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以惡制惡
2024-09-27 04:47:10
作者: 怪味腰果
到底是誰?竟然能如此的狠心,竟是活生生把這麼多的銀針在許氏活著的時候扎入了她的體內,這麼多的銀針,五臟六腑都在流血,只是因為針眼太小,卻是流不出體內,這樣恐怖的場景,讓即使見過這麼多屍體的楚輕,也忍不住氣得上下牙打顫,可到底還是忍了下來。
她垂著眼,開始一根根的替許氏把身體裡的銀針給拔出來,只是因為有的扎的時間太久,一拔出來,許氏的身體就忍不住隨著動彈一下,因為睜著眼,仿佛還在忍受著疼痛。
楚輕無法想像最後那幾日,許氏到底是怎麼忍受過來的,大概是五臟六腑都在流血,可又查不出原因,口不能言,卻又不甘心死去,所以那麼忍著,盼著,可到底……還是被害死了。
梁玉哭的幾乎要暈過去,就要衝出去向許家討要個說法,畢竟,能做到這種地步的,還沒讓許氏一開始知曉,定然是許氏極為親近之人所為。
楚輕頭皮發麻,可還是慢慢把銀針一根根拔了出來,她雖然知道,這是證據,可看著此時此景,反倒是不願意再讓許氏這樣暴露在世人之下。
梁玉瞧著這一幕,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顫抖著手也開始一根根把許氏體內的銀針給拔出來。到後來,在場的幾個人都開始上手,一直拔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把這些銀針給全部取了出來,楚輕幫許氏重新縫合了傷口。
梁玉跪在許氏的面前,又磕了好幾個頭,這才流著淚,替許氏合上眼睛,這一次,許氏的眼睛終於能合上了。
楚輕等人又重新給許氏上了好幾炷香,梁玉跪著磕了好幾個頭,說了一會兒一定要給許氏報仇之類的,才再次讓暗衛把許氏重新給送回了墳墓里。
如今已經確定了許氏就是被人給害死的,可他們知道是一回事,卻不能讓人重新驗屍,重新開棺驗屍,需要家人的許可,楚輕不清楚到底是許家的哪一個殺的許氏,未免打草驚蛇,他們只能選擇另外一種方法。
梁玉這一晚哭的眼睛都腫了,那麼一個中年男子,哭得像是一個孩子一樣,許久之後,才像是終於定下了心神,突然站起身,就要給楚輕跪下來。
楚輕臉色一變,趕緊攔下來了:「梁老爺,你這是做什麼,這一跪不是折煞我也?」
梁玉紅著眼圈搖搖頭:「不,這一跪夫人你絕對受得氣,如果不是你……姑母可能就這樣含冤而死,永遠無法閉上眼了。姑母雖然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卻有養育之人,等同於生母,我身為人子,卻沒有能提前發現,是我沒做好,夫人請收我一個大禮……」
梁玉當初聽到楚輕那麼說,其實是不怎麼相信的,可也抱著萬一的態度,還是走了一趟,可真的看到了,梁玉心痛的同時,有忍不住心存僥倖,如果他沒有相信蕭夫人,如果他沒有來這一趟,姑母真的要死不瞑目了。
想到如果姑母真的如此……他死後真的無顏去見姑母了。
楚輕為難的看著梁玉,可看他不達目的不安心,只能鬆了手,不過卻只肯讓梁玉鞠躬,不受拜禮。
梁玉倒是也沒堅持,給楚輕行了一個鞠躬禮,等直起身時,抹了一把臉,看向姚宗平,直接跪下了:「姚大人,草民梁玉,以死者許氏親屬的身份,正式狀告許家四子,許家贅婿趙恭可能謀害姑母,懇請大人為草民做主,為姑母伸冤得雪!」
姚宗平愣了下,隨即就明白了梁玉的意思,他這次正式作為原告,開始正式狀告了。
梁玉是遠河鎮的人,他身為原告,那麼這件案子,就等同於是這件案子不單單是青州能夠定案的,需要遠河鎮與青州一同定案。
姚宗平站起身,把梁玉扶了起來:「好,這件案子……本官接了。明日,我們一起去一趟青州府衙。」
梁玉這才回去自己的房間了。姚宗平卻並未從楚輕的房間離開,他看向楚輕,面容凝重:「接下來要怎麼辦?」他看著那些幾乎上百根銀針,密密麻麻的,看得人心驚膽戰。
如果想早點破案,他們本可以直接就那麼把屍體抬到青州衙門,昭告天下,可那樣太過不人道,對許氏也太過殘忍。
至少不僅楚輕做不到,姚宗平也做不到,可隨著這些銀針被拔出來之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他們這場仗,打起來可能並不容易。
至少,聶老兒那邊就不容易過,想要讓對方重審這件案子,也是不易的。
