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陌路
2024-09-27 07:25:04
作者: 夏日
雨後就是晴天。
A市的冬天,街道綠樹枝椏光禿,凜風掃過臉頰,就像是刀子割在臉上,割的肉生生的疼。
俞烯眼神平靜的看著盛以北的秘書裴斌遞給自己的離婚協議書,男方處,盛以北已經簽字,熟悉的筆跡,刺得眼睛酸痛。
俞烯拿過放在一旁的黑色簽字筆,在女方落下自己的名字。
俞烯。
娟秀的字跡和他的名字落在一張A4紙上,最後有一次名字並列,從今以後就再也沒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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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最後一筆,俞烯停下手中動作,離婚協議書給了裴斌。
裴斌看著手中的一疊紙張,內心嘆息一聲,看著眼前的俞烯。
她眉眼靜好,面頰蒼白,再不復當日他才進公司時那個朝氣十足的囂張大小姐模樣。棕色的呢大衣穿在她身上,像是瘦弱的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裳。
空蕩蕩的。
唯獨隆起的小腹在向眾人無聲訴說,她是個孕婦。
俞烯注意到裴斌的表情,忍了半天,將纏繞在心尖的話吐露:「他們的婚禮是什麼時候?」
「盛總前幾日出了車禍受傷,醫生讓他靜養,婚期還不知道。」
「車禍?」
俞烯喃喃道,心中還是忍不住關心盛以北。
縱使她強迫自己不再愛他。
裴斌想起盛以北的吩咐,不敢過多停留。
盯著俞烯蒼白的臉頰:「俞小姐,您多保重。」
他憐憫俞烯,但是賞他飯吃的是盛以北,盛以北,俞烯,許楠檸之間的糾葛,不是他區區一個秘書能過多插手。
最多,只能叮囑俞烯多加保重。
俞烯笑:「謝謝,再見。」
「再見。」
裴斌拿著手中的文件離開,俞烯盯著他手中的文件,那份離婚協議書今天就會送去民政局蓋章。
這一次,她和盛以北真的就沒關係了。
-
裴斌從醫院出來,到達地下停車場,腳步停在低調奢華的黑色賓利前。
車后座的車窗落下,露出男人精緻的側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額頭上纏繞著繃帶,卻也不影響他的帥氣。
「辦好了嗎?」
盛以北的聲音平靜冰冷,無端的卻透露著一股子期冀。
裴斌把手裡的文件遞給他,「盛總,一切按您吩咐已經辦好了,俞小姐簽字了。」
盛以北握緊紙張的指節泛青,他的聲音向來是冰冷的。可平日裡還會帶著一點溫度,如今卻比寒冬凜風更冷。
叫人無端聽了背脊發涼,從心底生寒。
「她就那麼平靜的簽字了,什麼都沒做?她就沒有什麼話讓你對我說的?」
裴斌:「俞小姐問了你和許小姐的婚期…」
「只有這個?」
「是……」
裴斌感受著上司身上駭人氣場,儘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死寂充斥著昏暗的空間。
在裴斌快要喘不過來氣的時候,盛以北開口了:「把這個拿去民政局蓋章。」
裴斌愣愣的接過那份離婚協議書:「是,盛總。」
盛以北盯著前方的黑暗的路,與司機道:「開車,回家。」
車身發動,在寂靜的空間留下一段尾氣。
裴斌盯著遠去逐漸變小的車影,嘆息一聲,該去處理老闆交給自己的事了。
-
俞烯再見到江紹寒,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月。
俞烯這段時間在江家盡力的安排下,已經住進了一套簡單的複式別墅,不變的是,她身邊依舊有著不少便衣警察跟著。
不過比起在醫院時,她已經自由了許多。
A市已經進入一年最後的一個月。
十二月,寒冬冷風刺骨,俞烯已經穿上了羽絨服,她是早產兒,身子本來就嬌弱,前二十年身體嬌養著還算不錯,這一年來,身子越發糟糕。
她是學醫出身,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狀況就是外強中乾。
江紹寒換了一副黑灰邊的眼鏡,駝色大衣卡其色毛衣馬甲,內襯是不變的白色襯衫,一身打扮居家休閒,襯得他身上那股隨性的氣質越發明顯。
俞烯為江紹寒倒了一杯熱茶,托著肚子坐了下來,好看修長的手捧著熱氣四溢的白色茶杯,眉眼安靜:「好久不見,最近這些事麻煩你了。」
江紹寒喝了口茶,劍眉一挑,調侃俞烯:「麻煩?可不是麻煩了,我要是不再快點收集證據替你翻案,爺爺非得扒了我的皮。」
因為江家勢力所在,兩人之間的相處對話,也自由了許多。
江紹寒心想,至少不用像第一次那樣,用了檸檬水寫字來傳遞信息,跟做賊一樣。
聽得江紹寒的調侃,俞烯難得露出這小半年來的促狹笑意:「哥哥幫妹妹出頭,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哥哥,妹妹?
江紹寒聽著眼前少女促狹的話,端起茶杯遮住湛藍眼眸里的莫名情緒。
他從第一眼看見俞烯時,就沒想過把她當妹妹。
放下手中的被杯子,江紹寒拿出一支手機放在俞烯面前,「眼熟嗎?」
「這……」
不是那天許楠檸來見她時,給她播放錄音的手機。
俞烯睜著黑白分明的眸子,迷茫的望著江紹寒。
她茫然的神情,那雙眼睛像極了江紹寒在少年時救下的小鹿,迷茫懵懂。
想讓人占為己有。
江紹寒壓下心中心思,耐聲和俞烯解釋:「這是我撿的,在醫院垃圾桶。」
俞烯打開手機,再聽了一遍錄音,臉色不好。
緩了一會,她垂眸:「這個是關鍵性證據嗎?」
「是。」江紹寒見她低眸沉思,就知道俞烯在想什麼,「你怕這個會影響盛以北?」
俞烯輕聲嗯了一聲。
江紹寒眼中怒意閃過,真是個笨女人,盛以北那個男人都對她這麼無情,還替他著想。
笨死她算了!
俞烯思考一會,抬起小臉問江紹寒,「如果沒有這個證據,上訴成功率是多少?」
「零——」
江紹寒語氣不好,他真是要被這個女人氣死。
俞烯聞言,手心冷汗生津,內心掙扎,搖擺不定。
盛以北是她愛了十年的男人,就像深入骨髓的愛,放不下,拔不掉。
可是自由於她來說……
看著俞烯糾結的小臉,江紹寒喝了一口水,修長手指在桌上敲打節奏,漫不經心開口:「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