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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36章 他當教授

2024-09-27 08:36:31 作者: 六月雪

  畫稿的風波過後,喬淺初的心情稱不上好。陸月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好勝自尊心又強,不會因為一兩次的錯誤就反省自己。

  

  而有了帖子的事情作為開端,喬淺初在心裡暗暗提醒了自己--多留個心眼,避免不必要的問題。

  周三的早晨是專業課,喬淺初惦記著周倉林那裡承諾的好茶,於是早些出了門,擠了公車來學校。

  被拍到從穆南煙的車上下來的照片確實是意料之外的,帖子傳出去後,多多少少有些人對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偶爾她回頭,還能聽見來不及收住的竊竊私語。所以在那之後,她儘量避免讓穆南煙送她上課,而是選擇了提早搭乘公交。

  當然代價就是凍得雙腳冰涼。

  她下了公交後往周倉林的辦公室里走,邊低頭看了看時間,盤算著這個點,周倉林應該不在辦公室里,她可以盡情搜刮他的茶葉。腦子裡浮出周倉林肉疼的表情,喬淺初忍不住一笑。

  「阿初。」清澈的聲音在突然頭頂上方響起。

  聲音太過熟悉……喬淺初收了笑容,眼睛一抬,不意外看見了傅白那張乾淨的臉。她眉頭皺了皺,想起此時的時間和地點,開口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不止是一次這麼問過他,似乎從他這次回國後開始,兩人偶然碰面的次數便增多了不少。

  或許,不是偶然。

  瞥見喬淺初眼底的冷靜,傅白的眼神微微有些受傷,他垂下了眼眸,聲音低落:「我以為你見到我後,反應不會是這樣的……或多或少都該有一些歡喜吧?」

  喬淺初看了看四周,腳步轉到了不引人注目的走廊旁,沒有接話。

  「我在美國那邊無時無刻都不在想著你,」傅白看著她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兩個突然變成這樣……」

  「傅白,」喬淺初突然出聲打斷他,生怕他又道出什麼沒有絲毫意義的往事來,「如果每次你我見面後你說的都是這些話的話,就沒有必要打招呼了。傅白,我再鄭重地告訴你一次,我結婚了。」

  好在現在是上課時間,所以走廊裡面沒有什麼人,不然還真能讓她頭疼。

  似乎是不想聽到喬淺初說出那句話,傅白抿了抿唇,快速地開口說道:「我來學校當大提琴教授。」聲音蓋住喬淺初的說話聲。

  「什麼?」喬淺初眉頭皺得更深了,心念一轉,聯想到前幾天周倉林收到的名貴茶葉和他當時所說的話,喬淺初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你是通過周倉林舉薦過來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喬淺初的猜想,傅白很直接地點了點頭。

  喬淺初眉頭一皺。

  「你別添亂,自閉症好了?可以和別人接觸交流了?」

  傅白以為喬淺初是在關心他,神色一喜道:「你也看到了,我和別人交流起來沒有困難了,而且以我的能力,絕對能夠勝任這個學校教授的職位。」

  喬淺初被傅白突然這一出弄得怒氣一上腦,她性子慢,所以遇事很不容易有情緒起伏,但剛才卻險些失控。

  不用他說,她就知道他肯定是為了她才來這個學校的。他的想法簡單而直接,也不會別人那些彎彎繞繞,但就是這種直接,現在卻讓喬淺初莫名感到煩躁。

  「你為什麼要來這個學校?」從見到傅白開始,喬淺初的眉頭似乎就沒放鬆過,但即便是因為傅白情緒受到了起伏,但說話的調子卻一如以往般溫溫和和,「你有沒有想過你媽?你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你覺得她第一個找人算帳會找誰?」

  往事歷歷在目。

  當初她還和傅白在一起的時候,喬淺初沒少承受他母親江珊的刁難,她與傅白分手有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江珊。那個女人太厲害了,所以喬淺初現在不想和她扯上任何的關係。

  喬淺初見傅白沉默不語,突然被自己心中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脫口而出道:「你該不會沒有跟你母親說一聲,就直接回國了吧?」

  傅白再次點了點頭。

  「……」

  正當喬淺初無言以對的時候,傅白開了口,話語裡帶著難以言喻的堅持:「我是成年人,我的思想、行為都應該屬於我自己。明知道她會阻攔,為什麼要和她講道理?你也知道她並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女人。我想你了,所以我來找你。」

  喬淺初知道傅白和江珊的母子關係並不好。但顯然傅白從未如此大膽忤逆過江珊的想法……要是當年……

  喬淺初搖了搖頭,不容自己繼續想下去。

  「行,傅白,我不管你和你母親到底如何,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已經影響了我的生活。你可以在這個學校任教,但請不要總是讓我有意無意地遇見你。」

