅家了不起的大小姐之外，也是蘇家最有本事的媳婦兒，更是皇上封的超一品誥命夫人，除此之外還有一重身份，那就是龍幫的少主。

  以前，尚且如霧裡看花，看不清楚龍幫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可打從入了翰林院後，接觸的層面不同之後，他知道龍幫到底是多麼恐怖的存在了。

  如今，什麼都可怕，可也比不上眼前這個曾經的東家更可怕了。

  明珠在寫什麼？

  齊俊胸口劇痛，猛然彎腰一口鮮血就吐出來了。

  梅若雪像是沒看到似的，吩咐旁邊的人：「那就看著她好好寫，寫完了送過來，我剛好可以和齊大人一起參詳參詳，這裡面的故事到底是多麼的曲折離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