楚輕明白姚宗平的意思,她看向姚宗平:「姚大人,你才像聶知州那樣的人,最怕什麼?」
她這麼一問,沒有人比姚宗平更知道了:「肯定就是他的官兒啊,那老兒這些年拍上峰的馬屁,下面的人也打點好,不就是為了他現在這個位置麼,所以啊,他最怕的就是他現在這個位置沒了,到時候,他肯定會哭死的。」
想到聶老兒哭哭啼啼的樣子,姚宗平莫名覺得解氣的很。
不過這也只是他想想而已,並非真的可能。
「所以,既然不能從許氏的屍體下手,那就從別處下手好了。」楚輕神秘的一笑。
姚宗平眼睛瞬間就亮了,探過頭去:「蕭夫人,你行行好,先告訴本官,讓本官先高興高興。」
楚輕抬抬手,「附耳過來。」
姚宗平趕緊探過頭去,等聽清楚了楚輕說得是什麼的時候,姚宗平眼睛越睜越大,隨後猛地一拍大腿:「哈哈哈,好!這個辦法好!就用這個!還是蕭夫人你有辦法!」說罷,激動的站起身,「我們何時動手?」
楚輕擺擺手,「這件事交給我們就行了,姚大人先跟陸先生去歇歇吧。」
「為什麼?本官也能幫上忙的啊,這麼有意思的事,怎麼能少了本官?」姚宗平不幹了。
「以後跟聶知州懟的時候,少不了姚大人,還要全靠你了,你養精蓄銳了,這明天才好去青州衙門對不對?」楚輕勸道,畢竟,她想的這個辦法,是需要身手的,姚宗平雖然是個好官,卻不是好武者,身手不行,只能耍嘴皮了。
陸桓也勸了幾句,「離明日天亮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大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怕是蕭夫人還要準備一番。」
姚宗平一向很聽陸桓的話,想想也對,也不敢再耽擱了。
只要能把聶老兒給拉下馬,能為許氏找到真正的兇手,他還是不耽誤事了。
等姚宗平與陸桓離開之後,房間裡就只剩下楚輕、李天嘯,天一等人了。
李天嘯剛剛沒聽到楚輕跟姚宗平說的辦法到底是什麼,看向楚輕:「你打算怎麼做?」
楚輕道:「既然這青州的人連巫蠱娃娃這樣懸而懸之的事情都信了,那麼我們不如就利用對方迷信的這一點,給聶知州施點壓力。」
楚輕湊過頭去,招來天一,開始吩咐了下去。
一個時辰後,已經過了午夜子時,打更人打著哈欠,開始打更。
打更的老漢是個光棍,一手拿著鑼鼓,一手拿著棍子,邊走邊敲鑼,邊道:「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說著,開始敲擊鑼鼓。
只是在打更人走了半條街的時候,突然遠遠就瞧見前方搖搖晃晃的動作極慢的走過來一個人,那人身材有點臃腫,披頭散髮的,打更人還以為是個醉漢,往旁邊挪了挪,不願惹事。
他腰間還掛著一個煤油燈,也沒敢打更,沿著牆根低著頭走。
只是快對面正對上的時候,就聽到對方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聲音嘟囔著,帶著僵硬怪異的強調,聽起來給人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並不是那種醉醺醺的,而且不是男聲,而是婦人的聲音,沙啞的,低低的,時不時發出一聲詭譎的笑,讓人這大半夜的聽著,毛骨悚然的。
打更人越走越緊,莫名覺得小風吹著,渾身毛骨悚然的,離得近了,對方嘟囔的聲音越來越清楚:「……好冤啊,死得好冤啊……不是莫娘……不是莫娘……我被害死的好冤啊……死得好冤啊……」
對方翻來覆去的都是這幾句話。
剛開始打更人沒聽清楚,等聽清楚了之後,覺得渾身更毛了,他縮著脖子哆嗦著,大著膽子,偷偷偏過頭抖著身體看了一眼,可就這麼一眼,嚇得打更人差點尖叫出來。
他就看到明明好幾日前就已經死去的許氏,竟然就那麼瞪著幾乎突出來的眼珠子那麼轉過頭看了過來,七竅流血,看到他,吃吃一笑,嘴裡邊咕噥著,邊有血流出來:「……我好冤啊……有人殺了我啊……不是莫娘啊……不是啊……我死不瞑目啊……」
打更人嚇得三魂七魄快沒了一半,腿腳發軟,根本無法動彈。
這許氏生前是青州前幾名的大戶,加上時常做好事,所以近大半的青州人士都是認識對方的,所以打更人是認識許氏的……
可還是怕得要死,開始磕頭求:「許夫人……不、不是我害死的你啊……你去、去找別人吧……啊啊……」
打更人就聽到一聲風響,隨即,就看到原本還在好幾米外的鬼,突然就飄到了他跟前,他磕著頭,頭一抬,差點沒直接暈過去,原來,對方竟是直接雙腳離地飄在半空中的,他渾身抖得如同篩糠。