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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 假死躲債

2024-09-27 04:49:48 作者: 怪味腰果

  楚輕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暗光,按照整個現場布置來看,的確像極了案發現場,可是仔細去看的話,卻又明顯有微妙的矛盾感。

  既然這趙永一直清醒著在大堂獨自一人喝酒,這裡又不像是高門府邸,大堂與內室隔得遠,趙永這邊,只隔了一道牆,如果真的有問題會聽不到?

  

  她先前還沒注意,主要是先入為主,看到這麼多血,真的以為有死者的存在,可如今再看,卻是哪哪都存在著不妥。

  這些血仔細去看,發現是濺在翻亂的房間的上面,如果是兇手殺完人再翻,那麼血跡有的就會在東西之下,可她看過了,濺的痕跡絲毫沒有紛亂,這代表著,兇手是在翻亂了之後,才殺人的。

  如果趙永一開始並未在大堂還好,既然他一開始就在,怎麼會容忍有人在他家裡翻了個底朝天,他絲毫沒有任何反應?

  他看向趙氏:「趙永平日裡可有什麼不好的習慣?」

  楚輕這話一出,趙氏明顯一怔,啜泣聲也緩了下來,眼睛閃爍了下,垂著眼,點點頭,又搖搖頭:「夫君的確是有些不好的習慣……」她似乎有些為難,可這趙氏大概是個不善於撒謊的人,咬著唇不知道要不要說。

  「你且好好說來,這對本官斷案有極大的作用。」

  楚輕都這麼說了,趙氏一咬牙,小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毛病,就、就是……夫君他平日裡習慣喝點小酒,有閒錢了就賭兩把,不過、不過這些時日他很少賭了,家裡的銀錢都攥在民婦手裡,民婦沒給,他就沒法去賭的。」

  楚輕嗯了聲,跟她猜想的大概差不多,只是,這麼多血……是怎麼回事?

  趙永還真的能狠得下心連命都不要了?

  趙氏不知道楚輕的想法,「大人,到底是誰殺的夫君?能查出來嗎?」

  楚輕擺擺手,讓趙氏稍安勿躁,撩起官袍,蹲下身,仔細去看地上的兩灘血跡,一灘比較集中,已經乾涸在地面上,看起當時出血量不少,另一攤主要是濺在四周,所以現場看起來格外的血腥。

  楚輕眯著眼,盯著這兩灘血跡,緊盯著眼,突然想到什麼,驟然站起身,朝外喊道:「來人!」

  立刻進來兩個府衙:「大人!」

  「立刻去京城的醫館去查,昨個兒下半夜到白日,可有一位受傷失血過多的病人。」楚輕吩咐道。

  衙役愣了下,顯然沒想到查著殺人案,怎麼突然就改成去找人了?

  不過倒是也沒多問,很快人就離開了。

  楚輕看向另外一個衙役:「你帶著人去幾個最大的賭館,查查趙永今日的記錄。」

  衙役應了,立刻就去了。

  趙氏臉色卻是白了:「大人你……你這是?」

  楚輕看她一眼,輕嘆一聲:「等稍後答案出來了再說吧。」

  只是瞧著臉色蒼白,眼底還掛著淚珠的趙氏,生出了幾分同情,如果事實真的證明自己的猜測是真的,那麼這趙永還真是個混蛋。

  這次楚輕並未等太久,很快派出去的衙役就回來了,躬身稟告:「大人,屬下派人去查了,剛好查到了,凌晨時分,一家醫館收到了一個失血過多的病人,被利器刺傷,到現在還沒醒過來,不過並無性命之憂。只是因為對方昏迷著,還不能證明身份。不過屬下看過身形,並非死者趙永。」

  楚輕嗯了聲:「派人守著,人一醒過來,就立刻問出身份。」

  另外一個衙役去查的賭坊,一進來看著趙氏的目光就帶了幾分同情,拱了拱手:「大人,屬下這邊也有消息了。」

  楚輕掃了眼衙役看向趙氏的目光,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的猜測怕是成了真,揉了揉眉心:「說。」

  衙役道:「這趙永最近一個月,頻繁出入賭坊,幾日前,賭紅了眼,賭輸了,借了賭坊一百兩紋銀,畫了押,用……用這房子與趙氏抵債了。」

  趙氏本來正淚眼婆娑的聽著,聽到前半句差點沒暈過去,聽到後半句,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隨即直接暈厥了過去。

  「大人!」衙役看到楚輕直接伸手接住了暈倒的趙氏,掐了掐對方的人中,不多時趙氏醒了過來,只是眼神無神地盯著前方,也不說話,就是一直的流淚。

  如果這趙氏哭嚎著罵幾句還好,如今這般……

  楚輕道:「你也別擔心,有本官在,他欠下的債讓他去還,本官定不會讓你去抵。」

  趙氏無神的眼神看向楚輕,茫然的:「讓他……夫君他不是已經……」

  楚輕嘆息一聲:「趙永並未死,他怕是想用死來躲這一切。」只是他假死躲了,剩下的這趙氏去面對那些賭債,也著實心狠絕情。

  趙氏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突然明白了什麼,嚎啕著大哭了起來……

  一旁回稟的衙役目瞪口呆的瞧著這一幕:「大、大大大人?」那趙永沒死?可這麼多的血,怎麼可能?

