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另一種開始
2024-09-27 07:55:07
作者: 夏日
半個月後。
盛以北走進病房時,盛雪萊正在整理背包,黑皮箱子擺在醒目的位置,聽到腳步聲靠近,立刻被她塞進被子裡。
轉過身,本就面無表情的一張臉,變得更加冷淡:「是你啊。」
事情徹底結束,盛氏家族中都有許多人被驅逐,作為盛以北曾經死對頭的養女,盛雪萊當然不會再自討沒趣的再把他當成堂哥。
盛以北並不在意,視線在周圍巡視一圈,落在盛雪萊的背包上:「準備離開了?」
「不然呢?」盛雪萊不喜歡這裡,不喜歡從前生活過的國外,但凡有盛泰然影子的地方,她通通厭惡到極點,與盛泰然有關的人,自然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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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沒有閒聊的心情,盛以北也不打算耽誤時間,走到窗邊負手而立,沉吟片刻開口道:「盛泰然的死,不止自殺那麼簡單吧。」
最了解一個人的除了親近者,便是敵對者,盛以北很清楚,以盛泰然的性格絕不可能選擇自殺那種屈辱的方式,即使四面楚歌,山窮水盡,他也必定會奮力一搏,即使在油盡燈枯之前,他也必定會拉傷仇恨之人墊背。
所以他的死必有蹊蹺,而全部事實,都存留在盛雪萊一人心中。
盛雪萊眸光微凜,語氣仍然平靜:「盛先生想為自己的堂叔討公道嗎?那麼你來錯地方,也找錯人了。當日情況如何,我已悉數向警方匯報,你若心存懷疑,大可去舉證揭發。」
盛泰然之死,省去了盛以北諸多麻煩,他當然不會無聊的再去翻案,今天之所以順路來見盛雪萊,只是有一件事情很好奇而已。
與盛泰然鬥智鬥勇多年,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的敵人死在了怎樣一個女人手裡。
「你和盛泰然,究竟是什麼關係?」
若無愛意,便無軟肋,手段智謀毫不遜色於他的盛泰然,便不會如此輕易又屈辱的死去。
他想要一個已經篤定的答案,而盛雪萊站在原地,平靜的如同窗外沒有一絲雲霧的蔚藍天空,廣闊浩然,不露一絲感情。
「他是我的養父,收養我期間一直殘忍虐待,但人既然死了,看在他供我吃穿讀書的份上,我不會繼續追究。」
話至此處,多言無益,盛以北輕笑著點點頭,恰好俞烯找過來,兩人便告辭離去。
盛以北先走出病房,俞烯轉身關門時,視線不經意間掃過正在脫下病號服的盛雪萊,光潔白皙的背後,肩胛骨位置,一朵紅色花瓣落在那裡。
兜兜轉轉,無人能想到,她竟然就是邵華走失十幾年的女兒。
盛泰然果真下了好大一盤棋啊……
——
砰!
轟隆!
槍炮聲四起,將人們的尖叫和哭喊聲壓制在喉嚨里,陳一倩死死抱著懷中的背包,緊貼著被炸碎後僅剩一面牆壁的土屋快步奔逃,鞋子裡不知何時進了砂礫,磨得腳掌生疼。
真是倒了大霉,剛下飛機連酒店都沒住就興沖沖的乘車趕來非洲邊境地區,誰知等待她的不是悠閒的草原牧馬,也不是新奇的熱帶叢林,更不是南宮海的熱情招待,而是一開口就能吃進滿嘴沙土的燥熱沙漠!
要是沙漠像紀錄片裡那樣寬闊荒蕪,擁有著美麗的黃昏日落也就算了,偏偏被她撞上境外一個小國的恐怖分子突襲,當地人奮起反抗,打得簡直敵我不分,她本就皮膚偏白,在一群黑人中間更顯得無比閃耀,只能把各種絲巾圍巾全翻出來包在頭上,結果就是熱的喘不過氣。
「突襲者在後面,這些都是你們國家的人民!」不知第幾次被當地武裝組織攔住去路,造成交通擁堵,陳一倩終於忍不住用英語高喊一句,催他們快去辦正事,不要再妨礙普通群眾逃命。
沒想到她不符合當地口音的正宗英語一說出來,立刻吸引了邊境警察的注意,幾個黑黝黝的壯漢大步走來,嚇得她背後冒出一層冷汗。
真刀實槍的戰爭期,所謂的法律和人權都是空話,一旦察覺異樣,當地人根本不會給她反應的時間,直接就地處決。
好不容易脫離曾經的一切重新開始,她可不想這麼悲哀的把小命弄丟,正手忙腳亂的解釋並從背包里翻證件,肩頭突然搭上一隻手——
「啊!」她尖叫一聲,差點從地上跳起來,回過頭正要反擊,手臂卻被牢牢攥住。
炎炎烈日下,南宮海穿著一身軍裝,笑起來後,曬得黢黑的臉上只有一排牙齒異常突兀:「別怕,是我。」
——
瀏覽完最後一張照片,以及陳一倩的種種吐槽,俞烯靠回盛以北懷裡,笑容滿是欣慰。
「一倩肯定很幸福,以前她話不多,總是沉著冷靜的處理一切,這才到南宮海身邊沒多久,表達方式已經向思思靠攏了。」
盛以北抬手攬在她肩頭,贊同頷首:「的確,心境不同,人也會跟著變化。」
「不過南宮海仍然是中國公民,怎麼會被允許穿非洲的軍裝呢?」俞烯眨眨眼睛,一臉不解。
「因為他是老師。」
非洲邊境地區,教育資源比水和食物更加匱乏,即便再落後的人們也很清楚的知道,唯有知識才能從根本上改變自身的處境,所以在那裡,支教老師格外受尊敬,戰爭時期軍裝可以起到很好的保護作用,防止誤傷,因此南宮海和陳一倩臨時被允許著裝。
「這次戰爭過去,之後的生活應該會變得安定美好吧。」俞烯換了個姿勢,趴伏在盛以北胸口,藏起眼眶中氤氳的淚光:「我們也要像他們一樣,永遠相互陪伴。」
幾句話時間,盛以北的臉色已經逐漸蒼白,目光溫柔的落在俞烯仍然平坦的小腹上,低咳幾聲道:「會的,我們還要一起等第二個孩子出生,一起去海邊的木屋生活,一起……」
話音未落,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俞烯急忙扶他起身,跑去桌前端水杯,再回來時躺椅翻到,他摔在地上,身邊是一灘咳出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