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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右眼

2024-09-27 09:34:11 作者: 刀蟲

  我解開腰帶,要把錢掏出來,可王艷香直接把我的褲子拽掉,拽著胳膊就按在床上,「來,姐姐讓你這小鬼嘗嘗做男人的滋味。」

  「我……我今天沒洗澡,髒得很。」

  「沒事,姐姐就喜歡吃原汁原味的童子雞!」

  話音未落,門砰的一聲撞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穿黑馬甲的胖子,他挺著個油膩膩的大肚子,我看不清具體模樣,但屬於又高又胖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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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見胖子,王艷香嚇得躲到床腳,「豹爺,我……我錯了,是這個死瞎子占我便宜的,不干我的事!」

  「他娘希匹的,一個按摩的瞎子也敢綠你豹爺,簡直活膩歪了!」胖子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起我的領子,隨手扔出門去。

  我摔了個七葷八素,心裡頭又驚又怕想要逃走,可腰直直的摔在地板上,疼得我直打哆嗦,哪還有站起來的力氣。

  紅姐聽到動靜,趕緊從前台跑了過來,「豹爺,張苟兒還小,有什麼事您跟我說,我事後規矩他!」

  「羅景紅,今兒別說是你,就算鎮江龍來了都沒用!敢睡我豹爺的女人,這小子得斷手斷腳!」

  紅姐被推到了一邊,豹爺又把我從地上拎了起來,左右扇了兩巴掌,我的臉腫的像豬頭,仿佛有一群蜜蜂在耳朵里嗡嗡作響。

  豹爺拖著我的腳往外走,按摩店的人都嚇壞了,沒人敢阻攔,我依稀看見紅姐拿起電話要報警。

  大街上行人絡繹,沒有人多看我一眼,我的臉摩擦柏油路,熱辣辣的疼。

  想到接下來要被砸斷胳膊和腿,我的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那得多疼啊……

  這時,從長街的盡頭,走過來一個撐著巨大長柄黑傘,穿一身黑色皮衣,鴨舌帽遮臉的男人。

  我懷疑被扇耳光後留下了幻覺,因為我這輩子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看到一個人的樣貌!

  男人在擦身而過的瞬間,咧嘴朝我笑了一下,旋即掏出手槍,朝著豹爺的腦門扣動扳機。

  一枚湛藍色的子彈,打著旋兒穿過豹爺的腦袋,沒有在皮肉上留下任何痕跡,我看到一具透明的虛影從豹爺肉身脫離。

  透明虛影脫離身體的剎那,豹爺肥胖的身體砸爛了單行道的欄杆,腦袋伸到護欄外面。

  這時剛好路過一輛卡車,車軲轆迅速卷過豹爺的頸骨,只聽噗嗤一聲——腦漿四濺。

  周圍響起陣陣尖叫聲,烏泱烏泱的圍攏一大批人,隨後是刺耳警笛聲,以及救護車的聲音。

  行兇的男人就站在我的身旁,人們卻視而不見。我被嚇得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從口袋中掏出一枚紅色子彈,裝進漆黑油亮的左輪手槍內,扣動扳機。

  我聽見豹爺發出悽厲的慘叫聲,渾身燃燒著火光,那火是鮮紅色的,像血液般濃稠。

  不久之後,豹爺的的腳下裂開一個漆黑色的口子,豹爺的靈魂墜入其中,再也不見了蹤影。

  完成這一切,男人朝著我笑了笑,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我會來找你的。」

  ……

  我進到警局錄了口供,又被送去醫院治療,途中一直有警員問我,案發時看到了什麼。

  我將遇見黑衣男人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可是警員們紛紛搖頭,沒有人願意相信我的話。

  最終的判定結果為陳三豹在行兇過程中突發心臟病,我受到驚嚇後出現幻覺,精神出了問題。

  在醫院包紮好傷口以後,是警察開車把我送回了二叔家。

  從下午五點躺到八點半,都沒有人願意管我。我嗅到樓下一股飯香味,就拄著晾衣杆,一瘸一拐的下了樓,我發現二嬸正在把剩飯剩菜往垃圾桶里倒。

  我鼻頭一酸,咬著嘴唇說,「我餓!」

  沒想到二嬸把飯菜都倒進垃圾桶後,一巴掌扇在我本就腫脹的臉上,「丟人現眼的東西,出去當個鴨子都能被人捉姦,你還能幹點啥?」

  「我不是鴨子,我什麼都沒幹!」我淚水溢滿眼眶,憤怒的喊了一句,轉身跑回房間。

  我撲在床上,抱著母親的相框失聲痛哭,我恨母親,為什麼在出生的那一刻沒把我掐死,為什麼要殘缺不全的我獨自留在世界上!

  「喂,別哭了。」堂妹推開虛掩著的門進來,我模糊看見她手裡端著什麼,把蓋子打開後,頓時撲鼻的方便麵香味。

  堂妹名叫張黛,長得很漂亮,我看過她的照片,小臉有些嬰兒肥,長發漆黑如瀑,穿著白色紗裙,精緻得像是個瓷娃娃。

  從小時候開始,我和堂妹基本沒什麼交流,偶爾在我被二叔嬸子打罵的時候,她會從房間跑出來不耐煩的喊一聲,「別大呼小叫的,影響我學習!」

  通常這個時候,叔嬸就悻悻的罵我一句,算是結束一頓打罵。

  我怯生生的說了句謝謝,捧起碗吸溜呼嚕的大吃。堂妹囑咐了一句,「別告訴我爸媽。」就走了。

  漆黑的夜裡,我獨自坐在窗前,眺望著模糊的夜空,以及迷濛星樣的光,眼淚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我沒有別的願望,只想再吃一袋泡麵,因為我餓。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欺負嗎?」

  忽然,那個男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從我背後響起,我猛然轉過身,發現黑衣男人清晰無比的站在我面前,手裡握著那把漆黑油亮的手槍。

  我登時被嚇得臉色慘白,「你……你是誰!?」

  「回答我的問題。」男人舉起槍,瞄準了我的腦袋。

  白天他開槍打死陳三豹的場景歷歷在目,我嚇得捂住嘴巴,生怕忍不住發出叫喊。

  見我瑟瑟發抖,良久不敢說話,男人冷聲說,「因為你是廢物,是軟蛋,是陰溝里的爬蟲,活該被人欺負!」

  說到氣處,男人拎起我的衣領,壓低嗓音威脅似的問,「我說這些,你都聽明白了沒有!?」

  我滿眼含淚,小雞啄米似的傻傻點頭。

  男人問,「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與人為善……謙……謙遜待人。」我戰戰兢兢的說道。

  「放屁!」

  男人攥緊了我的衣領,壓低嗓音憤怒說道,「地獄空蕩蕩,惡鬼在人間。你與人為善,人念你的好,可若與鬼為善,它就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那……我該怎麼辦?」我哭哭唧唧的問道。

  「簡單。雙眼分清黑白善惡,明辨是非,遇人則以禮相待,遇鬼打鬼,只要槍桿子夠硬,沒有捅不穿的龍潭虎穴!」

  男人咧嘴一笑,笑容森然。我看不清他的臉,卻莫名覺得熟悉。

  「可我是半瞎,又怎麼分辨不出來。」我沮喪的說道。

  「沒關係,你很快就不是了。」

  我驚愕問,「為什麼?」

  「因為我是你的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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