  楚輕找來一個鄰居照看著趙氏,擺手:「全城尋找趙永,守住城門,把人給扣押下來。」

  趙永既然敢這麼做,應該是想要知道結果,這會兒應該還沒出城,不過消息一出,對方怕是會立刻出城了。

  畢竟,誰也不會想到已經死了失蹤的人,並未死。

  「可、可是……」

  「這些血量的確是多了些,可如果是兩個人的呢?」楚輕看向衙役,擺手:「去抓人吧。」

  如果她猜測不錯,如今躺在醫館的,應該是個慣偷,昨夜看趙永這家滅著燈,就想來探一探,不過沒想到這趙永醒著,兩人打鬥了一番,趙永常年做工,加上趙氏的話,身材極為高大,自然那慣偷不敵,被刺傷了,從窗口跑了。

  趙永清醒過來,也怕擔責,可看到地上這攤血跡,想到自己身上的賭債,乾脆一咬牙一不做二不休,裝作自己被害的模樣,放了不少的血,只是還不至於沒命,偽裝成了被人謀害的模樣,再撒了些血就跑了。

  這也能說得通為何會有兩灘血……

  不到一個時辰,果然消息一傳出去,趙永本來就一直在附近,所以等衙役拿著他的畫像出來抓人,他知道怕是事情暴露了根本沒成,是以轉身就剛想跑出城,就被守在城門的衙役給抓了回來,綁了個老老實實。

  趙氏看到趙永差點跟他拼了命,若是以往趙氏肯定打不過趙永,不過為了逼真,這趙永還真放了不少血,這會兒還虛著,直接被趙氏給撞了一下就倒在地上,被趙氏給抓了個滿臉花。

  楚輕一開始沒讓人管,等差不多了,才讓衙役把兩人拉開,不過這趙永也吃了不少苦頭。

  隨後楚輕派人把賭坊的管事給帶了過來,那管事還以為犯了什麼事,嚇了一跳,一聽是趙永的事,趕緊說儘管大人吩咐。

  楚輕詢問趙氏:「若是讓你與這趙永和離,你可願意?」

  趙氏愣了下,轉過頭去看那縮著脖子跪在一旁的男子,大哭了一聲,拼命點頭:「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與其以後不知道何時還會被對方給賣了,還不如早些和離回娘家。

  楚輕當場就判了兩人和離,隨後看向管事:「這賭債趙氏並不知情,如今已經和離,畫押賣給你們的人,不如換個人如何?」

  管事哪裡敢說半個不字:「全憑大人做主。」

  楚輕嗯了聲,當堂宣判,改了抵押的單子,把抵押賣身的趙氏改成了趙永。

  至於要怎麼償還,那就看趙永自己了。

  趙永絕望地瞪大了眼,「大人!」

  楚輕垂下眼,冷冷看著趙永:「你簽下賭約,發賣髮妻的時候,可想到如果換成你,你自己會有多絕望?自己欠的債自己來還,很公平。」

  至於那慣偷,最後也沒追責,因著對方也怕擔責,楚輕也就沒定他的罪。

  至於後來賭坊的人怎麼處置趙永的,楚輕並未理會。

  只是發賣髮妻,又假死逃脫罪責這點,就足以讓人覺得對方活該。

  趙氏雖然難受,可想到自己差點被對方給賣了,下半生悽慘的日子,這樣一對比,就覺得和離其實也不錯,加上楚輕判了把這些年的銀錢都給了她,雖然不多,可至少暫時不用為生計憂心。

  對著楚輕拜了又拜,這才離開了。

  當時趙氏擊鼓鳴冤的時候動靜不小,是以如今案子宣判出來,倒是同情趙氏的很多,罵趙永沒良心心狠,甚至還有人怕趙氏一個婦人回娘家不安全,找人架了車送了一程。

  一上午楚輕斷了這件案子,只是等卷宗一蓋,想到這件案子中並未有死者,臉色微微一變,如此說來,豈不是……根本不算是三件案子之一?

  果然,當日午時的時候,突然府衙外的鳴冤鼓突然「咚咚咚」被敲響了。

  楚輕讓人帶擊鼓鳴冤者進了大堂,她朝下看去,發現是一個面容秀麗的女子,跪在那裡,眼裡泛著淚花,對著楚輕磕了頭:「大人,還請為民女主持公道啊!」

  楚輕一拍驚堂木:「有何冤情,如實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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