  喬淺初一口氣說完,雖然知道這些話會傷害到傅白的心,但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讓他抱著以往的回憶繼續奢望著,還不如一次性地將他說醒。

  話語剛落,喬淺初沒等傅白的回應便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走過,獨留傅白一個人愣愣地站在原地黯然神傷。

  而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從他們開始談話開始到結束,走廊不遠處的廊柱後面一直都站著一個人,目睹了全過程。

  喬淺初顯然也沒發現偷聽者。任何一個女人在知道自己將要與前男友時常碰面時,心情應該都不太愉快。

  簡直是繼帖子事件後的雪上加霜。

  喬淺初到了周倉林辦公室,如往常般隨意地找個椅凳坐下,盯著空氣發了會呆,隨後將周倉林抽屜里的茶葉拿了出來,滿腹心事地開始沖泡。

  好茶已經無味。

  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喬淺初才聽到開門聲。

  她放下一直捧在手裡的茶杯,站了起來,朝周倉林說道:「你來啦。」

  周倉林見她興致不高,以為走過來,瞄到茶杯里的茶葉,哈哈一笑:「人精似的!我藏得那麼深的好茶居然給你找到了!」

  「你把你所有的寶貝都放在你的第一個抽屜里,」喬淺初失笑,「這也能算藏的深?」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你懂什麼!」周倉林道:「我放的是普通人的視覺盲點……可是你這妮子,焦點和別人不一樣。」

  說完,周倉林的視線從放著茶葉的柜子那兒轉了一眼,突然小聲「哎呀」了一句,轉身對喬淺初問道:「你已經知道了?」最貴的茶沒被這丫頭泡了,而且她的表情也不太對勁……

  「你說的是傅白來我們學校當教授的那件事?」喬淺初重新坐下,和周倉林相處的時候,她的心情總能得到放鬆。

  「嘿嘿……」周倉林見喬淺初臉上的表情不算多凝重也就放下了心來,語氣恢復了一向的輕快,「沒辦法啊,偏偏是最放不下的珍貴好茶。那小子也壞,絕對是特意打聽了我的軟肋,讓我狠不下心來拒絕。」

  「得了,」喬淺初笑出了聲,「那以後我要是有什麼棘手的事要你幫忙的話,我可得到處尋找好茶葉了。」

  「也不能這麼說,我之所以幫傅白那小子,其一是因為那好茶;其二是因為他的確有真才實學。你別以為我老了,沒聽過傅白的大名。」周倉林擺擺手,轉身朝柜子里拿出另外一種好茶葉來,又取過茶壺開始沖泡。

  他又接著道:「我只是沒有想到,原來你們之間還有這麼一層關係。唉,要是我早知道的話,是怎麼都不會舉薦他的。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對不住。」

  周倉林大大方方地道了歉。

  喬淺初看著周倉林熟練的動作,樂意坐享其成,「如你所說,傅白有那層光環在,所以不用你的舉薦,他應該也能想其他辦法進來。所以,我不怪你。」

  「還有一個事,」周倉林想到什麼,表情有些心虛,沖茶的動作緩緩放慢,「這個事還是在舉薦傅白之前,所以我更是不知道你和他之間的關係了。」

  喬淺初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耐著性子問道:「是什麼事?」

  周倉林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眉一皺,索性一下子說了出來:「我將你給我參展的那幅畫賣給了傅白。」

  「什麼!」喬淺初一驚,心急之下說話聲有些拔高。

  周倉林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懊惱不已,有些心虛地笑了笑,也不泡茶了,起身從柜子另一側的抽屜裡面取過一個牛皮紙的信封,看著鼓起的厚度也知道裡面裝的是錢。

  他將信封遞給喬淺初,「哎呀,我當時還不是想的是能幫你出手就幫你出手,難得有人賞識。而且當時那小子特別爽快,說定好後立刻就付了定金,我跟他說好等畫展完再來取畫,」說到這,他遲疑了一下,「你要是真不願意的話,我就去跟他說說,把這個交易取消。大家都是熟人,也不會發生什麼糾紛。」

  當初喬淺初交畫的時候,周倉林還將畫裡的意思看了個分明。現在回想起來,他要是反應再快一點的話也不至於多了這麼多事。

  喬淺初是他最喜歡的學生,要是因為這件事而讓她不開心的話也是周倉林不想看到的。

  「賣了就賣了。」喬淺初突然說道。

  「什麼?」周倉林以為自己聽錯了,所以再次要求喬淺初重複了一遍。

  「那幅畫對於我來說留著也沒任何意義,於我而言只是一幅畫作而已。你幫我把這些賣畫的錢捐給希望小學吧,至少還能幫助一些人。」

  「你真是這麼想的?」周倉林不放心地問了句。

  「嗯。」喬淺初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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